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敢娶我吗 第八十四章:以死请罪,冰释前嫌
作者:萤照公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自李昊被放还太子宫,宫中上下一派喜气洋洋,如今又听得说李从志命他代为巡视边防,宫中人便又开始忙碌准备李昊出行一事。李昊被禁期间,太子妃郑素锦上下奔走,夜夜啼哭,如今李昊安然无恙,她也恢复了往日风华,不再把旁人放在眼中。

  说来,萧婧晗一事,李昊与她竟成了最大的赢家。李昊因此得到巡视边防之责,萧婧晗晋为紫雀殿掌事,这一晋升还是李从志向孙太妃求得,可说荣耀之至。而为此事忙碌的孙太妃却什么也没得到。太妃为此病了好几日,得李博衣不解带的日日守在榻前也足以慰其心矣。

  虽前有李昊负荆请罪,但萧婧晗自然明白,那不过是做的表面功夫,她对不住李昊,李昊不会轻易饶她。思及此,萧婧晗瞒着孙太妃前往太子宫欲向李昊当面请罪。

  待萧婧晗走进太子宫才发现,这里早已恢复了往日繁华。太子宫在一瞬间的落寞后迅速恢复往日风光,仿佛那一刻的落寞不曾有过。

  正殿殿门敞开,像是专门为萧婧晗而开,院中宫人们各司其职,丝毫不理会她的到来。萧婧晗始终不敢迈进大殿,不管出于怎样的理由,她在李昊面前终是理亏的。

  踌躇片刻,萧婧晗一咬牙还是迈进了大殿。殿中冷清清无一人,萧婧晗叫了几声凌儿,也没得到回应。她便将食盒里的粥拿出放于桌上,只听“咯吱”一声,她心道不好,急忙回头看去。

  殿门缓缓合在一起,就连一丝缝隙都没有。萧婧晗搁下食盒跑去,用力拉了拉殿门,却见它纹丝不动。萧婧晗警惕的回头看去,偌大的殿上仍旧空无一人。她拍打着殿门,怒道:“怎么回事?开门啊,开门啊……”

  “你终于来了!不要白费力气,没人会为你开门。”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内殿传出,犹如一把利刃“嗖”的一声带着冰冷来至萧婧晗面前,她一个激灵停止了拍打循声望去。

  纱帐后一人缓缓走出,来人手握利剑,正指向萧婧晗。利剑映着窗缝中挤进来的日光,冰冷铮亮。萧婧晗身子一软靠在了殿门上,额上也渐渐渗出汗来。

  李昊最恨别人背叛自己,他有足够的理由杀了萧婧晗,也有足够的权利。就算萧婧晗一时横死在太子宫,也不会有人追究。若她果真死了,孙太妃也不会为了她与太子、皇帝闹翻。

  正于胡思乱想之际,李昊缓步走向她,嘴角含笑。萧婧晗直望着那把利剑,随着它的不断靠近,她已将手指抠进了门缝里。她早预料到他们再次见面会是如此场景,但当它果真发生了她依然会不知所措,会感到失望,甚至是绝望。

  李昊上下打量着萧婧晗,突然将剑一抬,抵在她的喉前。剑与她之间只隔了一根发丝的距离。萧婧晗全身一僵,脸色惨白,利剑指向的地方已是冰冷无比。她不敢妄动,更不敢呼吸,仿佛一呼吸,利剑便会穿破她的咽喉。

  两人默然对立,殿内安静的令人心生绝望,萧婧晗下颚上的汗珠滴落在李昊的剑上发出一声清脆响声。那响声在萧婧晗听来是利刃穿破肌肤的响声,既是将死之人,便也少了许多顾虑,她抬头看向李昊,满眼里仍是倔强。

  “是,是我陷害你,是我对不起你!所以,所以就算是,你今日一剑杀了我,我都不会喊冤。若真能死在你的手里,也算值了……也许,死了就好了,就解脱了!你知道吗?我活得好累,真的好累。

  这个皇宫,这座堂皇的宫殿,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我想要离开这里,我早就想离开这里,谢谢你成全我,谢谢!来吧,一剑杀了我!就算我有冤屈,也不会怪你。杀了我吧,就冲这里刺过来。”

  萧婧晗用手指了指喉间,眼里早已蓄满泪水。李昊冰冷的脸上未有一丝的动容,眼里却闪过一丝犹豫。

  李昊虽妄自尊大惹人厌烦,可毕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不然那天的射猎,李恪不会活着离开。李昊要的是大家的畏惧,是不再觊觎他的太子之位。虽然他嘴上说登基后收拾李恪,可自始至终,他从未对李恪起过杀心。这些道理,萧婧晗当然明白。她也正是抓住了李昊这样的心理,才敢赌这一把。

  李昊冷冷一笑,向前迈出一步,萧婧晗顿时脸色惨白。李昊望向萧婧晗眯起了眼睛,他想起了从前的事。从前他喜欢过一极温柔的女子,那女子生下凌儿不久就死了。他们初次见面,李昊就是被她的温柔可人打动,送给了她贴身的青玉——妃子笑。李昊望向萧婧晗脖间青玉,仿佛被它击到,浑身一颤忙后退一步。

  萧婧晗见李昊后退反倒向前走去。李昊看向萧婧晗即将落地的脚,忙又后退一步。就这样,李昊不断后退,萧婧晗不断前进。李昊的手臂渐渐有些发抖,望向萧婧晗的眼中满是恼怒。

  “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就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我,更何况是你!你一剑杀了我,我们就算两清了,我也无须,再背负这出卖朋友的的骂名……不不不,其实,怎么是朋友,只是出卖了不该出卖的人而已。我跟殿下怎么会是朋友?”

  萧婧晗堆起笑来,一不小心却让那笑幻成了眼泪,如雨而下。萧婧晗泪眼中望向李昊,见他轻皱眉头知他定是支撑不下去了。萧婧晗嘴角上扬,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本太子,一直当你是朋友。”李昊慌乱的眼神盯向萧婧晗的脖间。

  萧婧晗闻言稍有迟疑,但她并不打算相信李昊的话,因为李昊对所有人都这样说,就像他对所有女人都说他爱她,但其实,他最爱的还是他自己。

  “是吗?殿下会拿我当朋友?会吗?那么为什么?为什么孙玉死了,没有人给他主持公道?我那么伤心,那样绝望,请问,我的太子朋友去了哪里?我被孙太妃胁迫出卖他人时,我纠结痛苦,伤心难过,请问,我的太子朋友又去了哪里?既是朋友,为何朋友有难,独不见他帮忙?这也算是朋友么?这能算是朋友么?”

  萧婧晗噙笑平静的望向李昊,没了方才的难过。李昊见状竟觉放松了许多,但手上的剑并未放下。萧婧晗冷冷一笑,一咬牙快步向前走了一大步。李昊惊叫一声,身子一斜,利剑擦着萧婧晗的脖子向前滑去。萧婧晗脖上瞬间多了一道红色痕迹,血水涌出来。

  李昊呆望着萧婧晗,又看向那把剑,见那剑上还残留着鲜血,他手上一抖,那剑应声落下。

  李昊兀自呆了一会儿方想起萧婧晗来,忙上前急切道:“萧婧晗你这是做什么,你看,你看都流血了,都流血了……”他吼着,回身扯下身后的纱幔捂在她脖间。

  萧婧晗瘫坐在地上,笑望向李昊,“太子怕什么?殿下不是要杀我么?我罪该万死,何不一剑杀了我,免得日后又有什么麻烦……”小小的一次冒险便试出李昊的成分:不过是个胆小之辈。萧婧晗心中安慰竟觉脖间之痛也不算什么。

  李昊闻言方又想起眼前之人就是害自己独居长乐宫多日的人,此人阴狠狡诈,他该对她恨之入骨。

  “哼,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李昊霍的捡起地上的剑贴向萧婧晗的下颚缓缓抬起。萧婧晗陡然间面色惨白,便闭了眼睛似在等待死亡,此时,她心里该是懊悔的,懊悔多说这最后一言。

  李昊静静望着那张绝美的面容,和那道难看的伤疤呆立不动。其实,在萧婧晗来此前两日,清源曾来为她求情,说她若真想害自己,为何不在太子殿演一场戏?那样岂非更有说服力?

  况且,自己第一次发现她的真面目时,确实将她带入了太子殿,确实有将她据为己有的想法。如此想着,李昊倒觉一阵凉意自背后袭来。多亏那****跑了……寿诞当天,她母亲也确实被幽禁在了紫雀殿,若她不能按孙太妃的计划行事,她母亲恐有不测。

  对于清源与萧婧晗的亲近,不但李昊不会怀疑,阖宫上下都不会怀疑。因为,清源有次重病,是萧婧晗问了家母秘方,日夜守在榻前才将她治好的。清源本就是个知恩图报之人,此后对萧婧晗格外亲厚也是人之常情。

  李昊蹙紧眉头有些犹豫,犹豫着该不该这么轻易的放过这女子。正于犹豫之际,却见殿门缓缓打开,闪过一小小的身影。李昊回过神来,迅速将利剑藏在身后。

  来人果然是皇孙凌,他见了父亲笑逐颜开,颠儿颠儿跑来,叫着父亲。李昊手上一松,剑掉在地上,他忙一脚将其踢开。萧婧晗睁开眼睛见皇孙凌已来至面前,忙满脸堆笑。

  “小姑姑,你怎么也在呀?”皇孙凌攀住萧婧晗的手臂,亲昵的将脸贴向她。

  李昊见皇孙凌腻在萧婧晗身上不由笑了,想不到这小家伙见了她竟不要他这个父亲了。

  萧婧晗将皇孙凌揽在怀里笑了,皇孙凌在她怀里扭动撒娇,却令纱帐滑落肩头。李昊与萧婧晗同时一怔,正不知如何收场,皇孙凌已将纱帐抓起,“小姑姑,你在玩什么?你跟父亲在玩什么?”一面说一面起身,学着萧婧晗方才的样子将那纱帐围在自己的脖间。李昊忙上前一把扯下那纱帐,笑道:“凌儿怎么来了?”

  皇孙凌抬头望着李昊,见他面色不好,眼巴巴的望着纱帐也不敢强要,只心不在焉道:“我写字写累了,就来这里玩儿……”

  忽然,皇孙像是发现了什么,挣脱了父亲跑去将纱帐捡起,盯着上面的血渍看,又回头看向萧婧晗。萧婧晗忙将脸转向一边,可还是让那小家伙发现了她脖间的伤口。他扔了纱帐跑至萧婧晗面前跪在地上,用手摸了摸她的伤口,道“小姑姑,你怎么受伤了?”

  萧婧晗与李昊互看一眼不知如何回答,李昊掩饰的轻咳了一声。却不想,未得到答案的皇孙凌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李昊忙问因何而哭?皇孙凌推开他,躲到萧婧晗身后哭道:“父亲,你要杀小姑姑吗?他们说你要杀小姑姑,你把剑都拿出来了……”

  “我,我什么时候要杀姑姑了,没有的事,你是听谁说的?那伤是姑姑刚才不小心弄的,父亲还扯下纱帐给她止血了呢。”李昊手足无措的解释着。

  “是啊,这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跟你父亲没关系,我们,我们已经和好了,你不要听别人瞎说。不哭了,不哭了,凌儿乖。”萧婧晗将皇孙凌搂在怀里,他却越发哭的伤心。

  皇孙凌除了亲近李昊,再没亲近过第二个人,只萧婧晗是个例外。这孩子在萧婧晗这里似乎找到一丝母亲的味道,就喜欢腻在她怀里。看着哭成泪人的皇孙凌李昊竟笑了,因为眼前二人竟如母子一般,李昊心里暖暖的。

  萧婧晗为皇孙凌擦干眼泪,柔声道:“凌儿乖,你还想不想吃靖边候夫人的八宝粥了?”听见有吃的,皇孙凌忙止了哭声,抹了一把眼泪,看向萧婧晗乖巧的点头。

  自那日,皇孙凌在紫雀殿吃了白雪做的八宝粥,便爱上了此物,天天嚷着要吃白雪夫人的八宝粥。日思夜想之物焉能不令他动心?萧婧晗笑指向不远处,皇孙凌果见那里有个青瓷碗,便跑了过去,将碗轻轻拿下放于地上,双膝盘坐,吃了起来。

  “那日,家母就在紫雀殿,我没有办法……不论如何,我始终欠殿下一个道歉,对不起。”

  萧婧晗起身向李昊深深一拜。李昊并不看她,只捡起地上宝剑,抬脚便走,却听她道:“若没宫门一见,我现在的处境会不会有所不同?”李昊终于停下脚步,原来是她,竟是她。

  李昊冷笑一声快步离开。萧婧晗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怔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