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敢娶我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东窗事发,夫妻
作者:萤照公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石崇玉西北扬名,宫中的萧婧晗听了喜不自胜,清源公主也是高兴,但高兴之余心里酸酸的,只因那个石头再不是昔日街头的乞丐,转眼间竟成了大周西北赫赫有名的石少将,但无论他变成什么样,总之是再也不属于她了。

  李恪收到石头的来信,心情大悦,请了穆辰逸和冯文昊家中饮酒,只饮到酩酊大醉方散,次日又着人前往西北慰问将士,当然,这次慰问是以探望潘仁老将军为由。

  却说隐客心离开皇宫已有半月,得知皇宫中无事,他的到访像是秋风扫落叶般没了痕迹,便知萧婧晗不曾骗他方着人将萧婧晗写的信送到楚王府上。而此时,萧婧晗、余落霞、武灵芸三人也开始调查隐客心事件的背后缘由。

  就在萧婧晗的书信到达楚王府这一日,晚间,楚王府内灯火通明,李哲于殿内将手中书信凑到灯下细细看了,似有不信,又看了一遍方将信封向下扣着,里面滑落出两样东西,一是萧婧晗头上常戴的的纱花,另一个竟是落款为楚王府的一千两银票。

  李哲冷哼一声,果然出手大方,不愧是安太傅的女儿。他朱唇轻启,冷道:“去,去请王妃来!”

  身后人答一声便跑。李哲将那信攥在手心里,狠狠攥着。虽然他知道单凭一封信、一张银票和一朵纱花,说明不了什么,但他坚信安紫菱一定会做出这样的事的。一想到萧婧晗一个人应付歹徒,李哲的心犹如被刀刺着一般。他冲不远处招手,果见跑来一黑衣人。他冲那人吩咐了几句,那人便“噌”的一声消失在夜色里。

  脑海中仍是萧婧晗的可怜面容,他猛然转身险些摔倒,胸口一阵发闷,喘不上气来,忙扶了一旁的柱子。侍女们上前要扶,却被他一把推开,兀自缓步来至凳前端坐其上,眼望着门口的方向,眼神中的幽冷令侍女们避之不及。发颤的指尖像是搅乱一切的祸首,搅得他的心乱作一团,身子微微弓着,额上有细密的汗珠,除了气愤,剩下的大概只有害怕,害怕这是真的。

  楚王向来平易近人,温和谦厚,如今这个样子却像是一只极为痛苦,又即将发怒的狮子,实在是生人勿进。侍女们只远远在殿门外侍候。

  一盏茶功夫,楚王妃安紫菱姗姗而来。她是特意装扮了一番才来的,脸上依然冷漠,她实不知一个女人最好的妆扮便是笑容。她虽是绫罗绸缎着身,肤白胜雪,唇如花般,但满脸的冰冷依然让男人不愿亲近。

  李哲见安紫菱进来,细细打量了她的妆容却是冷笑,笑中有太多讥讽,令安紫菱不由发怒涨红了脸。李哲从方才见到安紫菱的那一刻起,已经断定,断定这事是真的,断定这个恶毒女人毁了他认为最神圣最美好的东西。他命侍女关上殿门廊下侍候,任何人不得擅自进殿。侍女们仿佛已看到一场无法避免的战争,遂逃也似的将殿门关上下了殿阶。

  “最近王府支出一千两银票?”李哲难得的开门见山,因为他已迫不及待了,迫不及待要将那恶毒之人绳之于法。见安紫菱一脸茫然之态,他甩手将那银票甩在她身上,眸中阴冷。

  安紫菱接了银票,拿在手里细细看了,心下一沉面上难看起来。想不到自己周密计划的在他眼里竟是这般儿戏,瞬间便能识破这阴谋。这件事若被李哲发现便意味着她彻底败了,再无翻身的可能。但她不甘,不甘俯首认罪。她苦笑,冷道:“一千两?就是一万两,殿下何曾放在心上过?殿下是从来不会为了这些小事操心的,今日这是为何?”

  安紫菱懂得书画技巧,懂得针织女红,更懂得诗书歌赋,唯一不懂的是在男人面前示弱。尽管她在李哲面前从来都是恭敬谦和,谨慎小心,但一张口,冰冷的话语仍能将她打回原型。

  李哲起身来至她面前,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道:“告诉我,这一千两究竟做什么了?”

  “奖给一个卫护了。”安紫菱同样盯着李哲,坦然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愧疚,她坚信她没有错,一个手无寸铁的妇人为保卫自己的家做了不得已的事,何错之有?纵然她无比坦然,但眉毛的微微抖动还是说明她有所担忧。偷觑了李哲,莫不是?她不敢再想下去。

  “奖给谁了?为什么奖给他?说!”

  “殿下说过,王府交给我打理,不再过问的,为何这会儿又为了一千两,苦苦相逼?”

  李哲丝毫不惊讶于安紫菱的话,他料定她会如此的,她在他面前一览无余,他彻底看透了她。他点头,依然满面笑意。

  安紫菱姐妹二人平日里派人在宫里对萧婧晗处处为难,李哲已是知道的,但若无伤大雅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追究,可这次她们彻底触到了他的底线。当然,他不追究以往的事,并不是对安紫菱有意,而是顾忌着李恪,怕做的太绝引来他的不满。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就算他李哲一刀杀了这妖妇,李恪也不能说什么。

  李哲将纱花放于桌子上,睥睨着安紫菱道:“看,这是什么?知道它是谁的吗?”

  那纱花犹如刺眼的针,只消一眼,便逼的安紫菱连连后退。一种被人洞察秘密的无望压得她几乎断了气,但,也只一瞬间,她便恢复如常,嘴角一抹浅笑。那是萧婧晗的纱花,她最喜这个纱花,几乎每日都带着,如此所有人都知这是她的。纱花,纱花,他得手了?得手了就好,这么多天的担心总算没有白费,可,既然得手了为何又要归还这一千两银票?不对,不是归还,是那隐客心被李哲抓了。安紫菱刚刚快活起来的心再一次跌入了谷底。

  刚开始,安紫菱只是以为李哲发现了隐客心,截回了银票,料定隐客心并未进宫,如今看来他是进宫了,而且事成了,事成了,所以隐客心是被杀了,还是要用他指认自己?再抬眼看向李哲,他眸中的阴冷已凝结成冰,安紫菱确信他的萧婧晗如今已是残花败柳了,在心里乐出声来,但嘴上仍在说:“妾实在不识得……”

  未待安紫菱说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如晴空里的一声霹雳,震碎了两人之间少之又少的情意。李哲略带冰凉的手掠过安紫菱同样冰冷的面,也击碎了她心里深藏着的喜悦。

  “你果然不识得它?”李哲一把握住安紫菱的后颈,向前推着,恶狠狠道:“你给我看仔细了,看仔细了。”脑海里浮现的尽是萧婧晗受欺负的画面,她哭喊着,挣扎着,可那哭喊于夜中变成了幽怨的呻吟,乘风而去,越来越弱,待传入李哲耳中已是蚊声一般,但即便是这样的蚊声也像利刃般刺穿了他的心。

  安紫菱被向前一推,一个趔趄扑倒在桌角上,向前趴去。此种场景并未让李哲生出哪怕是一丝的怜悯,他追上来,紧紧攥住她的后劲,拖拽着她去看那纱花。一路将凳子、桌子推倒在地,茶具掉在地上碎了一地,那纱花也掉在地上。

  殿外侍女听到屋内动静吓得不敢作声,只安紫菱的两个陪嫁侍女在门口没命的拍打着门板,凄惨的求着李哲开门,李哲大吼一声,那侍女便被护卫给拖走了,一路的哭喊在偌大的楚王府显得似有若无。

  安紫菱跪在地上望着那纱花嘴角含笑,被击碎的深藏在心底的喜悦,终于堂而皇之的覆在了面上。

  李哲瘫坐在一边,他不敢再去想象,不能再想起萧婧晗,一想到她,脑海里便是那样的画面。他喘不上气来,心像是被刀子刺着一般,不,是剜着,那个恶毒女人,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女人,竟拿刀子剜自己的心。他起身,扶起身旁的一把凳子,依然端坐其上。

  安紫菱仍旧望着那纱花笑,事成了,事成了,萧婧晗终于不再能对她构成威胁。笑着笑着眼里却蓄满了泪水。

  在安紫菱看来,是萧婧晗毁了她的生活。像萧婧晗这样的人早就该死了,可惜的是她不能看着她死。安紫菱知道李哲不会饶了自己的。李哲能为见萧婧晗一面放下皇子的尊严翻墙求见,就一定会为了萧婧晗置她安紫菱于死地。安紫菱自认了解李哲,所以知道今日自己,必是死期将至。

  安紫菱缓缓起身,幽冷的面上再无一丝表情,即便是平日里的冰冷都一去不返。

  “殿下,妾身实在不识得这纱花,现下时候不早了,殿下该就寝了……若无其他事,妾身就先告辞!”她至死都不会承认吧,承认了就等于在萧婧晗面前认输了,她死也不会认输,她不该输给她。低头福身告退,一颗清泪落入地上,一声破珠之响跌入心间,李哲是听不到的,大概他听到了也装作听不到吧。

  安紫菱经过李哲身边,却被他一把揪住了手腕。

  “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明白。阿友已去了宫里,马上就回来,想必我的用意你是知道的,有必要让我把话说明白吗?你觉得你不对这件事做出合理的交代,你能走出这大殿吗?做梦!”他用力甩开她的手,安紫菱觉一阵冰冷袭来。

  她不再理会李哲的话,继续向前走去,待她走至门口,一把拉开殿门,扫一眼院内冷冷一笑,心同身一下堕入了地狱,冰冷无比。那隐在树丛中、黑影里的弓箭,偶尔泛着的银光令安紫菱心生绝望。

  纵然知道他不会饶了自己,却想不到他会如此决绝。他竟如此狠心,为了那个贱人,连面子都不要了,连最后的一丝尊严都不肯留给自己。他为了她,果真会赏自己个万箭穿心。

  安紫菱笑了,自己何德何能,竟让他如此劳师动众?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看来,李哲对她终究没有一丝情意。

  回身望向他,他依然那样英俊迷人。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今生只能爱他了,眼里再容不下别人。当她终于如愿以偿做了他的妻子,她当时高兴极了,觉得自己成了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洞房花烛夜,他的不知所踪,让她伤透了心,她恨他,可恨终究是抵不过爱的。只要他赏一个笑脸,一句问候都能让她幸福到癫狂。

  若说安紫萝是卑微的爱着李恪,那么安紫菱便是痴狂的爱着李哲。这些也许李哲知道,也许知道也装作不知道。不过如今,知道与不知道的又有何区别,他终会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将自己的妻子逼上绝路。

  想起他们的初遇,想起他为她作的画像,安紫菱脸上漾起少女般羞涩的笑容,她细细的看着李哲像是要记住他的样子一般。

  她不如安紫萝有强大的潘家军做后盾,更没有她的智慧,让李恪即便不能爱她却依然离不开她。她安紫菱能做的就是爱着李哲,嫉妒着萧婧晗,一旦失控便会杀了萧婧晗,也会毁了她自己。但,她又有什么错呢?她始终想不通,她不过是用最愚笨的方法来捍卫自己的幸福。她,错了吗?

  “你竟这般狠心?!”话出口安紫菱便后悔了。她是了解他的,楚王李哲从来就不是善良宽厚之人,又岂会对她格外开恩?

  “对付你这样的人,这样的做法真是抬举你了。”

  “就凭一张银票,一个纱花,一个无赖的话,你就认定是我做的?”当听到自己的声音时,安紫菱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可怜,自己是要打算辩解了吗?不,不该,那样会抬举了萧婧晗。她狠狠的握紧双拳,冰冷汇集着院中刀剑上的冰冷凝在她脸上。

  李哲冷冷笑着,他大概是料定了她会硬撑到底,甩手将萧婧晗的信摔在她脸上。

  安紫菱看了信却笑了,输了,输了,彻底输了。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即便自己始终不承认,李哲同样会将自己打入万丈深渊。何况在他心里,萧婧晗就是个让人怜爱的可怜女子,她的一个笑,一滴泪,都值得他不惜一切代价去守护。而她,不过是蛇蝎心肠的歹毒妇人。他怎么会相信一个歹毒妇人的辩白?

  安紫菱深深出了口气,她到底有些可怜李哲的,因为总有一天,他会知道,他的行为是多么幼稚可笑。她萧婧晗何时将他放在心上,不然就不会将匕首插入他的心口。

  安紫菱深深吸了口气,仰起头。

  “是,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派人潜入宫里,是我要毁了她……因为我恨她,我恨,我的丈夫,眼里、心里只有她。我才是你的妻子,你何时正眼瞧过我一眼?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丝的亏欠吗?洞房花烛夜,你舍我而去,为了个靖边候府小姐,你翻墙入侯府,那时的你,可曾为我想过?”

  李哲偏过头看向安紫菱,眼神像是利箭一般,随时能将她射穿。安紫菱闭了嘴巴笑着,不是害怕,是绝望,因为多说无益,那个人,那颗心不会为自己几句话,几声抱怨而有回暖的迹象。

  “蛇蝎女人!”李哲咬牙说出这四个字已是浑身发抖。

  这时,阿友闯进来,望向李哲,无需言语,一个眼神已经肯定了一切。李哲将牙齿咬的咯咯直响,似乎真的看到了萧婧晗怨毒的眼神,冰冷的眼泪。他的脑子轰然炸开,一把掐住安紫菱的脖子,满眼都是杀意。

  安紫菱并不害怕,反而冷笑看向李哲,两行清泪落下。这才是真正的楚王,一个薄情寡义,狠辣绝情之人。什么温厚、孝顺、谦和,只不过是个美丽的外衣,用来欺骗无知世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