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敢娶我吗 第八十二章:依病救父,负荆请罪
作者:萤照公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自上次畅元殿前哭诉后,郑素锦一直都未闲着,她先是找到独孤怡香商量对策,后又与太子宫幕臣商量,不想臣子们竟一致认为,此事不易操之过急,所以当下适宜放任不管。

  郑素锦可不这么想,长乐宫冷清,李昊在里面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时日一长还不得疯了。况且,郑素锦之父郑坦也提醒说李昊禁足怕是会权柄旁落。如此想着,郑素锦又急又气,便将幕臣们轰了出去。

  郑素锦默默立于灯下,嘴里喃喃骂着“蠢才”,忽又穿戴整齐向门外走去。郑素锦不让任何人跟着,独自一人来至太子宫后墙处。那里已立了一人,背对着她站着。

  “你说的方法,我想试试。”郑素锦道。

  那人并未回头,只冷冷一笑,扔给郑素锦一包东西,叮嘱几句,翻墙而去。

  ……

  夜幕降临,太子宫里乱成了一团。

  皇孙凌撕心裂肺的哭声震耳欲聋,殿内众人皆垂手侍立屏气凝神。皇孙的两个奶母抽抽搭搭哭个不休,独孤怡香与郑素锦看着皇孙凌束手无策,只心疼落泪。

  正于哭喊间,忽听殿外一声大吼“都是一帮蠢才,蠢才……”话音刚落便见李从志被一群人簇拥着匆匆走来,走的出奇的快。太子殿门口宫人忙跪倒一片。李从志不理众人,踢开挡在在面前的内侍,几乎是飞也似的跳进了大殿。

  殿内人纷纷跪倒,一侍女不知被谁踩了裙子,一个趔趄趴到了李从志脚边。李从志瞥她一眼,抬脚将她踢到一边,大踏步向前走去。那被踢侍女咬唇匍匐在地,忍住眼泪憋得眼睛通红,周围众人偷偷看一眼那倒霉侍女,或低头沉默,或嘴角轻扬。

  独孤怡香与郑素锦忙也跪下,郑素锦抽抽搭搭说不出话来,独孤怡香也是满眼红肿,一脸无奈。李从志回头看一眼,角落里的太医们头也不敢抬,只满身发抖。

  这时的皇孙凌挥舞着双手,蓬头垢面,眼睛通红,满脸的眼泪鼻涕,小脸红彤彤的似要燃起火来,看起来异常痛苦,李从志心有不忍,便和声道:“凌儿,乖,到皇爷爷身边来……”

  皇孙凌见状不加理会,反而哭的更凶。李从志皱紧眉头,狠狠瞪了一旁的郑素锦,郑素锦忙止了哭声将眼泪憋了回去。

  不管李从志如何哄,皇孙凌打死不动,也不说话,只一味的哭。

  李从志被皇孙凌哭的脑袋发胀,沉下脸来,上前,大手一伸将皇孙凌纤弱的手臂抓在手里,道:“这孩子有什么好哭的,都多大了?”李从志猛然一拉,皇孙凌身子一歪倒在床上哭的撕心裂肺,拼了命的向后挣扎。

  独孤怡香与郑素锦一同扑到李从志脚边,哭着请求李从志原谅。李从志两人的“拉锯战”并没因独孤后她们的请求停下,李从志看着不断后退的皇孙恼怒不已。猛然间一个念头闪过,李从志不禁脊背发凉。难道所有人都不愿亲近自己,都要远离自己?李从志被自己的想法惊吓到,手上渐渐松了。

  郑素锦趁势将皇孙凌搂在怀里。可能是因刚刚李从志的举动令他害怕,他竟趴在郑素锦怀里不出来。

  李从志望着自己停在半空中的手,回头看了看独孤怡香,独孤怡香忙扶他坐到一边。

  郑素锦心疼的用自己的衣袖擦着皇孙凌脸上的泪水,哭道:“凌儿啊,别哭了,你这样岂不是要要了母亲的命啊……你到底想要什么?到底哪里不舒服啊?”

  “都别哭了,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都是你们平时宠的。”李从志阴沉着脸吼道。

  郑素锦憋了眼泪,抽泣一声,忙捂了嘴。皇孙凌则抹了一把眼泪,抬头见到郑素锦便挣脱着要走,郑素锦不依。一旁的独孤怡香忙上前轻轻拉了郑素锦,她方放了手,背着脸躲到一边。

  奶母上前跪在床上,柔声问着:“皇孙究竟想要什么?跟我说,我去给你弄去,你看,可好?”

  皇孙凌抽泣着细细看奶母,见是平日里对自己极好的人,便卸下防备,吵嚷起来:“不好不好,我要父亲,我要父亲……”皇孙双脚在床上乱蹬,双手不断挥舞着似要打奶母。

  众人闻言都松了一口气。奶母趁势将皇孙凌搂在怀里,皇孙凌探着小脑袋警惕的看着李从志。李从志本来闻听他的言语已是不悦,但又见他哭的满面皆泪令人心疼,加之好不容易开口讲话,便也不再追求言语失当之罪,面上缓和下来。

  “你父亲现在忙着,不能立刻来的。”

  皇孙凌看了看李从志,撇了撇嘴,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他挣脱了奶母的怀抱,一骨碌站起来,向后退去,小嘴一撅,仰天哭了起来。李从志一拍手,深深呼了一口气,望着皇孙凌,似乎在想如何收拾这个小家伙。

  独孤怡香双膝跪地,略带哭腔道:“求皇上,求皇上看在皇孙的份上,好歹让他们父子见上一面吧,刚刚太医说皇孙正在发热,可无论如何都不肯喝药……若是,若是,皇孙有个好歹,我,我可怎么活啊?”

  郑素锦闻言哭的更凶,殿内众人见状伤心的厉害便也都低声抽泣。皇孙凌见状越发得了意,又哭喊起来。

  李从志只觉脑袋又一次发胀,像要炸了一般,不免心烦气躁起来。他轻轻按了太阳穴,王元趁上前递茶的当,低声道:“皇上,皇孙凌此时应该难受的很,况且他们父子关系向来就好,不如……”

  未待王元说完便被李从志瞪了一眼,他忙闭了嘴。

  说实话,李从志很羡慕李昊,羡慕他能把父子关系处的这样好,这件事对自己来说无论何时都不是件简单的事。他也相信,这般重视亲情的李昊必然是不错的,他的那些毛病皆因年轻气盛,长大了定会改过来的。况,如他人所言,那次,焉知不是那萧婧晗勾引了他?

  “去,去将太子请来,快去!”

  闻言,殿外内侍急忙去请,殿内众人也都擦了眼泪,郑素锦忙携众人上前谢恩。

  不多时,李昊带到,一进殿门便欣喜的叫了声“凌儿”。皇孙见到父亲忙擦干了眼泪,跑到床边,一出溜下了床,欢快跑向李昊。李昊一附身将皇孙凌抱在怀里,抬头见了李从志便又抱着皇孙凌跪在地上。李从志冲后摆了摆手,独孤怡香领着众人出去。

  皇孙凌紧紧抱住父亲的脖子,脸上泪痕未干便笑道:“父亲,父亲,你为什么不来见凌儿,为什么才来见凌儿?”

  两父子又说了些话,李昊埋怨皇孙凌不听话,皇孙凌埋怨李昊不见他,两人说着说着就笑了。一旁的李从志见了这一副父慈子孝的场面,心里欢喜,面上露出笑来。

  “这孩子,真是,哎,刚刚哭的什么似的,怎么一见到父亲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父皇,孩儿替凌儿跟父皇陪个不是,这孩子都是被宠坏的,况且今日身上又有些不自在,还请父皇息怒……”

  李从志一抬手,李昊忙闭了嘴。李从志打量着李昊,满目欣赏的望着这对年轻父子,仿佛从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那时,他怀里的人是清羽公主。李从志也只抱过清羽公主和李昊,所以与二人最亲。清羽公主早夭,他便将所有的爱都放到了李昊身上,对他期望很高。但一想到萧婧晗之事,李从志便觉心烦气躁。

  “昊儿,你跟父皇说句实话,那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李昊闻言稍稍一怔,忙将皇孙凌放在地上,伏地诚恳道:“还请父皇明察,孩儿确实没做过。请父皇还孩儿一个公道。”抬头已是满眼落泪,李从志见状心有不忍,细细瞧了李昊,见他憔悴了许多,不似先前那么有活力。李从志心疼,叹了口气。

  李昊自小在李从志身边长大,李从志对他也是极其了解,不会不知道这件事的真假。只是,一面是孙太妃,一面是太子,他需要有个权衡,只能牺牲李昊。如今他又这样问是给李昊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圣人有言“子不教,父之过”,李昊的放纵皆因他国事繁忙无暇教养之过。李昊在他眼里永远是个孩子,需要他时时在旁提醒。

  皇孙凌眨巴眨巴眼睛,趴在李昊身边小声道:“父亲,你怎么了?是因为小姑姑的事吗?”

  尽管声音很小终还是被李从志听了去,李从志眯起眼睛看向皇孙凌,李昊忙道:“回父皇,凌儿说的是萧婧晗,萧婧晗平日里待凌儿极好,所以,凌儿便如此叫她……”

  李从志闻言略一迟疑仍旧微微颔首。

  “小姑姑说了,她脸上的伤不怨父亲……”李从志闻言猛然转头看向皇孙凌,皇孙凌一个哆嗦忙躲在李昊身后。

  孙太妃不喜李昊,李从志亦是知道的。前两年,李昊曾酒后羞辱过孙太妃,太妃一直怀恨在心,这一次她陷害李昊,倒也情有可原。李从志起身踱步,半晌,举头望着空中圆月叹了口气。

  “古人训:吃一堑长一智。你,好自为之。”李从志说完起身离去,并未吩咐是否将李昊仍旧送回长乐宫。李昊心知肚明,五体投地伏于地上谢李从志大恩。

  翌日,李昊负荆请罪于紫雀殿,在殿前跪了两个时辰,随后李从志赶到,劝说孙太妃与萧婧晗原谅李昊。后又代二人抽出荆条欲打李昊,恰此时独孤怡香与郑素锦赶到苦苦哀求。

  一番哭诉劝说,再加上李博的从中调和,孙太妃终是点了头,命萧婧晗前去抽打李昊,萧婧晗便接了荆条在李昊背上轻轻敲了三下。自此,不但二人的隔阂化解,就连太子宫与紫雀殿的隔阂也化解了。当然,仅限于表面而已。

  此次事件,李昊担下罪责,孙太妃出了口恶气,可说是皆大欢喜。唯一吃亏的只有萧婧晗,从多日前的被人同情转眼就成了宫中人厌恶的对象。

  说她迷恋太子,一日设计勾引太子,太子上钩后又不从,竟被太子划伤了脸,后又反告太子,真是阴险至极。当然,也又说,她与太子互相爱慕,但太子不能娶她,两人争执时划伤了脸,被小侍女见了捅了出来,实不怨她。同样一个人,在旁人的眼里竟有这两种极端,不但旁人看着不解,就连萧婧晗本人也深感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