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若白从蓝家手中得到了消息,回到大周,开始购买大批的粮草,此时已经在往边关运送的路上了。
晚间突然下起雨来,有人来报,说有一位自称是公子易的人在外求见。
“是他?快把人请进来。”宁若白听到公子易求见,自然马上让人迎了进来,自己在客厅等着了。
只见一身着白衣带着面具,周身散发着清冷气质的男子走了进来,外面雨大如豆,打湿了衣摆,却并没有影响他一丝的气质。
见到宁若白坐在首位上,公子易作了一揖,道:“易冒昧,深夜来扰,实在是失礼,望殿下不要计较。”
宁若白文雅的笑着,“公子易客气了,还请上坐。”
“不必了,易此次前来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把话带到就告辞了。”公子易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宁若白。
宁若白接过来,看字迹并没有见过,也不急着拆开,只看向他。
“在下途径青城县时,遇见一女子,她将此信教给易,托易带给殿下,问殿下可还记得三年前的月下之约。”
公子易说完,言语中带着调侃,“原就听说殿下素来多情,竟不想连山野之中的也不曾落下,话既已带到,易就先行告辞了。”
宁若白拦到,“公子易难得来躺大周,就不多待上几日,也好让景恒招待一二,以尽地主之谊!”
初听到青城县时,他便知道这信的来历,可是他一直怀疑这公子易的身份,若是这样就让他走了,谁又知道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思及此,还是打算将人留下。
公子易听他这样一说,毫不犹豫的就应下了,“既如此,那易便叨扰一二了,只是那位青城县的姑娘会不会等急了。”
原以为他会开口拒绝一二,谁知却一口就答应了,倒让宁若白有些不知所措。
“无妨,景恒让人陪着公子就是,至于佳人之约,自然是不能负的。”
说完对外唤到,“来人,带公子下去歇息,一应事物皆与本皇子无二,切不可怠慢了。”
宁若白的亲信走了进来,得了令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公子易笑了笑,“如此,易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易告辞。”
宁若白待人出去,这才拆开了信,只见上面写着:“三年不见,岑酒思之念之,望来一见,以诉衷情。”
百思不得其解,她会想他?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可是这突然的找他又是为何?还是要去一探究竟才是。便交待了些许事宜,让人准备东西,明日他就要出发。
宁若白的贴身小厮木枝虽不知道他这是要去哪里,却觉得此时若是走了,那这么多粮食又怎么办?这可是打压商朝的好机会。便出声提醒到:“殿下,您若是走了,那这些粮草可怎么办?”
“粮草你们只需往边关送去就是,一切本皇子都已经安排好了,一路上绝对不会有人惹麻烦的。”
“可是这公子易突然出现在大周,奴才怕万一他打这些粮草的心思。”
“他身边有人十二个时辰都跟着,出不了什么大篓子,再者这么大一批的粮草,他就算得了手也运不出去,无妨。”
木枝还欲再说,宁若白却止住了他的话头,“本皇子此次就是想看看他们玩的什么把戏,没了就没了,你无需多言,下去准备吧。”
再说回江南这边,连日来果然是日日大雨,不曾停歇过,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眼泪停不下来。
江岑酒在书房中看着从大周传来的信,算算日子,应该已经到达了大周的境内了,她这边也得加快速度了,可出不得半点篓子。
“公子,李羊那边派去的人已经起了作用,现在有不少的人,对李羊开始不满了,可要吩咐下去再加把劲?”风如进来禀报。
江岑酒想了想,“不用了,把我们派出去的人都撤回来,其他的事情可都准备妥当了?”
“已经妥当,就等公子的一声令下了。”
“事不宜迟,以防夜长梦多,走漏了消息,今天晚上就动手吧。”
“是,金侞这就去办。”
半夜时分,三更刚过,堤坝处一道惊天巨响,睡梦中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就被突然袭来的大水冲没了魂,一时间都忙着带着自家的孩子,和一些值钱的细软往高处游去。
江岑酒站在远处的山上,看着眼前的景象,入眼皆是大水,哀嚎遍野,风如在一旁替她打着伞。
“金侞,我是不是做错了,这里有很多无辜的人,却因我的一己私欲丢了性命。”
她看到许多还没有来得及学会游泳的孩子,被水冲的四散开来,上下扑腾着,脸上露着绝望。
一些已经年迈,没有自保能力的老弱妇孺,眼睁睁的看着大水朝自己冲来,却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来人,快来人,全都给我出来!”江岑酒突然失声大喊,一群黑衣暗卫跳了出来,跪在了她的面前。
“去,去给我救人,能救一个是一个,快点!”江岑酒一声令下,暗卫四散开去。
推开风如替她遮雨的伞,任由自己淋的浑身湿透,眼眶猩红,“风如,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会这么残忍?我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字一句,嘶声力竭,风如将她抱住,大声劝到:“公子,您冷静一下,这不是您的错,您已经想办法将损失降到最小了,也派了人去救他们,没事的公子,您别这样啊。”
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江岑酒此时只觉得特别的后悔。
是,她杀过的人多的她自己都数不过来,也不知道自己的手上沾染了多少的血,可是看着眼前一向繁荣的江南,只因她一念之间变成了人家炼狱,多少幸福美满的家庭因为她破散?
她被人毁了幸福,那她现在做的又何尝不是在破坏别人的幸福?
被风如抱着,江岑酒又哭又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状似癫狂,风如无法,干脆一个手刀将人敲晕,抱上了马车。
“公子,您别怪金侞,若是由着您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决不能折在这里。”风如一边替江岑酒换上干净的衣服,一边喃喃自语。
“其实公主您一直都很善良,风如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就知道,可是您不能做个善良的人,世上没人会允许您善良,风如也不会允许的,太后也不会允许的。”
半梦半醒之间,江岑酒依稀听见风如的话,却以为自己在做梦,复又睡去,心中冷笑,是啊,谁会让她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