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陈远被婉转啼鸣的鸟叫声惊醒。
他赶紧起来,简单洗漱过后,告别了师祖黄石老人,就走出泰山腹地。
在泰安城边的一小吃摊前吃过早饭,就沿着一条北去的大道一路慢慢走去。
陈远沿原齐国的地域迤逦而行。
他第一次单枪匹马孤身一人独闯天下,对什么都感到稀奇。
一路上,高耸入云的奇峰怪石,汹涌澎湃的大江大河,还有那一马平川无边无际的宽阔原野,都令他眼界大开,留恋止步。
神州风光如此旖旎壮观,激荡得他豪情万丈,壮志凌云充塞于胸。
先前刚开始时的踌躇犹豫,彷惶惆怅,均被大好河山所激发的豪情所取代。
虽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
但是一旦走了出去,经历了心灵的痛苦颠连后,适应了外面多姿多彩的世界,你就会发现,原来广袤的天空下,竟也蕴含了无穷的乐趣!
不但见识大长,也会在这个花花世界中学到很多实用的东西。
一日,陈远来到齐赵两国交界处的一小镇。
看看天已正午,正好肚子已饥肠辘辘,就进入镇边的一小酒店内。
入里一观,饭店虽小,但挺干净雅致,窗明几净,桌椅锃亮,一尘不染。
房间内摆了五六张小方桌,其中有一张桌子上围了几个人,正在饮酒吃饭。
店家一见陈远,忙上前热情招呼。
陈远礼貌点点头,就在最里面的一张桌子旁坐下。
店家跟着过来,礼貌地问他需要些什么。
“先来一些牛肉和一壶老酒!”陈远答道。
店家高兴地应着,就离开他去了里边。
不大功夫,就端着一大盘牛肉和一壶酒放到了陈远面前。他已饿极,就大口吃喝起来。
在陈远自斟自饮的时候,酒店里陆续进来一些客人,很快五六张桌子上都坐满了人。
“这位兄弟,我可以和你同坐一桌吃饭吗?”
陈远正自得其乐地品着酒,突然耳边传来问话声。
他一抬头,见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正在向他问话。
此人长得倒也不俗,剑眉虎目,鼻直口阔,方额广颐,腰间挂一长剑,立在那里,意气风发,神采奕奕。
“想不到这小店的生意挺火爆,其他桌子都坐满了人,唯有兄弟这里只有一人,特才冒昧打扰,兄弟能否迁就一下,让我也坐在这里吃饭。”
那人客气地问道。
陈远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那人就在陈远的对面坐下,也让店家上了一盘牛肉一壶酒。
那人见陈远的盘里已没什么牛肉,就指着自己刚端上来的一大盘牛肉客气说道:
“兄弟如不嫌弃,咱们同饮一酒,共享一食如何?”
“多谢!我已经吃喝得差不多啦,你快吃吧!”
陈远婉言拒绝道。
那人也不再客气,看来他亦是饿极,就大口狼吞虎咽地吃喝起来。
他吃了一阵,就抬头问陈远道:“听兄弟口音,也不像本地人氏,你是旅游还是探亲到此?”
“旅游路过此地!”陈远不好拒绝,就随口答道。
那人高兴答道:“我也是旅游至此,咱俩还真是有缘!”
他有些喋喋不休地问道:“兄弟是哪里人氏呢?”
“小弟乃濮阳郡人氏!”
陈远言简意赅地答道。
“我是彭城郡沛县人氏,只因最近半年,突觉岁月虚度,时光荒废。已近而立之年,却又一事无成,惭愧之至,却又无计可施。于是忧烦之下,离家出游,以排解心中郁闷也!”
那人竟旁若无人地向陈远讲起自己的过往来。
说了自己一些事,那人又问陈远道:“兄弟因何独自一人出游呢?”
陈远道:“小弟我主要是缺少见识,人情世故也知之不多,长辈们让我出来增广见闻,以增强适应社会的能力。”
“敢问兄弟大名”那人随口问陈远。
“小弟姓陈名远。”陈远答道。
“我姓刘名邦。”那人自报家门道。
随后他又自我讲解道:“我这人,优点不少,但缺点也很多。平生最喜结交意气相投的朋友。
“我看兄弟出言谨慎,惜字如金,可能是对人报有警惕心理。既然出了家门,就该放开一切,坦诚面对遇到的人和事。”
刘邦亦向陈远传授起自己的游历经验来。
“小弟初踏社会,很多事情不能一眼明瞭地看透,但又不敢妄下结论,以免惹人耻笑,贻笑大方,所以说话显得少些,还望刘兄见谅!”
陈远向刘邦解释自己语少言寡的原因。
刘邦道:“陈兄弟举止得当,言语温和,在人生不熟之地,对人疑忌也是必要的。
“毕竟江湖险恶,人心叵测。明枪暗箭防不胜防。小心驶得万年船!不似我心直口快,向来直抒胸臆,我还得向你好好学习!”
陈远惭愧道:“小弟向来沉默寡言,不喜信口开河,已是多年习惯,请刘兄不以为怪!”
“是,是!陈兄弟就是那种话语少,不喜高声大嗓胡说八道的人,这个我懂的!”
刘邦说着又饮了一大杯酒。
陈远亦端杯喝酒。
刘邦饮酒快,两人几乎同时把各自壶内的酒饮光。
还都有意犹未尽的感觉,于是刘邦提议要不再来些酒菜,陈远也看出刘邦是一个响当当的汉子,也想和他多说些话,就没有拒绝。
刘邦就把店家招呼到近前,又让他上了二斤牛肉两斤酒,两人就又不分彼此地吃喝起来。
这两斤酒还没喝完,刘邦的舌头就有些发直,说话结巴起来:
“陈兄弟,说实话,今天是我出游以来最开心爽快的一天,酒也喝得过瘾!话也说得最多!”
陈远点头,说亦有同感。
他这些年在泰山腹地每天除了练功,再一个就是和黄石老人喝酒打发时光,几年下来,功夫大长,酒量更是增加不少。
尤其他的黄帝内经达到上乘境界,任督二脉打通后,再猛烈的酒对他都已不起什么作用,如同喝水一样。
所以刘邦喝得摇摇晃晃,口齿不利,但他却依旧神色自如,若无其事。
两人酒足饭饱后,刘邦大声喊店家道:“结账!”
店家一听,忙到他跟前。
刘邦问道:“我们两个一共多少钱?”
“客官,你们两个一共五十钱!”店家答道。
陈远正欲往衣兜里掏钱,却被刘邦止住:“陈兄弟,今天你给我个面子,饭钱由我出!”
他不待陈远说话,就把五十钱银子递给了店家。
陈远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萍水相逢,素不相识,一起吃饭让人家出钱,这便宜他还不想沾。
他只得客气道:“那刘兄破费了?”
“区区一顿饭而已,不足挂齿!”刘邦大气而道。
二人出得饭店,穿过小镇,就一起沿着北去的道路一路行来。
此时刚过正午,太阳毒辣辣的,照得人昏昏欲睡。
刘邦更是双眼迷离,走路打拐,摇摇晃晃。
他看着陈远敬佩地言道:“刘某酒量平时还挺自负,喝个半斤八两的也不含糊,今日和兄弟一比那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陈远见他是强自硬撑,于是就提议道:“刘兄,要不我们在路旁的树林里稍事休息一下再赶路,如何?”
刘邦巴不得这样,赶紧附和道:“好的,好的!你看这头顶的太阳委实太毒,咱们避一下它的锋头再赶路也不迟。”
二人就拐到路旁的树林里,每人被靠一树,躺在那里休息。
刘邦早已困极,坐下不一会儿,就鼾声大作。
陈远是半睡半醒地躺在那里休息。
这样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陈远就恢复了体力。
他站起身,见刘邦还在呼呼大睡,不忍打搅他,正欲抬腿离开时,突觉这样不辞而别太不地道。
再说刘邦这人,性情还算豪爽,为人也算厚道,言谈举止不失英雄气慨。
与这样的人多交往一下也并非是坏事,待叫醒问问他要到哪里去,再做定夺也不迟。
想至此,他就走近刘邦弯腰低声呼道:“刘兄——刘兄——”
酣睡中的刘邦被喊醒,他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忙问:“陈兄弟,你没睡呀?”
陈远道:“我也睡了一个多时辰了。”
刘邦道:“咱们睡了这么长时间?”他疑惑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刘兄,你下一站要到哪里去啊?”陈远问刘邦道。
刘邦道:“先到赵国古都邯郸再做打算。”
陈远道:“小弟我也是想去那里,那我们可以一路结伴而行了。”
刘邦喜出望外,迫不及待道:“一路上有陈兄弟做伴,可以排解掉旅途的寂寞,真乃幸事一桩!”
陈远亦道:“我也有幸向刘兄请教一些江湖中的知识,还望不吝指教!”
“那咱们就彼此彼此,互相探讨,亦有无限乐趣!”刘邦答道。
邯郸在北方,沿着这条北去的道路直走就能到达,二人就边走边谈着向北走去。
不知不觉就走了二十多里,到了一古木参天,林阴蔽日,广袤无边的大树林前。
刘邦江湖经验老到,见多识广,他一见到这样的丛林不觉就蹙了一下眉头,对陈远道:
“陈兄弟,向来人说深山老林出妖怪。你看这森林,树高林深,搞不好会有斜祟隐藏,我们需小心谨慎提高警惕才是!”
陈远点点头,他仔细观察了一下:
这条大路只是从树林的边上通过,只有极少一段完全穿过这林子,如若有危险,应该就是前边那段全在林子里的地方。
二人提高了警惕往前慢行。
果不其然,还没到那片他们自认为危险的地方,只听得呼哨一声,从大路一边的树林里,一下子蹦出二三十个手持各色兵刃、凶神恶煞的汉子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各位英雄好汉,你们大白天如此兴师动众,想干什么?”
刘邦按江湖礼仪,抱拳施礼向那些围拢过来的众人问道。
“哈哈!要干什么?你们说呢?”
这些人拨弄着自己手中的钢刀,其中前边一个看似首领的彪形大汉狞笑着说道。
碰上了拦路抢劫的!
陈远踏入江湖以来,第一次碰上这种明目张胆的打劫行动。
只听刘邦哈哈大笑道:“当今社会,果然世风日下,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竟也有拦路打劫的!”
“少啰嗦,要钱要命任选一条!”
一不耐烦的强盗手提钢刀指着刘邦狠狠而道。
刘邦愤怒而道:“本大爷身上有的是银两,就凭你们这些小毛贼也配要这些银子!
“简直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异想天开的无知狂徒。要想得到爷爷身上的银子,先问问我手中的家伙答不答应!
“反正这些日子,爷爷正憋屈得难受,好久没和人动手脚了,不要命的就尽管上来!爷爷奉陪!”
他说着就抽出腰间宝剑严阵以待。
“老大,这小子不识抬举,张牙舞爪的,不给他点颜色,他当真不知道我们的厉害,先宰了他再说!”
那个首领旁边的一个手拿钢刀的大汉说道。
那首领点点头,说道:“当今世界,到哪都是不要命的,连个过路的也是护财不要命,那就先干死他再说!”
他话音刚落,立马就窜出一个二十多岁,手提钢刀的凶悍歹徒,舞起大刀就奔刘邦冲来。
他到了刘邦面前,手中刀锋就当头向刘邦劈了下来。
刘邦说了声“来得好!”手中长剑就迎了上去,两人就你来我往地厮杀起来。
刘邦身手不错,几个回合下来,只杀得那人只有招架之力,处于极端被动状态。
刘邦趁那人下盘空虚,飞起一脚就把他踢翻在地,举起手中利剑就刺向地上歹徒。
那人倒也灵敏,一看刘邦剑尖要刺到他身上,就地急速地在地上连打几滚,总算避开了致命一击。
刘邦跟上又挥剑刺向地上歹徒,但却被又一挺身而出的持枪歹徒给拦了下来,地上歹徒总算侥幸躲过一劫。
刘邦就与那持枪歹徒纠缠在一起,两人又斗了十几个回合。
他卖一破绽,虚晃一剑直指那歹徒面门,那人挺抢上格,露出胸部空档。
刘邦反手一剑,利剑急速滑向那人胸口刺去,那歹徒来不及防护,只得纵身后跃。
但利剑还是把他前胸划了长长一口子,鲜血迸射,只疼得那歹徒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嚎叫不已。
众歹徒见刘邦不是善茬,竟一拥而上,一下子上来十几个舞刀弄枪的歹徒,把刘邦给团团围在核心,刀剑直往刘邦身上亡命招呼。
刘邦丝毫不惧,舞动手中长剑,前挡后格,众歹徒竟也奈何不得他。
陈远一直站在那里,冷眼密切关注着刘邦和众歹徒的动向。
他不愿贸然出手,他怕站在边上的歹徒向刘邦释放暗器,自己顾不上救他,反而会误了大事。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对方人多势众,自己不能急躁,越是危险时刻,头脑必须时刻保持着清醒。
站在一旁的另外十几个歹徒,见十几个人竟拿不下对方一个人,哪还顾及什么江湖道义,就蜂拥而上连同陈远也一起围拢起来。
刘邦斗得正酣,他一看陈远也被众歹徒围攻,吓了一跳。
他还不知陈远会功夫,怕他被歹徒谋害,于是奋力冲出重围,靠近陈远,不无担心地说道:
“陈兄弟,贼人势众,我们还是想法突围!你紧跟我身后,咱们杀出重围后,再想法摆脱他们!”
现在所有歹徒倾巢而上,陈远倒没了顾虑,这些人他还没放在眼里。
于是淡定地对刘邦道:“刘兄,你只照顾好自己不受伤害就行,不要管我,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刘邦见他口气轻松自若,不像是在说大话,心里才稍稍平静下来。
这时,一个持刀歹徒举刀向陈远劈来,他闪身一避,刀锋从他身左侧划过。
他不待那歹徒换招,疾出左手,用五指一下捏住那下行的刀柄,同时飞出右脚,正踢在那歹徒心窝。
那歹徒惨叫都来不及,当即昏死过去,身体也被陈远的庞大力道激得横飞而出,下落之时也把一个来不及躲闪的歹徒砸昏在地。
陈远右手不停,顺手把仍在自己左手的刀柄握在右手。
他从闪身避刀、抓刀、飞脚乃至右手接刀,动作连贯,一气呵成,姿势沉稳,电光石火般干掉两个歹徒。
又有三个歹徒举起手中家伙同时罩向陈远。
他一个弧形刀锋,往斜上一扫,就架开了敌人的攻势。
因他格挡的力道大如千军之扫,黄帝内经的威猛阴狠劲力,直震得攻击他的三人手麻筋酸,手中兵器几欲脱手而飞。
他们身子摇摇晃晃,直往后退,陈远一个垫步起飞,疾出三脚,就把三个家伙给同时踢倒在地。
众歹徒见他远比刚才那人更出手毒辣,伤人更干净利索,凡被他击中者,均不知死活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这些劫匪虽是烧杀抢掠、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但是今天碰上了比他们还猛狠的厉害角色,也均是心惊胆寒,两股发颤。
再亡命的人,都有惜命之念。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一个有思维的活生生的人呢!
众歹徒围着陈远,只是远远地打转,再没人敢贸然进攻他。
一丈开外的刘邦正与一个歹徒斗得正凶。
而他却不知背后一歹徒已悄然接近,那歹徒见他后背空虚,以为有机可乘,就举刀向刘邦空档处痛下杀手。
刘邦正全神贯注于正面之敌,况且他已拼斗多时,体力已消耗得所剩无几。
精疲力竭的他,灵敏度已大不如前,后面有了危险竟然一无所知。
情势万分危急,陈远看在眼里,顾不得多想,就把手中钢刀用力贯了出去。
那疾飞钢刀,挟着劲风,越过人群,就插入那歹徒的后背心,那歹徒惨叫着就倒在血泊中。
陈远本不想要他性命,但情势危急,他近身救援刘邦已是来不及,急迫之下,唯有先结果了那歹徒性命。
刘邦听到后面有惨叫声,扭头一看,一歹徒已毙命,他精神一震,斗志又起,就拼命进攻正面敌人。
与他对峙歹徒见自己一同伙,不知被哪里飞来钢刀结果了性命,更是提心吊胆,也怕遭同样命运。
对搏最忌精神分散,如此疑神疑鬼,哪还能专心致志地与刘邦搏斗,刘邦趁对方一个分神,一剑就把那歹徒削翻在地。
只一会儿功夫,又有两个同伙先后毙命。
这些强盗算是彻底失去了意志,再顾不得颜面,更顾不上死伤的同伙,都吓得如鸟兽散状亡命逃窜,狼奔豕突。
转瞬间就隐入茂密丛林无影无踪了。
陈远瞅着地上死伤一片的尸体,问刘邦道:“刘兄,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刘邦道:“不用管他们,我们走后,他们的同伙会救走他们的,我俩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我们已与这伙贼人结下深仇大恨,必须预防他们纠集更多同伙,和更厉害的敌人报复我们。”
刘邦深晓江湖道道,知道这些强徒不会善罢甘休,留在这里,只会徒增更多麻烦。
强龙不压地头蛇。想少惹是非只有躲避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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