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远进得江岑酒的屋内,见她睡眼惺忪的坐在桌旁,只随意的披了一件宽松的袍子在身上,靠在风如的身上,瞧着她。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场景,却让她有些紧张。
果然是她太冲动了些,不搞清楚事情的真假,就带着人来问罪,却没有想到,这人是公主,就算是她做的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叫她偿命不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静远师太这般兴师动众的过来,怎么这会子却不开口了?”绯月见她一直不出声,只好出言引导她一二,静远这才回过神来,思索了一二,才道:“静仪主持,刚刚被人发现死在了房中。”
“噢?静远主持?可有派人搜查过房间?凶手可抓到了?可有查到死因?”江岑酒懒懒的问到。
静远微微抿了抿唇,把事情的详细始末说了出来,“今夜亥时初,本该是主持沐浴歇息的时候,可是今夜伺候主持的小姑子去敲门,却无人响应。透过门缝隐约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小姑子无法只好把门撞开了,躺在地上的人果然是主持,已经七窍流血,没了呼吸。”
“噢,好端端的主持怎么就...?”流萤一脸奇怪的问到。
“这也是贫尼等人觉得奇怪的地方,便让人在房中搜索了一二,发现毒就下在前几日宫里赏下来的茶叶之中,再看茶叶包竟然少了许多。更不曾想到的是,竟找到了静涵师妹的牌子。”静远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块牌子交到绯月手里,再由绯月递给江岑酒,正是今儿在静涵身上偷偷取下来的那块。
江岑酒拿着牌子仔细的打量起来,柳木做成的,半个巴掌大小的圆角方牌子,正面刻着静涵的名字,背面则刻画了一副大慈大悲的观音像,旁边隐约看到几个小字,应是经文一类的,许是摩擦的次数多了,已经看不太清楚了。
“师太既搜到了这块牌子,理当去问静涵师太,为何来寻了我们公主?这同我们公主又有什么干系?”绯月接过牌子,细细的瞧了,又传给流萤添香等人,待都看完了之后,才重新还给了静远,好笑的问到。
静远将牌子收回袖中,才接着回道:“贫尼带人去到静涵师妹的房中,确实搜到了一包茶叶,正是主持今日喝的恩施玉露茶,可是静涵师妹却说是公主今日赏的,还说这牌子自今日下午便不见了,原以为是落在了公主这里,想着明日来公主这里询问一下的。”
“牌子你们都细细的瞧了的,今日静涵师太来的时候,你们可有看到这块牌子?”流萤几人皆摇头,江岑酒又问:“那可有送过茶叶什么的?尤其是这恩施玉露茶?”
绯月道:“这恩施玉露茶早几年咱们还在宫里的时候,自然是时常都喝的,只是如今我们在宫外,除非宫里赏下来,不然,咱们这儿是万万没有的,平日里公主喝的都是雨前的龙井,若是真有哪里还会送给她的道理?”
“静远师太可听明白了?本宫今日确实是让静涵师太过来说了几句话,左不过的为了谢谢她这些日子送来的安神香,让本宫能睡的好觉罢了,却不想被她做了筏子,这莫名其妙被搜出来的茶叶,果然还是推到本宫这里最是合适的了。”
江岑酒原本平淡的口气,渐渐急促了起来,用帕子掩了嘴重重的咳嗽了起来,谁知帕子上竟然咳出血来了,风如连忙替江岑酒顺气,把帕子重新换了,“公主,您莫要动气,本来就身子虚,如今竟吐了血出来可如何是好?青绾,你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把那安神香点上?”
青绾急急忙忙的把香重新点上,江岑酒渐渐喘过气来,重新开口到:“如今本宫虎落平阳被犬欺,她想坐那主持的位置何苦脏了本宫的名声?前几日本宫的妹妹来寻了本宫的不是,如今她又来这么一遭,本宫同主持能有什么仇怨,何苦要害她的性命?”
说完便倒仰了过去,晕倒在风如的怀中,一时间屋内鸡飞狗跳,又是将人抱上床,又是烧水熬药的,风如也不管什么时辰了,急忙忙的就要骑马,去山下替江岑酒寻大夫。
静远拦住,让人把德庆庵内会医术的姑子全都寻来,替江岑酒看诊,自己则在外面心急如焚的候着,若是这江岑酒有个什么不测,谁能负得起这个责任?且不说如今还远在惊云关抗敌的三皇子,就说当朝手握实权的裴丞相,若是得知了此事,还不给这德庆庵灭了去?
见添香走了出来,连忙上前询问情况如何,“姑娘,公主怎么样的?”
“哼,姑娘我又会医术,怎么样我怎么知道,只是师太好生糊涂,公主有什么原因去加害主持?她那牌子丢了,当时不来寻,如今被寻到了又说是落在我们这儿了。”添香没好气的回道。
静远自知理亏,可是她素日里就是掌这庵里的刑法的,凡事都只想对错,多余的事情往常都有静涵和静仪去做,如今一个死了,一个与此事沾上了干系不好多事,一时间全都落在了她的头上,她也不知从何处下手了。
添香见她模样,心中冷笑,接着道:“若真是落在这院子里了,我们岂有不给她送过去的道理?我虽与师太交集不多,却也知道您是最公正严谨的,怎么却连这点弯弯绕绕都想不明白?往日里这德庆庵里有你们三位师姐妹同心同力,处理各项事宜,如今全都压在了您的身上,就更要多想想才是。”
“姑娘说的是,是贫尼考虑不周了,贫尼是个不知礼数的莽撞之人,待公主醒来,还烦请姑娘替贫尼好言几句。”静远点头哈腰到。
添香将人虚扶住,满脸忧色的道:“想来我们公主也是个命苦的,静涵师太早几年失了徒弟,我们公主心善,念她可怜,还帮着求了情。她不念着我们公主的好也就罢了,如今还妄想着把脏水泼到我们公主身上来,今儿还说什么,公主日子节俭,喝的茶还不如主持屋里的,叫人气极。”
静远听着添香诉苦,心中也很不是滋味,自家的师姐妹是个什么心思,自己心里又如何不清楚?看来这回的事情,和她确实是脱不了干系了,刚下了决断,外面有人急忙忙的跑过来,“不好了,不好了,静涵师太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