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

　　费摘的肚子又不争气地抗议起来。

　　没办法，费摘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扑克。

　　再不吃点东西，他真得会饿死。

　　简单抹了两把脸，理了理衣服，费摘揣着仅剩的五块五毛钱，准备买几个馒头暂且充饥。

　　刚到门口，费摘又有些迟疑。

　　房东就住在楼道口的房间里，出去势必要经过房东的门口。

　　“如果被房东看到，向我讨要房租怎么办？”

　　费摘这几年养成的思维习惯让他有些疑神疑鬼。

　　但腹中的饥饿还是战胜了直面房东的恐惧。

　　费摘小心翼翼拧开把手，静悄悄推开房门，先伸出脖子朝楼道口瞄了两眼，确定没人后才慢慢挪出屋子，缓缓带上了房门。

　　等他蹑手蹑脚穿过楼道口，便快步穿过单元楼，一直到融入街上密集的人群中，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费摘感觉他根本不可救药，而藏在他体内的污水怪物迟迟没有反应。

　　有时候他也怀疑污水怪物是否真得存在，他也怀疑高中那件事或许只是他为自己这些年颓废所找的借口。

　　不管怎么样，费摘此刻的生活已经到了最窘迫的时候。

　　按照一般的说法，他到了不得不改变的时候。

　　在一家馒头店买了两块钱的馒头，费摘开始往回走。

　　街上阳光对费摘来说有些刺眼，来来往往的行人无不让费摘感到羡慕。

　　“他们为何对生活抱有如此的热情？”

　　人们的欢笑声此起彼伏，费摘默默穿过人群。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费摘回到住所，闻到了房间中近乎发霉的味道。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这样的念头。

　　“我得找点事情做。”

　　回想起他之前看过的一些书籍，费摘有了主意。

　　“首先，我得有一个目标，有一个梦想，有一个可以为之奋斗终生的东西。”

　　咬了几口馒头，一股暖流从费摘心中升起，他的思维似乎也变得活跃起来。

　　“能一直躲在屋子里玩游戏，这就是我的梦想。”

　　“那么，怎么实现它呢？”

　　费摘开始犯愁。

　　理论上讲，一直呆在屋子里玩游戏是不可能的。

　　“那么，一年的大多数时候，比如十分之九的时候呆在屋子玩游戏，这个目标就是可能的，也是现实的。”

　　“好了，我有目标了，我也可以说我有了一个可以为之奋斗终生的梦想，这个梦想就是一年中有十分之九的时间呆在屋子里玩游戏。”

　　“是否确定梦想？”

　　“确定。”

　　“什么？”

　　费摘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他眼前突然一晃，出现了一个脏兮兮的小老鼠，正笑嘻嘻地盯着他看。

　　这完全不合理的一幕让费摘心神震动，差点被馒头噎住。

　　“你好啊，尊贵的体验用户。”小老鼠开口道。

　　“你好。”费摘下意识退了一步。

　　这几年的颓废生活，让他对什么东西都抱有一种恐惧，即便知道眼前的小老鼠就是高三时的污水怪物，费摘也无法表现得像之前那样的平静。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出于对尊贵的体验用户的尊重，你可以称呼我为费米，即费摘的小迷弟。”

　　“费米？”

　　“是的，仅仅是一个称呼，现在就让我来介绍您将享受到的服务。”费米的小眼睛眯起，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我来自泛宇宙智能公司，是本公司开发的最新一代通用型智能生命体，旨在为尊贵的顾客朋友提供最全面的贴心服务。”

　　“在本宇宙纪元，本公司特推出以圆梦为主题的大型回馈活动。”

　　费米侃侃而谈，语气极为郑重，活像朗诵课的小学生。

　　配上他老鼠的外貌，不时晃动的触须，让费摘从心底升起一种不真实感。

　　“这么说你要帮我实现梦想？”费摘随口问道。

　　“是的，你刚才提出的梦想激活了本公司的此次活动，我将全力协助你实现梦想。”

　　“我就是随便想想，其实我想只要我有足够的钱，之前的那个梦想并不难实现。”

　　费米露出为难的表情：“您是说你想要变更梦想吗？这个稍微有些麻烦，不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知道的，自从我们公司推出圆梦计划后，大量稀奇古怪的梦想从宇宙各处接踵而至。我个人处理过最困难的一个案例是客户要求实现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结果我帮他实现了。”

　　“那他的梦想是……”费摘不由好奇起来。

　　“抱歉，根据规定，我们不能透露其他客户的梦想。但是，你的问题并非无法解决。”

　　“你只需声明，你的梦想首先是更换你之前在本公司登记的梦想，之后再重新登记其他的梦想就可以了。”

　　“等等。”费摘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你是外星人？”

　　“从你的角度来说，可以这样认为。”

　　“宇宙有多大，宇宙外面又是什么？”费摘立刻问了一个他从小就关心的问题。

　　“抱歉，本公司虽然包含了泛宇宙这样的词汇，但并非对宇宙的所有奥秘都了如指掌，不过你若是想要将这一问题的答案作为你的梦想登记在案，我将全力协助你找寻这一问题的答案。”

　　“哦，似乎挺麻烦的。”

　　“是的，没有什么比探索宇宙奥秘更困难的事情了。但是有本公司的协助，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你帮我实现梦想有什么好处？”费摘又问了一个比较尖锐的问题。

　　“这是公司领导的决议，我说白了只是公司推出的产品，无法告诉你确切的利益关系。不过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的程序就是这样设定的，无所谓好处与否。”

　　“天下还真有掉馅饼的事情啊。”费摘感慨了一句。

　　“确切的说，是天上。”费米纠正道。

　　费摘微微一笑，心中发愁起来。

　　当天上的馅饼砸到他头上，他应该选择什么样的梦想呢？

　　像是看出了费摘的烦恼，费米嘿嘿一笑：“本公司从不会让用户为难，尤其您还是尊贵的体验用户。”

　　“体验用户？”

　　“体验用户之外，还有正式用户，如黄金、白金、钻石等诸多分类。当然，其中体验用户才是本公司最需要争取的用户，因此请尊贵的体验用户放心，您绝对能享受到本公司体验最佳的服务。”

　　“你们公司还真是良心。”费摘不由对费米竖起了大拇指。

　　“所以您的梦想并不急于一时，根据公司的活动规则与您当地时间的转换，您大概有三万年的时间考虑究竟要登记一个什么样的梦想，在此期间，我也会跟随您左右，帮助您解决任何小问题。”

　　“当然，您需要解决的问题必须以为了确定梦想的名义提出。”费米注视着费摘，最后补充了一句。

　　“三万年？”这次费摘真得目瞪口呆了。

　　费米神秘一笑，挥了挥它的小爪子，仿佛在说，些许小事，不值一提。

　　“鉴于您的生理寿命只有一百年，因此我决定基于现有条件，逐步帮您将寿命提升到十万年。”

　　“好的。”费摘点了点头，他仍旧感觉有些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