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有毒:骄傲王爷嫁给我 第230章 齐大非偶(一)
作者:晚瑭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及至十二月,便又是回京述职的日子。虽说燕枝要回京,其他诸事还得由各城主督促运行,因而她只带了岳临风与杨桃两人。眼看着一年过得这样快,想来三载也不过是白驹过隙,趁着财主还在,须将钱银花到位了才好。

  待马车自神岭雪山而下,沿着平坦宽阔地官道往宁远城而来,燕枝不由向窗外望去。但见宁远城有一行人马分列两道,倒是在迎接她入城。燕枝也不过在宁远城短暂逗留,用了午膳便走,哪知余龙跃的阵仗这般大。

  杨桃搀扶她下了马车,燕枝便看到庭中的腊梅已经开了。她想起陆景明的书房阴森到没有一丝气息,便教杨桃先行去安顿车马,自己倒是寻了鹅黄色的花苞,凑在鼻端嗅了嗅,而后折了花枝在手中,往阁楼上的书房而去。

  推门而入的一刹那,她只觉热气扑面而来。但见书房之中干净整洁,房中正摆了暖炉,若春日一般。书案之上有一只白瓷花瓶,瓶中有水,水中有花,几支腊梅含包怒放、香气四溢。燕枝将手中的花枝也投入瓶中,而后坐在软榻之上,不知不觉放空了思绪。

  片刻的安宁很快被打断,只听有人“笃笃”地敲门,而后唤了一声,“公主。”

  便是只听到声音也会教她坐立难安……燕枝数月不曾见他,也不敢见他,唯有默不作声假装不在。想他一介布衣,如何能入得了宁远城的官署,还不是有人泄露了她的行踪。

  门外静默了一会,却是道:“门没有锁,我进来了。”

  哪有这样不请自入的!燕枝手忙脚乱地上前,准备将门框抵得死死的。可未待她推门,早被人一把从外面推开。

  鲁恒正要跨步而入,便见她急急忙忙地投怀送抱,于是大大方方地张开双臂,任由她往他怀里扑,“公主不声不响,原来是要给我这般惊喜?”

  见她还在推拒,鲁恒便环住她的腰身,而后低头贴着她的侧脸。

  燕枝素来怕冷,入了冬便裹了柔软的披风,领口覆着洁白如新雪的兔毛,在她颈项之下点缀了一圈。

  偏偏公主爱美又喜欢修容,鲁恒一低头便嗅到了她周身的馨香气息。他将头埋得更低,“公主素来威仪,南境诸臣无不拜服,怎么每每与我相见,便局促不安?”

  “南境诸臣没有一个如你这般,竟敢以下犯上!”燕枝便又急得涨红了脸。她还道是谁这般好心,便是在陆景明故去之后这样久,也不忘在他书房中燃一只火炉。

  “草民鲁莽,公主莫要置气。”鲁恒松开她的腰身,反是以绢帕擦拭她额上满是脂粉气的汗珠,“我今日要去明城,听闻公主也要出行,故而在此处等候。”

  “你去明城做什么?”

  “我去探望思远,还要替蒙峰城主看看他未满周岁的儿子。”鲁恒道:“自从公主赦免了鲁氏全族,我的生意越做越远了,此去明城还须打点一二。”

  听他这般说来,燕枝倒觉着花他些钱银也是心安理得。二人一番闲聊,又用了午膳,燕枝也不多做逗留,便要带着杨桃与岳临风先走。哪知岳临风愁眉苦脸道:“许是下山路上颠簸,竟是断了车轴!”

  燕枝心道神岭雪山往宁远城的官道宽敞平坦,何来颠簸之说,可是待工匠检查过后,的确是断裂难行,须几日方能修复。

  燕枝怕冷,故而车上置了暖炉,三面车厢也覆了柔软的绒毯,骤然教她换了马车,这一路哪里受得了严寒之苦,若是教她在等几日,便会误了入京述职的日子。

  余龙跃不由道:“兄长的马车甚是舒适,你送公主北上即可。”

  鲁恒笑道:“我自是愿意,不知公主……”

  燕枝总觉着车轴断得蹊跷,却是回避他的眼神,“我与杨桃乘车,你骑马。”

  待燕枝上了马车,才发觉鲁恒这半年似乎又赚了不少钱银,车厢内覆着整张白色裘皮的毯,空间似是比她的马车还大。

  她的马车不过一轴两轮,故而转向灵敏,鲁恒的马车竟是四轮,也亏得驿道宽阔平直,才能允许这般庞然大物行进其间。

  燕枝寻了一只雕刻精美的黄铜暖手壶,抱在怀中热烘烘的,舒服极了。

  杨桃却是掩了嘴笑道:“我观车厢内陈设器物,本就是替公主准备的。”

  燕枝塞了一牙橘瓣在她口中,“乱说。”

  杨桃笑着自一旁的小匣子中抽出一本书籍,“许是他怕公主一路枯燥无趣,还带了你喜爱的书籍。”

  燕枝低头一看,乃是一本《柑橘栽培》。

  她忽然捂着脸惊叫一声,“他要逼死我了!”

  有一道阴魂不散的声音自车窗飘入,“谁敢逼死公主殿下?”

  言毕便有人以马鞭挑起了窗帘,侧身向车厢内看来。他也不说话,只是笑着看她,教杨桃都觉得那眼神甚是火热。

  燕枝被他盯得耳根发热,不由躲在杨桃身后,不敢与他对视。

  鲁恒笑道:“若是公主觉着困乏,我便命人取了玉枕与锦被来。”

  燕枝嘟囔了一句,“不必。”反是将头埋得更低。

  及至最后,燕枝仍旧裹了锦被,舒舒服服地缩在绒毯上,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从前在明城之时,少不得世家贵胄向公主暗送秋波,也未见殿下烦躁至此呢。”杨桃打趣道。

  “你也说他们是暗送秋波,多少碍于我的身份地位,不敢放肆无度。”燕枝攥着攥着被角气恼道:“可这人……厚颜无耻。”

  自他失明以来,愈发目中无人,周身都散发着势在必得的张狂。

  “可我反是觉着,公主而今喜怒哀乐俱全,倒是比从前欢愉了许多。”杨桃认真道。

  “多数时候在生气,哪里欢愉过?”燕枝问。

  “便是生气的时候,眼里也带着笑。”杨桃便又笑了。

  燕枝一连几日躲着鲁恒,趴在车厢内上睡得天昏地暗,直至到了明城,外来的马车入不得御街,杨桃便早早入宫禀报,只待三哥派人来接她。

  燕枝独自坐在马车上,便听车外的人道:“公主,该下车了。”

  燕枝撩开帘帐,便见一只手堪堪停在半空。掌心向上,五指修长,正等着她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