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敢娶我吗 第一百二十七章:情真意切,舍命
作者:萤照公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自从萧婧晗进入长安殿成为李从志的近前侍女,李从志对她的表现不置可否。尽管她能将所有奏折按照分类摆好,不敢看上面的内容。李从志心情好时也只是对她点点头,心情不好时,她便是窥视奏章,为此还被罚到思过院三天。而叫她回来的原因竟是,李从志想喝她做的糙米粥了。

  萧婧晗听了赫莲若的传话,冷笑着,赫莲若见状冷下脸来,道:“皇上想着你那是你的福分,你竟这样的态度,分明是藐视君王!”闻言,萧婧晗面上温和下来。

  一把握了赫莲若的手,满脸堆笑道:“姑姑真会说笑,我怎会藐视君王呢?我也没那个胆子啊!姑姑快请喝茶,近段日子承蒙姑姑照顾,还不曾谢过姑姑。晗儿这里有一对玉镯子也不知是不是好的,送与姑姑,权当是谢姑姑的关照之情,姑姑不要嫌弃才好。”

  赫莲若听她=萧婧晗姑姑长姑姑短的叫着,心里很是受用,又见她奉上的和田玉镯质地上乘,心中的不耐早就一扫而空。萧婧晗见她面有喜色,便自作主张的为她带上了镯子,直夸好看,就连从不会说好听话的余落霞也在一旁帮腔。

  赫连若这才缓了脸色,颇有些疼爱的嗔道:“收拾收拾,跟我走!”

  萧婧晗答是去收拾东西,赫莲若吃着余落霞的点心,得意洋洋。余落霞偷偷白她一眼,一把将萧婧晗拉到内殿,交到她手中一包袱道:“告诉我,你在长安殿的日子并不好过,是不是?这个老女人欺负你,皇上又不信任你,是不是?”

  萧婧晗忙捂了余落霞的最,将她拉到一旁,将包袱紧紧抱住,淡笑着。连余落霞这样大大咧咧的人都能看出她的处境,旁人自然不用说。她在长安殿的日子确实不好过,李从志对她疼爱是真的,但是不信任也是真的,再加上赫莲若仗势欺人、文卿没事找事,她整日疲于应付这些人,稍不留意还落了罪被罚在这里。

  她叹气,又冲余落霞咧嘴笑了一下,转身就走。余落霞上前捉了她的手腕,蹙紧眉头望向她,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可到最后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便松了手。

  余落霞昔日潇洒倜傥,干脆利落,自从遇见萧婧晗,好像什么都变了,变得开始患得患失,牵肠挂肚,只担心着萧婧晗的处境,怕她受欺负,受委屈……余落霞在心里轻轻叹息着,这叹息像是从地下发出来,向外散去,吹动了落在地上的幔帐,又轻又柔,萧婧晗不曾发觉。

  “如今你这个样子,着实让人担心,也该想想法子了。”余落霞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生怕萧婧晗听不懂一样。

  萧婧晗默默无言,脑子却已经开始筹划该如何得到李从志的信任,若能取得李从志的信任,她在长安殿的形势就大不一样了。她叹了一声,扶了一旁的拱门,谁知那拱门本就是坏的,被她一推竟“咔嚓”一声折了。她不提防,向前栽去。余落霞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抓了萧婧晗的手,抬眸撞上她惊慌失措的眼神,余落霞满脸潮红。脸上绯红竟如她的名字一般,若落霞般灿烂。

  萧婧晗见余落霞怔怔的便端看着她,笑着。猛然想起此前舍儿的话,她说余落霞同她们不一样,别人都厌弃她。最近,萧婧晗留心观察余落霞,发觉她果然不同,她对自己……萧婧晗面上的笑意渐渐隐去,忙甩开余落霞的手,后退一步。

  余落霞被萧婧晗甩开,有些讪讪的,萧婧晗终还是于心不忍,便佯装端看折了的拱门。

  “这门早就该换了,那****去了昭阳殿,那里也是,跟我们这里一样,年久失修,好多地方都不牢固。”余落霞又往萧婧晗的包裹里装了些平日里自己做的吃食,淡淡说着,仿佛刚才的尴尬不曾有过。

  “昭阳殿?”萧婧晗拧起眉头,这时,外面赫莲若又在催促,萧婧晗忙答应着,急匆匆的出了门,又折身回来让余落霞晚间去找她,言毕便跟赫连若匆匆离开。

  ……

  次日掌灯时分,萧婧晗望着廊上宫灯发呆,李从志于殿内挥笔将奏章上的朱批写完,扔在一边。伸手碰了茶杯,觉指尖微凉便将其推开,看向廊上的萧婧晗,张了张口却没说话。

  王元见状忙要唤萧婧晗,却被李从志拦下。他缓步来至殿前,立于萧婧晗身侧,循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的不过是夜色渐浓罢了,便道:“看什么看的这样仔细,夜来风大,可别冷着。”

  萧婧晗被李从志的话惊得猛然回过神来,转脸望见他,忙施礼,他却摆了摆手。

  “想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父亲来信说,家母身上不舒服,我也担心。”

  李从志缓缓点头,仰望空中模糊的月儿,许久方道:“难得,你能有这份孝心。”

  “我的这点担心,相对于母亲整日为我悬心,实在相差太远。母亲曾说过,就算她有天不在了,那魂灵上了天,也会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若我过得不好,她也不得安生。”

  夜风掠过,萧婧晗觉眼下微凉便知是落泪了。李从志自然也注意到了,于昏黄宫灯下,芙蓉面上的晶莹泪珠,甚是好看。

  “你们母女情深,让人羡慕!虽非亲生,都能如此,若是亲生的,岂不更……”

  李从志并未说下去,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清源,她今日是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才来问安的。如今想来,她过来请安时,眼角有泪。转眸看向萧婧晗,她眼角的泪珠还在,女子想起自己的母亲大多是会落泪的吧。只不同的是,有些母亲在世却不在身边,有些母亲明明可以在身边,但却不在人世了。萧婧晗的母亲是前一种,清源的母亲车氏便是后一种。车氏,车氏……若车氏能活着,与清源之间必定比萧婧晗与靖边候夫人之间还要亲厚。

  “听说清源公主的亲事终于定下来了,真要好好的恭喜公主了。公主性情恬淡,那永安王,听说是个文武双全之人,他们二人可谓是珠联璧合啊。晗儿在此先恭喜皇上得了贤婿。”

  萧婧晗见李从志方才似有难过之意便巧妙的转移了话题,如今又郑重其事的双膝跪地向李从志说着祝福的话,王元见状忙也上前凑热闹。李从志见二人如此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命其起身。

  但也只是片刻,李从志便已收了笑容,在原地踱来踱去,萧婧晗与王元面面相觑。李从志是个长情之人,他虽恨车氏,但每每念及两人的昔日情感便会到昭阳殿内走走。如今他听萧婧晗说起清源的亲事,便想将这件喜事说与车氏听,但残留的恨意又命他赌气似的不准去,处于两者中,他犹豫不决。

  王元悄悄命萧婧晗准备了披风和宫灯,果然,只片刻功夫,李从志便大踏步下了殿阶,道:“随朕出去走走!”萧婧晗与王元两人相视一笑,忙跟了上去,又招呼燕天瑜带领侍卫护卫两侧。

  一路上,李从志步履匆匆,进了昭阳殿大门脚步却慢了下来。他回头看一眼萧婧晗,吩咐道:“晗儿一个人跟着就行了,你们都在此等候吧。”王元一脸不情愿,可此时李从志同萧婧晗已走出很远,他也只能站在原地,巴望着里边。

  李从志二人来至院中,他打量着四周,面上如冰,萧婧晗提着气,怕一不小心惹得他不高兴。他双眼看着满园的颓败,心里自是惦念着这里曾经的主人,一不留神竟一脚踩在了泥里。萧婧晗连忙上前扶了,他气鼓鼓的用力甩掉鞋上的泥土。

  于月下,两人漫步长廊上,萧婧晗下意识望一眼廊上的横梁,顿生一阵恐惧,再回首望向院内,此时寂静无声,暗夜寂寥,有些压抑。李从志甩开她径直向前走去,她自然不敢怠慢,紧跟不舍。

  至正殿门前,萧婧晗正欲上前推门,却被李从志制止了。他理了理衣领,将大手按在殿门上用力一推,殿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像是打开了一个尘封多年的城堡,里面顿时尘土飞扬,呛得二人咳嗽不止。

  将宫灯放于桌案上,方能看清殿内情形:大殿里蛛网结满雕梁,桌子柜子布满灰尘,尘封了许多的岁月。但梁上,柜上的精美雕花,月窗的精巧别致,无一不在诉说这里曾经的繁华,和故去主人的荣宠。时光如水,水中浸润着往日的点滴,一一在李从志面前流过,李从志痴痴望着眼前的一切,一言不发。

  多年前,这里处处充满朝气,满屋子馨香,廊上摆满菊花等时令花卉。若到冬天,矮桌上的白瓷瓶里定会插上红梅。窗下必定有一女子端坐,她一身素色衣衫,一边赏梅,一边念念有词,她吟的一定是:折梅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唉,陇头人。

  “今日来,是要告诉你,再过两个月,清源就要出嫁了,是嫁与过去永安王之子,如今的永安王薛嘉懿。此人文武双全,做人又彬彬有礼,朕甚是喜欢……”李从志嘴角露出一丝笑来,缓步上前,盯着那最熟悉不过的雕花大床有些不知所措,仿佛床边仍旧坐着他的心爱之人。

  “你一定也觉得很好吧?”说到此处他颇为得意,但转眸看向矮桌边,沉吟半晌,叹了口气,面上冷了下来,接着道:“你觉得不好?罢了罢了,朕与你说不到一块儿去……”说着转身就走。

  刚走至殿门口回头望着,面前有一层尘土落下,他竟未曾察觉一动不动。萧婧晗被尘土呛得咳嗽着,见李从志头顶上那雕花门梁上的尘土簌簌落下,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响声。

  萧婧晗心道不好,大叫一声,拼尽全身力气将李从志撞出门去,刚要回身去躲,却已迟了。那笨重的门梁擦着她的肩膀向地上砸去,只听沉闷一声,门梁触到地面,激的地上尘土撒欢似的向上升起,大理石的地面也“咔咔咔”裂成了几瓣。

  萧婧晗惨叫着向一边倒去,被砸中的胳膊像是掉了一般,一阵锥心之痛过后竟没了感觉。接着那膀子像是被刀硬生生的截断了,直痛到心里,刺进骨里。她试着站起身子向后挪了挪又倒在地上,忙摸向左边肩膀,觉那里黏腻腻的,她便以为整条胳膊没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胡乱摸着自己,怎么也找不到胳膊了,整个身子抖作一团,堕入了绝望的深渊。

  听到动静的王元和燕天瑜飞一般的冲了过来,这时的李从志也刚刚爬起,他一把抢了王元的灯笼,冲殿内照着,满面焦急。

  “晗儿,晗儿,你,你还好吗?”片刻未得到任何回应,李从志便提了灯笼向殿内冲去,却被王元一把抱住,燕天瑜跪于他面前道:“皇上,小心身子,还是让微臣代劳吧,如今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形还不知呢。”

  说着又是一声沉闷声响,不知是何物坠落,又激起了烟尘无数,王元带着哭腔请求李从志避让,燕天瑜命人取火把来,又命人召集所有巡夜的侍卫,须臾,众侍卫便将那正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朕不该来这儿,是朕害了她!晗儿你等着,朕让他们救你,救你!”黑压压的人群围住大殿,白晃晃的灯光照的满园通明,但他仍是不放心,跟随在侍卫身后冲殿内张望,果然在黑暗中看到萧婧晗的脸庞,不禁一阵害怕。她此时的小脸雪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整条胳膊上满是血,骇人的紧。

  殿外的燕天瑜焦急的额上青筋暴起,仍镇静的指使着众人小心的将那笨重的木头移走。半盏茶工夫,众人方将那木头移开,燕天瑜便一步跨到殿内,几乎是凭直觉扑向了萧婧晗。

  在李从志的催促下终于将萧婧晗拦腰抱起,冲了出来。

  此时昭阳殿外人声鼎沸,整个院子被灯火照的亮如白昼。燕天瑜刚一出门,众人见萧婧晗满身是血不禁一阵唏嘘,李从志也围了上来,萧婧晗望一眼李从志,艰难道:“皇上,皇上,安好吗?”

  “朕在,朕在,朕安然无恙,多亏了你护驾得力,晗儿啊,你立大功了。”

  “什么大功,皇上错了,皇上是九五之尊,天下子民的依靠,皇上万不能有事,就算,就算晗儿今日命丧于此,也是我该做的,不敢贪功!”她说着几次闭了眼睛又艰难睁开。

  李从志连连点头,挥手让燕天瑜快走,一面回头吩咐王元去叫御医院所有人到长安殿来,王元则回说所有太医已在长安殿恭候多时。李从志这才放心的坐了撵回去。

  这时,几个内侍抬了软撵拦在燕天瑜面前,让萧婧晗去坐。燕天瑜冷着脸冲那领头的骂了句“滚开!”内侍呆在原地,张了张口,又憋了回去。燕天瑜越过他们继续向前走去,而内侍们则抬了软撵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