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刺眼，向东的窗户，向东的床，每天早上太阳从东边升起，阳光都会射在方平的脸上。缓缓的睁开双眼，马上痛苦的眯缝起来，扫了一眼旁边还在睡觉的老婆，挣扎着起来做早点，不能让老婆迟到，不能让老婆饿着肚子上班。方平来到卫生间上厕所洗漱，洗胳膊时候，淤青清晰可见，这让他回想起昨天晚上那段奇妙旅程，“嘿嘿”，他自己咧开嘴笑了起来，洗面池上的镜子里，发黑的皮肤，两个深深的黑眼圈，一口白牙在昏暗的卫生间里显得异常突出。“火车司机的职业病是噪音，书本上这么写，我觉得职业病是缺觉才对，这可比噪音伤害人。”自从从事这份工作，他的黑眼圈就没下去过，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老是觉得不解乏，其实就是亚健康状态。“连做梦都是稀奇古怪的，不过我确实有个同桌外号叫小花，老师让我造句，我一着急真的管她叫奇葩里的一朵花，她还急了骂我是奇葩。哎，童言无忌，都是想当年的老梗了。”

　　“这回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随着眼前一亮，方平通过镜子看到红衣女孩就站在他的身后右侧，还是清秀的脸庞，水灵的大眼睛上，一双淡淡的眉毛拧成八字，透着骄傲和不屑。

　　啪的一声，随着方平惊吓着扑倒在洗面池上，打翻了化妆品和手巾架，白光与女孩随之消失。

　　幻觉，全都是幻觉，我需要更多更好的休息。

　　喂饱了老婆，送她到了单位，回家后，方平屋里屋外，床上床下，把家里翻了个变，就全当打扫卫生了。确定家里连个臭虫都没有的情况下，将门反锁，躺在床上继续努力的休息，落下课了，要补课，上夜班了，就必须补觉。可是一想到红衣女孩，心里就范嘀咕，大白天的再闹妖，我就真得请个先生来破解破解了。

　　疲劳，上午都会睡着，方平刚刚在床上放平自己，就仿佛能听到自己的鼾声如雷了，一点都不像刚刚睡过一夜的人。梦魇如期而至，熟悉的亮光之后，红衣悄然而至，他仿佛早就已经习惯这个桥段，熟悉的像要见到老朋友似的，打了个招呼：“你好。”既然不能拒绝，就享受吧。从心底里，对这个女孩的抗拒减少了，因为虽然觉得她很调皮，确没有恶意，说不定是来帮我摆脱现在生活中的困境的呢。

　　“看来你拿我当朋友了。”

　　“否则呢？”

　　“你会离不开我，依赖我的。”

　　方平朦朦胧胧之中，觉得自己快要被征服了，这个孩子的来头不小，没准儿是小时候姥姥姥爷常常谈论的黄大仙啊，蛇精，狐狸精之类的，能够鬼上身，也是衰到家了。

　　“放心，我不是妖怪。”

　　妈呀，这孩子还会读心术。

　　“你为什么缠着我了，放过我吧，过几天你玩儿我玩儿够了就自然会走的，是吗？”

　　“我说过，你会离不开我的，相信我。”

　　“可惜我连自己都不相信。”

　　“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方平一闭眼，他知道白光会出现，闭上眼睛省着刺眼。

　　雪花飘飘洒洒，方平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上了风衣，天气很冷，可这件薄薄的风衣让他觉得像是在过春天。不远处，一个小男孩扛着一个大号的平锹艰难的在地上走着，雪有二三十个公分厚，把他的棉鞋打湿，刺骨的寒风让他的脖子蜷缩在绿色的棉袄领子里，蓝色毛线织的坦克帽，耳朵处鼓着大包，那是海绵垫起来的，可以更保暖一些。

　　这就是我，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小学四年级的自己，踏着冰雪向学校走去。我赶紧跟上去，“你好，是方平同学吗？”

　　那个“我”没有抬头，继续走着，是听不到吗？“方平。”我又叫了一声，他抬起头，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满脸狐疑，“你是在叫我吗？”

　　“是在叫你，我是你妈的同事。”我觉得自己快变成人贩子了。“你去哪里呀？”

　　“我去学校扫雪。”

　　“为什么呀？就自己去吗？”

　　“我们小队这个月还没有做好人好事呢，明天早上周一开学了，我和我们小队的同学说好了，提前过来给班级扫雪，明天课间同学们就有地方玩儿了。”

　　“会有人来吗？”

　　“我相信我能来，我们小队的人也能来。”

　　“我可以加入你们帮你们吗？”

　　“当然可以。”

　　熟悉的校园里，一大一小两个艰难扫雪的身影，不一会儿，果真陆陆续续来了七八个我们小队的同学，我，当年那个一道杠的小队长，吃苦在前，无私奉献，我相信自己愿意为集体付出，也相信我的小队队员们和我想的一样单纯。

　　“我曾经相信过自己。”不知不觉我又回到自己的家里，坐在床边，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边对着我得意的笑着的女孩，觉得这一切之真实，实在是让我匪夷所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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