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至青城山下,马车驶入栈道,两侧峭壁高耸如云,草木深深。行至栈道中央,突然巨石巨木滚滚落下,一时间近半数的人倒下,剩下的人,皆提着兵器,严阵以待起来。
“杀!”一声大喝,一堆穿着蒙着面山贼打扮的人冲了出来,杀入剩下的“残兵败将”之中。待人都冲了进来后,原本已经倒下的人突然“活了”过来,加入厮杀之中。
“你看到了吗?即使刚刚那些人不死,现在也会死,要杀他们的不是我们,而是那些躲在暗里想要杀你的人。这个世界没所谓的正义黑白,都是活下来的人谱写的。”不远处马上的裴然对着怀里的江岑酒道,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江岑酒喃喃自语着。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厮杀的人群。
“走吧,这些东西本也不该让你看到,脏了你的眼也不好。”说着调转马头带着一辆马车走了。
不知不觉,天黑了,江岑酒等人来到驿站,驿丞早已经收到了上头的指示,在此候着了,可是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呆在了原地,带头的是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丰神俊逸的公子,只是那华丽的衣衫上全是血迹,就连发丝也是凌乱的,十分的狼狈。而他身后唯一的马车上也是血迹斑斑,破乱不堪,甚至还有残留的箭矢插在车辕上,赶车的是一个同样衣衫破烂的丫头,身边一个侍卫都没有。
“这,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驿丞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吾乃裴相府公子,裴然。得知公主今日出宫,本公子不放心,便一路护送,不想在青城山遇山贼伏击,幸得随行侍卫拼死相互,才逃了出来,速速派人前往裴府,将此事告知。”说完便倒了下来,像是体力不支一般。
待驿丞将人迎进门,都安排好了之后,便派人快马加鞭将此事送往京城裴相府。
次日卯时初,天还未亮。明宏殿里传来一声怒喝,殿外的太监宫女皆是一阵瑟缩,
“你再说一遍,长公主如何?”穿着一身明黄的商帝一脸怒气的指着跪在地上浑身都是伤的侍卫问道。
“回,回陛下,公主一行在青城山下,遭山贼伏击,全,全。。。”那侍卫被吓的说话直哆嗦。
商帝拍桌而起,“全什么!说!”
“全军覆没,只有下官一人,奉公主所托,逃了出来,将此事禀告圣上。”
商帝似不信一般,瞪大了双眼,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挥了挥手,命那人退下。此时有个小太监轻手轻脚的小跑进来,在汪明洋耳边说了几句,汪明洋眼睛一睁,挥退了小太监,凑到商帝耳边,说裴相国求见,事关长公主安危。商帝本不想见,听到事关长公主五个字,立刻让你宣了裴如风进来。
裴如风行完礼,便将江岑酒被裴然救下,已经平安进入驿站的事情告与商帝。商帝得知江岑酒无甚大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裴如风又说此事可疑,天子脚下的青城山又如何会有山贼,为何之前从未有人发现。商帝眼神暗了下去,说到这个份上,又岂有不明白的道理?却不动声色的,派人去青城山查探一二,另又重新拨了一队人去护送江岑酒,一队人去前面探路,务必保证她能安全到达。便去上朝。
而朝华殿听说摔了一柄鎏金点翠玉如意以及一套汝窑红底蓝纹观音送子茶盏,又打杀了几个宫女。
话说这头江岑酒在裴然以及新来侍卫终于在五日后到达德庆庵,出来迎的是庵里的主持静仪师太。将人迎入大殿,拜过佛祖,用过素斋,又照例说了几句佛语,走了个过场,就带着江岑酒到庵里东边角上一处僻静的院落里,便各自散去。
江岑酒站在院中,打量着四周,虽比不得皇宫,也比不得她从下长大的长乐殿,却也看得出来是细细准备过的,一应摆设虽素净,倒也不差。扶着绯月的的手,同裴然一道进了屋去。
“这一路你也累了,就好好休息,我这边回去了,我安排了暗卫在四周守着,你有什么事便在西窗点燃一支蜡烛,自会有人来听你差遣。”说着便转身告退。
“表哥,可会来看岑酒?”江岑酒急急地问道,又看到绯月等人皆在一旁,不由的有些脸颊发烫。
裴然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公主说笑了,裴然怎能打扰公主祈福,这德庆庵的小院子,裴然怕是无法进来了。”
“本宫明白了,裴公子慢走。”江岑酒笑了笑,心道,你进不来,没说我出不去,还是那么喜欢逗我。
一路奔波,确实有些疲累,草草收拾了一番便睡了去,待醒来,已是天大亮,绯月服侍她起了身,流萤端了早饭进来,是用那山上冬笋配着新鲜淮山熬的浓浓的粥,点上几点香油,香气四溢,江岑酒不由得胃口大开,用了两碗才肯停嘴。
坐在廊前的火炉旁取暖,昨夜竟下了一场大雪,到现在还没停,心道难怪起身的时候觉得比平日冷上一些,是了已经是十二月了。见院中红梅在大雪的映衬下开的分外艳丽,心中一动,便让绯月二人打了伞去摘了来煮茶喝。
见二人在学里嬉笑打闹摘花,久违的笑声直传出院外去,心情不由得被感染的大好起来。这时,那个一直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宫女走了过来,跪在江岑酒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