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敢娶我吗 第六十五章:回天乏术,天助自助
作者:萤照公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朽败院落中高高低低的杂草皆随风舞动,影影绰绰的日阳下仿佛有两株草傲然凛冽于风中,丝毫不受它们左右。秦秋蕙一行人押着萧婧晗来至院中,穿过杂草,进入隐在郁郁葱葱树木中的小屋。

  秦秋蕙将萧婧晗向前一推,萧婧晗撞到殿门一个趔趄趴在殿中一桌案上,不想那桌案年久腐朽,轰然散落在地上,被虫子蛀出的木屑随风舞起呛得人连连咳嗽。待木屑落下侍女才“砰”的关上门,顿时,门外的日阳被霸道阻于殿外,屋内像瞬间被世间遗弃,幽冷阴暗。

  很快适应了幽暗光线的萧婧晗倒不似先前那般害怕,仿佛阴暗给了她力量。她环顾四周,见房间不大,四周的窗户许是已长在墙上,唯一的出口又被那高大侍女挡着,真有些绝路之感。这绝路之感带来的除了丝丝冷意还有一阵莫名恐惧。

  秦秋蕙微笑着饶有兴致的观察萧婧晗面上神情,一招手,那身形高大的侍女忙搬了凳子,用衣袖揩去尘土请她入座。秦秋蕙安然坐下,映着背后白光,显得异常高大。另两侍女一左一右立于她身侧形成一堵人墙,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令萧婧晗一阵心悸。

  秦秋蕙轻轻掸了衣袖上的扬尘,笑道:“大胆贱人,胆敢故意摔碎先皇御赐花瓶,今日不教训你,我看也是难以服众的。你也别怪我,怪只怪,你自己命不好。”说着与两侍女互看一眼,三人狂笑起来,这狂笑似乎是陌路疯狂,竟能令土地为之颤抖。

  渐渐冷静下来的萧婧晗轻轻一笑,索性坐于地上。在危险面前能迅速冷静下来的人,除了李恪,就只有她萧婧晗了。她撕掉衣服的一角,用布条缠好伤口打了结,又轻轻按了按见无血渗出,方缓缓抬头,“你使如此下三滥的手段赢我,胜之不武,我不服。”

  三人闻言倒是一愣,秦秋蕙实没想到这小女子竟这般硬气,都到了如此田地还敢嚣张。她冷哼一声来至萧婧晗面前,用手掐住她的下巴,猛然一抬,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不服?那又怎样,如今你不还是被我踩在脚下了?”

  “既然都落在了你的手上,自然是任你处置的。你也不用说的冠冕堂皇,大家都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不知道我萧婧晗哪里得罪了你,要你这样苦苦相逼?往日的屡屡相让不是我怕你,我是在给你机会,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还不想你这么早死。况且你也算有些姿色,我不像你死的那么难看,不过,若你自己都不介意,那,就怪不得我了。明日,也许就是你的死期了。”

  萧婧晗似笑非笑盯着秦秋蕙的眼睛,秦秋蕙脸上的笑容一下僵在上面,直觉背后一凉忙松开了手。萧婧晗的话还不足以吓到她,只是那小女子凌厉的眼神和不屈服的倔强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秦秋蕙从未遇到哪个人的眼神还可以杀人的,就连孙太妃那样的狠角色也未曾有过这样的眼神。那是一种接近地狱的冰冷,一种欲将他人吸引黑暗的漩涡。秦秋蕙连连后退。

  回头见那两个身形高大的侍女还在,秦秋蕙便又狐假虎威的打量起萧婧晗,忽而笑了。这丫头此时定害怕极了,想用这种方法诈自己呢,强弩之末。其实,秦秋蕙想的未尝不对,萧婧晗不过是想吓唬她而已,她哪有能力真的除掉堂堂紫雀殿掌事呢?

  萧婧晗同样紧张观察着敌人的一举一动,额上渐渐渗出汗来,最后滴在自己手上才知道自己此时究竟有多害怕。说狠话不过是过过嘴瘾,但自身的处境仍是危险至极。陌生的环境,强大的对手,自己几乎没有一丝反抗能力,就连逃都不知逃往哪里。无比冷静的她此时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害怕的魔力,暗暗祈祷上天派个人来救她,但奇怪的是,她第一个想到的,竟是穆辰逸。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今日还出得去吗?”

  萧婧晗冷笑,眼神不停的扫向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被她撞成一堆废柴的桌案上,眼中掠过一丝异样神采。

  “对对对,我竟没有想到,实在是我的失误。既落到你的手上我岂有活路?况我已无还手之力。不过,我只想知道,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你竟如此处心积虑的要置我于死地?还有,我打碎太妃的瓷瓶,自有太妃处置,你怎敢不经过她同意对我私自用刑?”

  两侍女此时已将木棍拿在手中,笑眯眯看向萧婧晗。萧婧晗看到木棍竟想起与李恪的初次相遇。她十三岁教训恶霸,并霸占了几条街成为乞丐首领,后设计圈套令李恪掉入其中。连吴王李恪都敢设计,这两个胖侍女又算什么?只是,现在的萧婧晗却是个光杆司令,又无武功,唯一能捍卫自己的就是穆辰逸赠的短剑,可,她不愿过早将其展现出来。

  秦秋蕙哈哈大笑,“都说你是个笨女子,果然如此。傻女子,你怎么不想想,如今太妃也跟你攀起交情来了,这件事我怎会回禀她?我知道她不会怪罪你,但如今可不由她做主了。实话告诉你吧,我不会要你死,只需你缺胳膊少腿,撵出去了事,到时候再禀明她老人家,她也是没有办法的。”

  萧婧晗冷笑,她并未在意秦秋蕙的话,因为冥冥中她觉得秦秋蕙不是她的对手。三年的乞丐首领可不是白吃饭的,萧婧晗恶狠狠的想,再看向三人眼神中便有了一丝蔑视,似乎对方已成了自己的手下败将。

  “秦掌事果然想的周到,那我该感谢你的不杀之恩?”

  “哼,懒得给你废话。有功夫还是想想如何好好孝顺你那没用的父亲吧。”秦秋蕙劈手夺过侍女手中木杖,逼近萧婧晗。

  “等等,等等……好,即便是这样我也要弄明白,我与你无冤无仇,除了太妃的另眼相看,我实在想不到你还有什么理由定要将我赶出皇宫?还要将我致残,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还望你明说。”

  秦秋蕙将木杖戳在地上,笑望着萧婧晗。她自然不会承认让她下定决心赶走萧婧晗是因为李博帮了萧婧晗的忙,更不承认太妃的示好让她觉得萧婧晗威胁到了她的地位。

  “这个世上,不是什么事都要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我就是不喜欢你,我讨厌你,我与你八字不合,水火不容……”秦秋蕙本想说下去,但看到萧婧晗就觉厌烦的厉害,再也说不下去。

  “不喜欢我也总得有个理由吧……”萧婧晗边说边退。

  “我与你废什么话?”秦秋蕙将木杖拎在手里突然扬起猛然向萧婧晗砸去。

  木棍带起的风呼啸而过,风吹乱了萧婧晗的秀发,眼看那木棍就要砸向她,她忙抬手去挡,在两者触到的瞬间,木棍又反弹回去,仿佛听到骨头断裂之声。萧婧晗眉头一锁,额上汗珠顺脸颊流下。一旁的侍女见状已吓得魂飞魄散,直望着萧婧晗的手臂。

  手臂上的筋骨仿佛一时间未能回过神来,许久,才渐渐感到疼痛,那是一种由皮肉渗进筋骨的无助痛感,伴随着心尖的颤抖。萧婧晗将承受的痛通过牙尖转嫁到嘴唇上,她紧咬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秦秋蕙见萧婧晗如此,方知下手重了,看来今日势必要分个你死我亡,否则,他日,这死丫头岂可放过自己?念及此,秦秋蕙未有一丝同情,又迅速出手砸向萧婧晗,而萧婧晗却突然弯身将手臂向上一扬,一阵烟尘便淹没了秦秋蕙。萧婧晗趁机捂了嘴巴向门口跑去。

  秦秋蕙挥舞着袖子,仍看不到眼前情形,只凭感觉大吼道:“抓住她,抓住她……”她话音刚落,门口那侍女举着木棍便向萧婧晗袭来。萧婧晗一手抓向自己手腕,继而向地上一撒,便见白花花的珍珠滚落满地。那侍女未料及,脚下一滑,结结实实趴在了地上,直哼哼着再也动弹不得。

  萧婧晗避开另一侍女开门跑了出去,一转眼便消失在白花花的日光里。胖侍女在地上直嚷着她跑了,秦秋蕙方怒吼追。

  萧婧晗紧抿嘴唇,提着裙子在花丛乱草中横冲直撞,不料却被一棵伏地而生的树绊倒,急忙爬起回头看去见秦秋蕙她们已追了出来便又没命的向前跑去。

  转过一座座荒废的宫殿,她越跑越慢,回望四周仍是杂草,杂草的四面又是墙。如今当真是前无出路后有追兵,一种胜过方才的恐惧袭来逼的萧婧晗眼泪直流。身在阳光下的危险往往比身处黑暗里的危险更令人心惊。耳边仍能传来秦秋蕙的喊声,萧婧晗咬牙抹了一把眼泪,随手抓了两块石头防身。

  眼看着秦秋蕙她们越来越近,萧婧晗已亮出了短剑,准备着殊死一搏。突然,她觉眼前的光线暗下来,紧接着手臂被人抓住,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顿时所有恐惧、疼痛都化成了无穷无尽的委屈。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双手搂住那人的脖子道:“你,你怎么来了?你,你怎么才来?”

  来人只轻轻一笑并未说什么,只是轻轻捏了萧婧晗的小手,抬头看向秦秋蕙她们,三人忙停住脚步躲到一旁。

  李恪之所以能赶到这里,是因为孙玉看到了萧婧晗被秦秋蕙带走,便跑着去找端王,可不巧端王不在,半路遇到了吴王,便求着吴王救他萧姐姐。李恪虽恨不能立即来救,但多少还要装着跟萧婧晗素昧平生,又不知孙玉说的是真是假所以犹豫未决,直到孟紫虞哭着跑来找孙玉,李恪才决定来救。但这地方,很是不好找,所以来这里耽误了些时辰。

  李恪早就知道秦秋蕙对萧婧晗不善,但万万没想到她会如此大胆,敢对侍女动用私行,要知道这如果被李从志得知,可是死罪。秦秋蕙敢这样做,定是得了谁的首肯,或者背后有个强大的后台,暂时不宜动她。如此想着,他拉了萧婧晗便向前跑去。

  秦秋蕙等人躲在暗处细细观察那男子,觉他衣着装扮是皇子殿下便不敢轻举妄动。一侍女小声说“是端王”,秦秋蕙闻言吓得也不敢仔细观察忙从后面跑了出去。后又经打听,李博确实去过那满是荒草的宫殿,秦秋蕙战战兢兢一夜未睡,只怕萧婧晗在李博面前将她告了。

  但奇怪的是萧婧晗此后不但对此事再也不提,反而像是未曾发生过一般,对秦秋蕙仍是毕恭毕敬,秦秋蕙便以为她从心底怕了自己,愈发目中无人狐假虎威,对她百般凌辱,还暗示她远离李博。

  萧婧晗对秦秋蕙唯命是从,再不敢有任何质疑,秦秋蕙对此相当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