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只听得楼下争吵的声音，不过一两句也就平静了，隐隐是项邵庭和林青曼的声音，凌若站在楼梯的玄关，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厅里还坐着项贺松，他只是看着手里的瓷杯，轻口啜着茶，又轻轻将杯子放下，气氛一时僵着，项邵庭取了大衣，“我该去上班了。”说着便离开了。

　　“真不让人省心”林青曼小声嘀咕着。

　　凌若下楼时，林青曼已恢复了平静。

　　林青曼取出笔砚，研磨的墨汁在砚台里显得愈发的黑，凌若只会写“福”字，虽然能写好几种笔体，可对于其他人来说，只能算初学。

　　对联是项贺松题的字，大红的纸被题上金的字，刚劲深邃。

　　相比之下，凌若很不谦虚地觉得自己的字能看，仅仅也只是能看而已。

　　项邵深从外面回来，也在一旁看着。

　　看着被写的别扭的字，项邵深走过来，夺过凌若手中的笔，毫不客气地在她旁边的纸上一连题了十几种“福”。写完，还将笔还给了凌若，灰黑的瞳仁里泛着光，逼迫的让人压抑的只锁着她，随着她的挪动来回流转，直要透过她的身体，审视她的灵魂。漆黑深邃的眼睛让人看不懂，只得跳过炽热逼人的目光，看向中院忙碌着贴对联的一众身影。项邵深终于收回他的目光，又见他微微地皱了眉，似笑不笑的样子，仿佛凌若做了多么愚蠢又不可原谅的事情一样。凌若接过笔，在纸上胡乱一气的一画，心里想着我就是不会写毛笔字，就是不会。

　　项邵深看着那个能从纸上跳出来的“福”字，微微的笑了。

　　最终，门外贴上了对联，家里的门上也被挨个倒着贴着福字，添了些喜气，凌若搜索，其中有几个出自项邵深的手笔。

　　凌若早早的回了卧室，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一阵扰醒。她不情愿的睁开眼，只见项邵深伏在她的身上，深深浅浅地吻着，手上不老实地摸索。

　　凌若立即醒觉。

　　“不”凌若几乎是立刻出声，推拒着。

　　项邵深覆上她的唇，一下一下吻的凶猛，凌若手抵在他的胸前狠狠推着，却抵不过他的力气，只觉他拥的自己更紧了，仿佛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凌若咬着他的唇，用力，一股血腥弥漫在两人口中，项邵深借着这个档口，继续攻城略地，加深了这个吻。

　　凌若只觉得痛，项邵深回了她，刚刚淡去的血腥又重新聚来，她的血和他的血混在一起。项邵深撕开她的睡衣，将她的胸衣托起，狠狠地噬咬着她。

　　“项邵深，”慌乱中凌若抵不过他，嘴被堵的严严实实，断断续续几不可闻的说着，“你不是答应过我。”

　　声音太小，湮没在厚重炙烈的吻里，半晌，“我答应过你什么？”项邵深缓缓的说着。凌若闻到一股刺鼻，是酒。

　　项邵深俯在凌若身上没有动，凌若也没有推开他，就这么僵持着。半晌，项邵深在凌若唇上轻轻一点，翻了个身，倒在凌若右边的位置，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她本可以在刚才推开他，可是没有，他刚才的眸光竟让她不忍心，可是凌若，不该这样，不该这样的。凌若烦闷地甩了甩头。只听“咚”的一声，撞击在项邵深铜铁似的胸膛上，他闷哼了声，凌若抬眼看他，他闭着双眼，薄唇紧抿，有些隐忍。项邵深摁住她乱动的头，有些烦闷的说，“别乱动。”不一会，他脸上的表情渐渐地淡了，皮肤黝黑，微凸的颧骨，像是睡熟了。

　　当年是项邵深帮她爸爸的公司，她是感激的。或许比感激多了些别的。比如他向她伸出的手。在她如溺水般绝望的时候。他拉着她，硬拖带拽的将她拉起，半摇半晃得拖着她走，以强硬的态度让她无暇悲伤。仿佛生命又鲜活起来，仿佛苦难从来没有降临她。对呀，只是仿佛。凌若也没有那么不知好歹。无论如何忽视，她心里对他是有些歉意的，像藏在内心深处的一个疮，不碰就不疼，可一旦碰触，就有些钻心的疼。所以她尽量残忍的忽略，不去碰触。

　　平复着呼吸。淡淡的呼吸声两两相伴，在平和的室内。

　　项贺松坐在书房，这几年，项邵深确实成长了不少，单不说棱角分明的脸，就是那双从小看到大的眼睛，此时他这个父亲也读不懂了。不像项邵庭的显露，项邵深是隐敛的。做起事来果断决戾，在小一辈里算是不错的了。也让自己省些心。就是老大，项贺松点了支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