行路难 第二十七回 游戏和生死
作者:二月初八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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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四个人淡定的站在楼阁的屋顶,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他们欣赏着这个年轻人,他们倒要见识一下这个年轻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他与王拓到底有多大的区别。

  唐墨阳看着“十二生肖”,却来了兴趣。

  “这十二个人好生奇怪,竟然都戴着面具。”

  “唐兄若是遇到令郎,一问便知。”

  “原来是犬子的手下,犬子如此真是令帝王盟蒙羞了。”

  “唐大侠哪里的话,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便是人心,有的时候连自己都很难捉摸透,更别说你这个做父亲的了。”

  “能听到司空贤弟如此说道,唐某惭愧的很,若有朝一日犬子回到唐家,唐某定对他严加管教不让他出山门半步。”

  “晚辈倒是想问一个问题。”

  “但说无妨。”

  “若是令郎想要弑父,唐大侠会不会把他杀了。”

  “毕竟是我的亲生骨肉,纵然他狠心,我也万万不能。”

  唐墨阳看向着远方,在他的心里,虽然他的儿子已成这般模样,但是他还依旧坚信着他的儿子起码还有个“孝”字。

  结局早已在不明不白中注定,望着远方,无论怎么望,无论怎么看,终归看不到结局。

  司空诩摇着扇子,他在思考着,他的内心忐忑,他担心的不再是院中发生的一切,而是另一件事情。

  二

  幽暗的地方,两个人。

  王信、唐子枫。

  唐子枫坐着,内心的怒火似乎还未消退,他闭着眼。

  似乎只有闭着眼,他才能想到快乐的事,他才不用看到眼前的事实。

  “他们可都到了?”

  “已经到了,唐兄你真的打算这样?”

  “我开始有些后悔了。”

  “这一去可能会满盘皆输,毕竟如今的洛阳已经高手遍地了。”

  “但又能如何,人已经走了,收不回了。”

  “不如我们破罐子破摔,王如林有难帝王盟的人不可能坐视不管,他们一定会前去帮忙,不如我们静待时机而后出现,将他们一举歼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正是这个道理。”

  唐子枫不再说话,而是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向门口。

  也许这是一条由死向生的路,但是唐子枫依然义无反顾。

  他告诉自己,这次若是错失了,他便无法弥补。

  三

  院中的王如林正与“十二生肖”僵持着,他也不知道这些怪物来自哪里,他们又是何人。

  就连旁边的白伊一,也是一头的雾水。

  十二生肖戴着面具,看不到他们脸上的表情。

  但是,他们应该在笑,在笑自己即将要一个任务,他们不用死了。

  “我与诸位往昔没有恩怨,不知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一个人走上前来,缓慢的走着,她头上戴着的面具似是鸡的模样,是冷安月。

  “小兄弟,不认识我们,可还认得奴家的声音?”

  王如林、白伊一听到了声音,似是恍然大悟起来。

  “没想到是你,你们侍卫司狱真是不罢休啊。”白伊一道。

  “谁让你是唐墨阳的野种呢?要怪只能怪你爹吧。”

  这句话激怒了白伊一,即使她恨唐墨阳,即使她不承认唐墨阳是她的父亲,但是被人称作是野种,她万万不能饶恕。

  白伊一摊开双臂,眼睛的怒火熊熊燃烧着,她刚要运用她的内力,却被王如林打断了。

  “我来保护你。”

  这句话似是一盆水,刚刚燃烧的怒火瞬时间被浇灭了,她笑了,笑的灿烂、明媚。

  王如林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剑,还未出鞘,但是却给了所有人一种压迫感。

  “一打十二未免也太不公平,不如我们一对一如何?”

  “一对一又如何?我料你也没多大的本事。”一个人走上前来,他是牛,他的手里拿着两把圆月弯刀。

  牛的话刚一说完,王如林便脚后一蹬凌空而起,寒光一闪,剑已出鞘。

  牛刚一反应过来,幽冥剑与他的距离已经只有一臂的距离了。

  慌忙之下,牛交叉着双刀,将劈下来的幽冥剑架住。

  “小贼,竟然趁我不注意偷袭我。”

  “怪你眼里不好!”

  王如林一掌拍到剑刃之上,牛吃力,连连后退了数步。

  牛心中多有不甘,拍了拍肩上的灰尘,飞快的冲了上去。

  王如林却静如帝鳄一般,一动不动。

  高手所云:以静制动。

  牛持着双刀,已经来到王如林的面前,两把刀交叉着向王如林的脑袋扫去。

  王如林不慌不忙,身子向后一倾,用幽冥剑抵挡着。

  两人相互角力不分上下。

  却在此时,王如林忽然将幽冥剑微微一弹,幽冥剑竟离开王如林的手自己在双刀上旋转着。

  剑的旋转轨迹捆绑着双刀,牛向将其撑开,可是剑越转越快、越快越紧。

  牛想将刀松开,但是还未付诸行动,却见王如林已经一拳打来。

  这一拳势如破竹,牛只听胸口“咔嚓”一声,不用想便知是肋骨断裂的声音。

  四

  楼阁上的唐墨阳啧啧称奇着,虽然王如林距离高手还差些许的火候。

  但是,看到他如此年纪轻轻,便有这等本事,他便已经放心了。

  倪彧道:“幽冥剑本就玄妙,看似是剑实则打来的是掌,看似是掌其实已经一剑穿心。”

  “然而小徒却还差些火候。”

  “无妨,相信在药老的培养下,定会成长为一个高手,若是不成,单凭手里的幽冥剑也是暴殄天物。”

  “倪兄放心,这等事不会出现的。”

  “药老这是哪里来的信心?”

  “就凭我墨羽宫钻研心剑数百年。”

  “心中有利剑,手中幽冥剑,妙哉妙哉。”

  这里说着,那里打着。

  五

  王如林已经连连打退数人,而剩下的几人,也大都是武艺不精之人。

  王如林笑了笑,难道堂堂侍卫司狱竟然连一个高手都没有?

  托古斯呢?他不是与侍卫司狱一起吗?如今却在做着缩头乌龟?

  王如林正想着,却见到院门被推开,一个虬髯大汉走了进来。

  是托古斯。

  “你可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你,这已经算是两天内的第三次见面了吧。”

  “你记得倒是很清楚,不过我的耻辱你可还记得?”

  “若是我没有记错,你好像前两次都是败兴而归。”

  “哈哈哈哈——不错,之所以败兴而归那是因为你有帮手,但是事到如今,没有人会帮你了,敢不敢与我一战?”

  “好,那我便让你见识见识王家真正的武学。”

  王如林话音刚落,便化成一道黑影来回的挪动,若是还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那便是快。

  托古斯手里拿着一个铁环,他的眼睛随着黑影而转动,他的身体亦是随着黑影而移动。

  夜色更深,伸手已不见五指。周围的灯光黯淡着,仿佛这里便是幽冥。

  他们似乎听到了哀嚎,他们似乎听到了死亡的笑声。

  不止托古斯,就连其余的十二人、白伊一,都在瑟瑟发抖。

  托古斯慌了神,他手足无措。

  “快闭上眼睛。”

  说话的是不远处的冷安月,她在提醒着托古斯。

  眼不见心为净,这是老一辈人常说的道理。

  托古斯闭上了眼睛。果然,幽冥之地消失了,没有了哀嚎遍野,没有了那些恐怖。

  托古斯看到了自己的世界,看到了大草原,看到了一个女人在赶着牛羊。

  她在冲托古斯微笑,她的笑还是那么美,没有什么原因,因为她可是冷安月啊。

  托古斯想要慢慢走进,但是无论他怎么走却永远都是在原地踏步。

  忽然,他看着一个老太太走来,她佝偻着身子,他拄着早已破败不堪的拐杖,她的手里端着一碗汤。

  “小伙子,喝下它,忘了她吧。”

  “这是什么?”

  “这是孟婆汤,喝了它赶快去投胎吧,兴许还能再见到她。”

  托古斯将这碗孟婆汤打翻在地,“这是哪里,我要回去。”

  “回不去了,你已经死了。”

  孟婆说完,笑着,这阵笑声令人作呕,这阵笑声让人听了浑身不自在。

  “不,我还没有死,这是我的梦境。”

  托古斯猛地睁开了眼,他发现他竟然还在原地。

  只是她仰头看去,天空中却飘散下许多的彼岸花。

  这是他刚刚在梦境中看到的。

  托古斯沉浸在优美的画面中,他放松了自己。

  他浑身疼痛着,彼岸花再次刺着他的身子。

  忽然,他看到腹部穿过一把剑,是幽冥剑。

  剑上沾染着他的鲜血,剑刺穿了他。

  他倒地,这是他两天内第二次被人刺穿身体。

  他是个高手,但他只是个游戏人间的高手,他从不把生死当作打斗的赌注,可是如今他却输给了自己。

  疼痛、血腥,托古斯捂着伤口。

  哭声、哀鸣,冷安月跑向他。

  她将托古斯拥入怀中,她看着一地的鲜血,她摘下了面具。

  她的妆容模糊着,模糊到已经看不清她的脸。

  她撕下一块衣布想要为托古斯包扎伤口,可是她的手却被抓住了,是托古斯抓住了她。

  托古斯的眼帘里闪过一丝的泪光,他仿佛又一次的看到了自己的世界,他看到了属于自己草原。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没有赶着牛羊,但是这个女人依旧是冷安月。

  死前的这一刻,他只愿这样静静的看,他微笑着,那是冷安月送给她的笑容。

  他走了,他踏上了通往自己世界的路,没有回头、没有留恋,他在那个世界里等她。

  她在哭泣,没有抽泣的声音,她已经麻木,她忘记了所有。

  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她将他抬起,扔下了那个面具。

  他们走了,他们去向哪里,没留下一句话。

  也许他们会从此消失,但他们的故事依然留在这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