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敢娶我吗 第八十三章:朝堂演戏,太子翻身
作者:萤照公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李从志低头看着案上的奏折,皱紧了眉头。李哲侧着身子看一眼李恪,微微一笑,而李博则望着李从志,同样眉头紧锁。丞相刘丞望着三位皇子,将目光锁在李恪身上,见他面无表情,丝毫看不出他此时的心情,刘丞轻咳了一声,国舅独孤渊忙看向这里。

  李从志将方才的奏折撂在一旁,又翻了另一个。他一手抖开,只扫视了两眼,便丢在一边,又伸手去拿另外的,但同样都是扫一两眼便丢开。

  李从志胡乱的在堆积如山的奏折里捡出一本来看。臣工们随着他目光的移动不断移动目光。李恪瞥见李从志手上那奏折背面的字不由前倾了身子,刘丞见状忙也看过去。

  李从志拿着奏折的手开始抖动起来,他嘴角抽动一下,仿佛满脸的肌肉都跟着抖动了起来。众人见了忙低垂了头颅,面色凝重,仿佛做好了挨训的准备。李从志扫视一眼众臣,又将目光转回到那奏折上,额上青筋缓缓鼓起。再次扫视下面的臣子,抖动的手抖掉了手里的奏折,不怒反笑。

  李从志的哈哈大笑令众人极为不解,面面相觑,刘丞忙偷偷试了额上汗珠,也艰难的挤出一丝笑意来。待他面上的笑意开始蔓延时,李从志握拳重重砸向了桌子,刘丞一个哆嗦几乎要歪向一边,李恪忙上前扶了一把。

  “瞧瞧,瞧瞧,都是朕的好臣子,都是朕的好臣子啊……”李从志话音未落已捡起案上方才看过的奏折,快步走至刘丞面前,将奏折摊在他面前道:“你看看,你看看,这里面都说了什么?真是好大的胆子,太子德行不善?哪里不善?太子毫无建树,**后宫?这些捕风捉影的事都是谁说的?”

  李从志的话令臣工们集体打了个哆嗦倒吸一口冷气,便都将头垂下,生怕李从志看到一般。距离李从志最近的刘丞更是脸上惨白,哆嗦着双手接了他手里的奏折,慌乱的翻着,果见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眼熟的紧,只是那奏折言辞激烈毫不留情,他不免抬手擦了额上的汗珠,心道:后生可畏。

  “他竟说朕有眼无珠,找了个大逆不道之徒来当太子,日后必定是我大周子民的劫数……他倒是看得长远啊!”李从志拂袖转身,将手负于身后背对众人。

  太子多日不上朝,官方对外宣称太子身体不适正在修养,但尽管如此,朝堂内外对此仍有微言。说太子德行不善,欲对紫雀殿侍女行不轨被太妃得知,因此才被禁足于长乐宫。

  官方对此说法予以否认,满朝文武不信定要丞相给出合理解释,长安城内的才子们对此也多有微词,写了许多讽刺的诗揭发太子不上朝的真相。关于这些流言、奏折刘丞都其压了下来,不想还是被李从志看到。

  刘丞张了张嘴,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他紧紧抓了李恪,连忙跪下,竟把李恪也拉了下去。众人见此,忙也跪下。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这个人我知道,虽然只是个县丞,可有满腹才华,况且一心想着国家社稷,实在难得,只是言辞过激,不过他也是担心太子之故并无恶意,望皇上体谅。”

  国舅独孤渊忙道:“圣上,虽然丞相说的有理,可臣认为,这样的人就算再有治世才华都不堪用。这样狂妄自大,目无王法,胡言乱语皇家之事,实在该死。无奈,皇上有爱才惜才之心,这次,想他也是道听途说,直接罢官让他好好反省去。”

  李从志闻听两家之言并未急着作答,只冷哼一声仍旧背对众人而立,半晌方道:“如两位大人所言,对此朕就该装作不知道,不闻,不问?若如此,皇家威严何在?”

  李从志由于愤怒,最后一声几乎是喊出来的,众人被他吓了一跳忙抬头看去,顿觉他较平时威严了许多。

  “皇上明鉴,此人也是担心国家社稷才会口出狂言,这也是关心太子,时刻留意太子安危之故,希望皇上能谅解这份苦心……”刘丞因说的太急被逼的连连咳嗽起来,涨的满脸通红,李恪忙为他抚背。

  刘丞之所以如此紧张,皆因这县丞是他一手提拔,若真要治那县丞的罪,他自己怕是也有选人不慎的过错。

  独孤渊不与此人认识,便做出一副等看笑话的姿态,道:“丞相老大人惜才,我们自然明白,只是丞相在这件事上似乎表现的太过激了些。这毛头小子不明就里,便敢胡言乱语,若这次不给他些警戒,那么,日后岂不是谁想对皇室说些什么就说些什么?那么,君纲臣纲何在?所以臣以为,此次对这小小县丞,定要重重惩罚,如此才能起到以儆效尤的效果,日后他人再不敢对皇室胡言乱语。”

  刘丞闻言哼哼一笑,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向独孤渊走了两步,道:“国舅大人说的是,皇家颜面,皇家威严是要维护。可,国舅可曾想过,你这样的行为究竟算什么?堵人之口?那你可曾听过,防人之口,甚于防川。你可以堵住一个小小县丞的嘴,可你如何堵住天下的悠悠众口?”他颤抖的胡须扬起,似乎每根胡须都在指责独孤渊的不知轻重。

  “丞相大人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堵口,我们在堵谁的口?我们需要堵谁的口?难道大人认为太子修养这件事另有蹊跷?难道大人以为真的如那小县丞说的,是太子德行不善,导致的禁足?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在怀疑皇上?”独孤渊咄咄相逼,反倒令刘丞有口难辩。

  李从志似乎被独孤渊说动,竟看向刘丞,双目中有着不可言说的威严,刘丞忙解释自己并无此想法,并不敢怀疑太子修养之事。但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该给民众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日后要民众如何信服朝廷?

  “说来说去,还是不信太子真的在修养,难道你是相信那县丞所说?”李从志似有些无奈。

  “皇上误会了,这些天,太子像消失了一样,不再处理朝政,不光是老臣和这小县丞怀疑,满朝文武都是人心惶惶啊,毕竟太子之事,实在是国家大事,岂可儿戏?”

  刘丞话音刚落,其他官员也都见缝插针的表达了一致的想法。李从志则笑望着他们一言不发,片刻,又兀自笑了起来。

  “终于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好好好,这就是你们对太子的忠心,不错不错,只是,这样急不可耐的表忠心,是不是为时,尚早了些?”此言一出,方才支持过刘丞的人便都向后退去,垂了头,仿佛这样李从志就会忘记他们的存在。

  刘丞直觉脑袋嗡的大了一倍,心中一阵悲苦,浑浊的眼泪便沿着苍老的面颊滚落而下,他颤巍巍的“扑通”跪倒在地。李恪不禁侧目,因他听到“咯吱”一声,那难道是骨头相撞之声?

  “皇上,老臣冤枉啊,老臣冤枉,老臣对皇上绝无二心。”

  李恪甩袍跪倒在地,道:“父皇,丞相也是一时心急说错了话,还请父皇看在他年迈的份上,不要跟他计较。况且朝臣只是担心太子,不如,不如父皇明日就让太子一同上朝,以打消大臣的疑虑,毕竟太子已修养数日该是时候回来朝堂了。”李恪并不去看李从志,将手紧紧握成拳,用力摁在了地上。

  李哲看一眼李恪,紧咬牙关一言不发,直望着李从志。他不甘心,不甘心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何止是他不甘心,李恪也不甘心,深宫中的孙太妃听了这样的话更不甘心。

  李从志看向李恪,习惯性的叹了口气,负手踱来踱去,又一次打量了李恪。原来,他才是顾全大局的,他说的不错,也只有这样才能打消那些满朝文武的疑虑,昊儿这几日的反省,应该知道自己的错了。

  李从志扫一眼刘丞,忙将目光移走,看向李恪,点头道:“恪儿说的对,太子是该上朝了,再说了,他也不是什么大病,也不至于修养这么长时间。好,传令下去,太子明日随我上朝。”

  李从志说完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附身将李恪扶起,望着他,轻轻点头。李恪同样望着他,只觉一阵头晕,咧了咧嘴,可终还是没能笑出来。李恪紧蹙双眉,却有股剜心之痛袭遍全身。他双手紧握成拳,终于笑了出来,身上却有些颤抖。

  朝堂之上,能看懂今日之局的怕只有李恪。皇帝为救太子可谓费尽心机。今日的一切皆是李从志提前安排好的,什么县丞的狂妄之言,不过是李从志的授意,就是为引出太子不上朝惹群臣疑惑的事实,继而令李恪不得不提出让太子上朝的谏言。

  至于那县丞,当然也是李从志费尽心机选出来的。因为县丞口出狂言,刘丞必定保他,因县丞是刘丞举荐的人才。刘丞出事,李恪必定保他,因为在李从志眼里,他们二人早已沆瀣一气。为保刘丞,李恪必定以令太子重新上朝为交换。令太子重新上朝这样的话,出自李恪口中,才更有分量。

  李从志这一局棋,环环紧扣,步步为营。今日朝堂之上的人皆是皇帝手中的棋子,在不知觉中陪他演了一场好戏。李恪也险些被蒙骗过去。李从志的精心计谋却毁在了最后一笑,若不是那一笑,李恪还不能瞬间明白今日这个局。

  太子同皇帝才是父子情深啊。皇帝为太子费尽心思,不惜耍弄臣工。李恪恨不能将牙咬碎,面上仍是风轻云淡。

  李昊成功翻身,不仅在翌日陪李从志上朝,不日就要代表李从志巡视边防,还要巡视干旱地区的民众。李从志要让李昊以最好的面貌出现在子民面前,要让子民彻底拥护他们的太子。

  在李从志看来,李昊只要在前朝站稳脚跟,就可不必理会后宫纷争。

  李恪接到陪同李昊出巡的旨意时,只冷冷一笑,一言未发。

  扳倒太子,谈何容易?李昊是李从志亲自带大的,他们父子的情意无人可比。李昊如今已成婚居东宫太子宫,而太子宫与皇宫只一墙相隔,李从志为方便李昊进宫,便将那墙凿开了一道门。现如今,太子宫正门不开,只开侧门方便幕僚进出,而李昊平日也只走宫门。

  太子宫中一应用物,宫人侍卫皆由皇宫提供。说到底,太子宫与皇宫始终还是一体。李从志如此疼爱,如此照顾的李昊,岂是一个小小侍女就能扳倒的,不自量力,李恪浅笑。

  “孙太妃操之过急,反而给了他机会。”杨曼婷淡淡说着,眼里却尽是阴狠神情。李恪闻言略一点头,嘴角一抹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