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醒醒,静涵师太已经到了。”流萤轻轻的晃了晃江岑酒的肩膀,江岑酒慵懒的睁开了眼,半晌才缓过神来,就着流萤的手坐了起来,看向静涵,“师太来了,本宫这些日子不知怎么了,很是嗜睡,还请见谅。”
静涵听了,以为是自己送来的东西起了作用,不由得有些自得,近日来的疲惫也一扫而光。自然不敢怠慢,忙赔着笑回到:“公主说笑了,最近贫尼也是时常犯困,许是开春了,人就有些懒洋洋的,过些时日也就好了。”
绯月给江岑酒也倒上一杯茶,接话到:“若只是犯困也就罢了,只是公主也太嗜睡了些,精神气都没了,奴婢都有些担心了。”
江岑酒接过茶,绯月的手指在她的手背轻轻的划过,江岑酒会意,“听闻师太自小聪慧,对佛理十分的有见解,不知能否赐教一下本宫?”
“贫尼不敢,怎敢在公主面前卖弄,若是公主不嫌弃,贫尼自然愿意同公主说说话,权当闲聊了。”
睨了一眼静涵一眼,江岑酒才缓缓开口,“本宫虽与师太接触不多,却也觉得师太是个福慧双修的聪明人,初一见还以为是这庵里的主持,怎么甘心屈居他人之下?”
静涵不解她为何说这样一番话,她当初的确不甘心被静仪强压一头,只是如今崔皇后已经允诺她,只要除掉江岑酒,主持之位自然会落在她的头上,不过早晚的事情,如今只需要等着药效发作,还怕得不到她想要的吗?
想起前几日在她手里捞不到半点好处的四公主,心中有些警惕起来,又想起自己折在她手里的徒弟清风,暗道绝对不能大意,收起心中的心思,回道:“主持自有大道,贫尼也自有贫尼的大道,若是心系那些虚无缥缈的世间俗物,岂不是犯了业障,阿弥陀佛。”
江岑酒微眯着眼,微微的抿着茶,细细的打量着她,听她说完才开口,“师太原是这般通透之人,倒是本宫失言了,只是佛说,众相皆由心生,师太真如自己所说的那般心如止水?本宫观师太面相,倒有一丝潜龙游水,一飞冲天之势呢。”
“原来公主竟还会观相,倒叫贫尼惊讶,只是这观相之说并不可全信,世间之事自有各自的因果。”静涵听她所言,不正是她如今的状态吗?等时机一到,如何不能一飞冲天?却不想在这事上过多的交谈,转移话题道:“公主这儿的茶真是不错,入口唇颊留香,真是妙不可言。”
江岑酒笑了笑,看到从廊下经过的风如,端着菜道:“师太可知此茶名唤什么?”
静涵摇了摇头,绯月笑着说:“这茶名唤恩施玉露,乃是贡品,产自江南的五峰山,曾称“玉绿”,因其香鲜爽口,外形条索紧圆光滑,色泽苍翠绿润,毫白如玉,故改名“玉露”,经搂、搓、端、扎等七个繁琐步骤方才成,少一步都是糟践了。”
“竟是这般难得?倒是贫尼孤陋寡闻了。”静涵听了,有些惊叹,她身为皇家庵堂里的师太,也算是见识不少的,这茶却是听都没有听过,不由的多喝了几口,味道确实不一般。
流萤替她将杯子重新添满,接话道:“师太若是喜欢,等会带些回去就是了,也不怪师太没见过,若说这德庆庵内,有资格喝这茶的,除了我们公主,也就只有静仪师太每年能尝到那么几口,今儿师太,着实有口福了。”
听得这茶只有主持能喝的,心中不甘,凭什么她就喝不得?她想要的一样都不能少了去。
“师太,师太?静涵师太?”静涵发了半晌的呆,听到流萤唤她,才醒转过来,朝江岑酒方才躺着的方向,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便看向流萤,“这”
流萤面露歉意,笑着道:“公主身体不适,回屋躺着去了。”说着将手里的一小包茶叶放在静涵的手里,“这是公主赏的,师太带回去好好尝尝,若是不够,再派人过来取就是了,权当谢谢师太之前送来的安神香了。”
见此,静涵便要起身告辞,“阿弥陀佛,既如此,那贫尼先行告辞了。”流萤笑着送了她出去,才关了门回屋。静涵见江岑酒命不久矣,自己好事将成,心中早已经高兴的找不着北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随身的代表自己身份的牌子不见了。
晚间,江岑酒正坐在案前与添香,忽闻得外面灯火通明,人声渐渐鼎沸起来,拍门声咚咚的传了进来。江岑酒让人把棋收了起来,示意绯月出去看看情况如何。
敲门的是德庆庵内出了名公正无私掌刑罚的静远师太,静远面色十分难看,见绯月开门,便要往里冲,绯月连忙拦住,“静远师太这是作甚?竟敢半夜强闯公主的院子?”
“阿弥陀佛,贫尼有事要求见公主。”静远黑着脸说到。
“哼!”流萤走了出来,替绯月披上一件外裳,嗤到:“不管有什么事情,凭你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这般擅闯,天大的事情也得我们公主点头见你,你才能见得着!这般无礼,是不将公主放在眼里不成!”
原本静远是带着怒气来的,如今被流萤这样说了一通,才惊觉自己失礼了,忙低了声音道:“阿弥陀佛,贫尼时态了,还请二位姑娘帮忙通传一声,实在是贫尼有要事求见。”
“罢了,你且随我来吧。”流萤见她既已服软,也不好太强势,“就你一个,你们在外面等着。”静远诶了一声,让人在外面等着,自己跟着两人朝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