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船只漏水,一伙山匪谁也顾不上谁,赶紧爬出底舱各自逃命。
宁盏暗暗叫苦,她自小怕水,可是彻头彻尾的旱鸭子一只。慌乱之余,她望向宁远,宁远惨白着脸,一口秽物吐了出来,爬起来搀了宁盏,说道:“我只稍稍会点,这风大浪急,更是毫无把握,我们先上去再说”
等爬至船头,却见船尾半截已断,整只船正在往下倾斜,看来马上就要倾覆。
山匪早已各自潜水而去,他们自小在洛水河边长大,定是不成问题。
宁盏眼见着船身渐渐解散,她赶紧抓住一只木板,尽量不让自己沉入水中,此时离岸已远,即便是身怀绝技,也是望洋兴叹。
正在郁闷之际,忽然远处一连驶来几艘大船,大有包围水域之势。
“是官船”宁远道:“不好,怕是炎国的剿匪大军到了”
一时间洛水上灯火通明,任他风急水急,官船自是纹丝不动,上面万箭齐发,却也并不打算伤人,看样子是打算捉活的。
真倒霉,宁盏叹道,山匪一向狡诈,一般人很难发现他们的老窝,寨子更是易守难功,他们看来是想捉上几个好问出具体地点。
寻思间,官船已将那伙烟衣人一网打尽,正往沉船这边驶来。
宁盏朝宁玉使个眼色,借力飞升,两人飞向大船,稳稳的落在甲板上,迅速亮出佩剑,厮杀起来。上面的人没想到山匪中尽然有如此高手,一时不备,死伤一片。
另几艘船见情况有变,也不顾留下活口,箭雨齐下,他俩一边挥剑避让,一边往船舱里躲,又与里间的官兵打成一团.
“如此下去,怕是早晚会死在这里”宁盏冲宁远点头,示意他掩护,两军交战,擒贼先擒王。
左前第二艘船头大刀金马立着一位白衣男子,瞧着周围兵士的谨慎态度,必是他们的头目。
这边宁远已飞至半空,将对手目光吸引住,剑光四起,罩住周身,宁盏趁此机会,足尖点地,直取白衣男子面门。
待白衣男子回神过来,宁盏剑已至面前,他一楞,赶紧拔剑接招,周围兵士放弃攻击宁远,转而协助男子,宁远亦随之跳上大船,与他们周旋起来。
几招过后,宁盏方才看清对方容貌,她一楞,对方竟然是炎国七皇子朱琰,自盛京一别,小半年已过,朱琰依旧那幅吊儿郎当的模样,只是眉宇间略显英气。
这一楞神,朱琰也认出了她。他心中一丝别样闪过,自盛京别过,怎会料到能在此处遇上她。
“你怎么在这里?还这副打扮?”他压低声音问道。
宁盏白了他一眼,“你又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炎国实在是无人可用,不过是剿灭区区山匪,也派了一位皇子上场”
说话间,手下却并未半分留情。
朱琰一边忍退,一边叫道:“喂,你这女人,这么凶,怎么嫁的出去”
“嫁不出去又关你什么事”
“我说休战行不,咱们好歹差点成了夫妻”朱琰一退一让,身手却是毫不含糊,宁盏一时半刻竟也拿不下他。
宁远逐渐不支,朱琰的士兵论单打独斗,战斗力很是一般,可他们习惯了联手杀敌,五人一组,十人一队,也不知用了什么奇怪的阵法,竟将宁远牢牢困住,另有一队人马又转头围住了宁盏与朱琰。
“我说别白费力气了,你还是乖乖从了本王吧!”朱琰笑眯眯的看着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他反手压制住宁盏长剑,似是轻薄样子的凑近了,压低声音说道:“大庭广众之下本王不好放你们走,况且这里面还有朱放的人,不如先委屈一下,去本王府上小住几日”
宁盏别开他的呼吸,狠道:“我要走,你也不一定拦得住”
“你不是想找宁玄吗?十方门可不是那么好上的,不如等本王烧光了寨子他自会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他?”
“看来你还是听进去了本王的话,此事说来话长,你还是日后有机会自己问宁玄吧!”
朱琰荡开长剑,突然气势如虹,剑花四起,宁盏一时不备,渐渐落败。
终于不支,被朱琰拿下。
他令下属将其他人关于一处,唯独自己带了宁盏往船舱里走。
炎国临水,造船技术一流,善水战,官船自是豪华坚固,这艘更是布置考究,里间更有雅室可供密谈。
朱琰坐下,无耻的笑道:“你终于落在我手上了”
宁盏避而不谈,淡然说道:“我反正闲来无事,不如随你一道攻打十方门,如何?”
“素来听闻宁将军排兵布阵神出鬼没,琰拭目以待”朱琰笑容满面,似乎早就知晓宁盏有此一说。
宁盏不置可否,她拣了张木凳靠窗坐了,透过雕花窗棂向外望去。
官船行驶缓慢平稳,此时已近拂晓,但见洛水两岸群峰叠起,清晨薄雾缭绕,层峦叠嶂,一副烟雨江南美景。
宁盏有丝落寞,悠悠的说道:“如此安稳盛世,却偏生总有人要去破坏”
朱琰斜倚了软榻,极为随意的说道:“世间人若是皆如你这般没有野心便大好了”
宁盏回过头,突然古怪的问:“梅林公主好吗?”
朱琰道:“你倒是好意思提及此事,她有什么好与不好,不过娶回家放着罢了”
外面一阵烤鱼香味扑面而来,一夜折腾,宁盏早已饥肠辘辘,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想是兵士们在准备吃食了,本王这里没有女装,让人拿套男装给你换了,咱们出去随意吃点。”
说完,冲门口唤道:“阿德,准备衣服”
宁盏身上衣服在水里泡了半夜,又打斗了一番,早就气味难忍,她这回没有客气。
阿德将衣服放在桌上,便一声不吭的退了出去,他一点也不好奇屋内两个大男人做什么勾当。
宁盏瞅一眼朱琰,见他一点回避的意思都没有,直勾勾的等着她更衣打扮。
她低沉的道:“你不出去?”
朱琰方才醒悟过来,笑的一脸旖旎:“迟早要看的,你害羞--”
不待说完,宁盏刷的将桌上一只瓷杯丢过去,直扑朱琰面门,朱琰避开接过,起身笑骂道:“这小娘子脾气忒大了些,本王出去就是”
衣裳略微大了些,宁盏束紧腰带,下摆依旧趿地几寸,阿德亦是细心之人,托盘里还放了木梳及束发玉冠。
收拾停当,宁盏忽然有丝不自在,期期艾艾的挪出船舱,朱琰靠在桅杆上,见她烟发如墨,身材玲珑有致,衣服虽然大了些,却也难掩俊美,他由衷的赞道:“你穿本王的衣裳甚为合适”
宁盏登时红晕上脸,她这才发觉自己这身衣服却是与朱琰穿的一模一样,这家伙,脸皮可真厚。
朱琰见她不语,心道这姑娘居然也有害羞的时候,也不继续打趣,哈哈大笑:“来,兄弟,吃烤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