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敢娶我吗 第一百四十六章:交易受辱,灯下
作者:萤照公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新月半悬,月光清冷,片片雪花飞舞,如蝶似絮,四周寂静萧索,在大雪的覆盖下显得宁静祥和。黑暗沉默的昭阳殿前,王元将手袖于袖中,跺着脚,不时望一眼大门口的位置。

  不一时,一白衣人踏雪而来,王元见了忙绕到正殿后,白衣人紧随其后。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声音化成一团白雾瞟向白衣人,语中透着威严,白衣人闻言轻蹙俊眉,似有不悦。

  “还不错,已找到了关键人物。只是,本公子有一事不明……”白衣人嘴角含笑,似乎在嘲笑,但月光昏暗,王元并不能察觉。

  “说……”

  “你究竟是谁的人?为何敢背着他行事?”

  “你无需理会这些,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旁的还是少知道些为好……”

  白衣人冷冷一笑打断了王元的话,他的冷笑虽没有多少震慑力,但王元在闭嘴的同时眸中却闪过一丝恐惧。

  “你知道,我从来不喜被人命令,日后最好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岭南富户荣任就是总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结果呢,搭上了全家几百口性命。我想你一大把年纪了,也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吧?”

  嘴角一丝玩味的笑,但在王元看来那笑已不是笑,而是一把可要人性命的利刃。王元面上讪讪的,也不好说什么,只掩饰着理了理衣衫,方道:“还是这个样子,一点亏都吃不得……算了算了,看在你姐姐的面上,我们都且退一步吧。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做?”

  白衣人倚在柱子上,满脸的不在乎,他没有立即回答王元的问话,而是极目看向远处,满眼里的阴狠。王元看着他,张了张口终究没说话,虽心里着急却只能耐着性子等。因为,眼前之人再不是从前那个小男孩了,再不是他王元可以随意教训的人。

  片刻,白衣人的思绪渐渐随雪花落回身上,“重现当年情形,到时候你只管将皇帝引到那里就行……”白衣人弯唇一笑,颇为潇洒的拍了拍王元的肩膀大笑离去。

  ……

  今日本该孟紫虞伺候孙太妃就寝的,如今却轮到了莫冰晴,因为她身体不舒服请求莫冰晴替她。但莫冰晴何尝不明白,孟紫虞现下定不是安生的躺在榻上,而是正在穆辰逸身边献媚。

  孙太妃斜靠在榻上,望着空旷的紫雀殿,满心里的悲伤,忍不住叹了口气。

  端王李博自从有了端王府,有了元夫人(即小元子,因地位卑贱,只能做夫人)便很少进宫。孙旭一天到晚在御医院里忙乎,一个月都未曾踏足紫雀殿,即便是日常的诊断,也时时让其同僚白鹤代劳。至于穆辰逸,虽然人在紫雀殿,却如野马般常常不知踪迹。

  “穆公子何在?”孙太妃强撑着问了句。

  “回太妃,穆公子刚刚自外面回来,说是累了,便不来看望太妃,已然在偏殿歇下。”

  “累了?”孙太妃喃喃的重复着,渐渐竟红了眼圈。累了?是身体累了,还是因奉承自己心累了?其实孙太妃也明白,穆辰逸有大才,可安邦定国,但却屈尊侍候她身侧未免屈才,他早晚会累的,累了就该走了,该走了。孙太妃猛然间一阵心惊忙的起身就走,待走至殿门口却又停下,眼望着偏殿方向问着:“他跟前是谁照顾着?”

  “小侍女,但,许也是孟紫虞。”

  孙太妃没再说话,而是看着侧殿窗棂下映出的穆辰逸的影子暗自出神。他年轻英俊,又有经纬之才,怎会长久住在紫雀殿?他总有天会离开的,纵然如此,她仍固执的希望,希望他能长久伴自己身侧,直到自己死去。

  抬手示意众人退去,孙太妃独自一人卸下钗环躺于榻上闭了眼睛。足过了半盏茶功夫,她复又张开眼睛,迅速穿了衣裳自后门出去,却刚好被前来找寻遗失耳坠的莫冰晴看到。

  莫冰晴见一人自殿内闪出,神情紧张,忍不住要开口叫唤,却又觉那背影很是熟悉,便住了嘴跟了上去。一路尾随那人,两人一前一后竟向紫雀殿后殿走去。

  孙太妃走至一处破败的殿门前住了脚步,回头望了四周,直到确认周围没有任何人,方自头上拔下簪子插进殿门上的锁孔里,只听“啪”的一声,铜锁打开,她迅速踅了进去,反手将殿门上了栓。

  莫冰晴小心的穿越花草丛至殿后窗下,贴在墙上窃听,果然,屋里有微弱的声音传出。

  “太妃,我昨日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是关于萧婧晗和吴王之间的事……萧婧晗聪明一世,却也看不破吴王设的这盘棋呀……”

  “棋?”

  “太妃这边请!”

  莫冰晴在外面只能听到这些,屋内两人好像去了更隐蔽的地方,半点声音也传不出。半晌,纵然莫冰晴急的满头大汗仍是一无所获,恰此时,墙外有侍卫队经过,她便自小路离开,一路狂奔着向紫雀殿跑去。

  回到紫雀殿,莫冰晴并未去休息,而是去了穆辰逸住的侧殿。她到时,穆辰逸已熄灯睡下,她本来要唤他的,又恐招惹到外面的守夜宫人,便蹑手蹑脚的进到殿内,摸索着向床边走去。

  待到了床边,伸手往床上一摸,不由心里一惊。因为床上空空如也,而被窝还是温热的。与此同时,殿门猛然关上,莫冰晴惊唤一声旋即回头,已被一人用手自背后掐住了脖子,而她便也跌进了那人怀里。

  背后之人口里的热气吹动莫冰晴后颈上的毛发,奇痒难耐。她试图用手肘袭击那人,但不幸的是,手肘却被那人结结实实的箍在了掌中,脖子上的那只手的力道也在慢慢加重。

  背后之人轻轻一笑,竟比外面的冰雪世界还要冷上十分。他将脸贴向她的脸,笑道:“大半夜闯进我的卧房,可是想我了?从前我给你机会你不肯,如今是要自己送上门来吗?”说着猛然转身,已来至莫冰晴前面,但掐着她脖子的手却并未放松。

  “我来只是想跟你做个交易。”

  “交易?凭什么?”

  “就凭这紫雀殿里有人知道萧婧晗和吴王的关系,而她又被孙太妃秘密藏了起来……”

  莫冰晴刚说到这里,穆辰逸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份,继而欺身上来只将她逼到了角落。纵然心里乱作一团,她仍强装镇定的接着道:“刚刚我尾随太妃去了后面,她进了一个破败的殿房,那里有一人。那人说,萧婧晗聪明一世,也没看破吴王下的棋。我只听到这里就什么也听不到了,后来来了一队侍卫,我不得不先回来……”

  “你想做什么交易?”

  “想办法让我离宫……我不想束缚在这金色的牢笼里。”

  穆辰逸冷笑,向来只听说人要拼了命进宫的,却从未听到一个卑微侍女想着出宫。但待他凑近了才将莫冰晴看清楚,此时,她眼中满是倔强和不屈,她的体内似乎有着无限的能量,这力量足可以令她冲破束缚,飞翔天空。

  穆辰逸陡然一惊,这样的眼神他曾见过。纵然,莫冰晴挑动了他心里最为柔软的位置,但他嘴角的笑意仍旧玩味,只是握着莫冰晴脖子的手渐渐松了。

  “华丽的皇宫就是囚禁人的牢笼。有些人为了富贵被囚禁在这里;有些人为了权力被囚禁在这里;而有些人则为了爱被囚禁在这里。前两种人即便荣华富贵,位高权重,都只是阶下囚而已。只有第三种人,是值得同情的,但他为了爱情束缚了自己,同样也是可怜可憎的……”

  莫冰晴不知道为何会对穆辰逸说这些话,可能是为了让他看到自己的决心,她如是想。一想到父亲冰冷的命令她代姐进宫时的场景,她的心揪着痛,眼中便凝结出一颗晶莹的泪珠。她本是个爱好萍踪浪迹之人,无奈却进了天下最大的牢笼,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逃离,想着享受外面的自由空气。

  “为了出这牢笼,你能付出怎样的代价?”

  穆辰逸散开长发,褪去外衣,只着一件中衣立于莫冰晴面前,似在笑望着她。莫冰晴虽看不清他的身体,但隐约觉得空气中有种奇怪的味道,她羞红了脸,满腔里都是愤怒。因为穆辰逸这样的举动于她而言就是侮辱,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哪里还顾得上侮辱?

  “穆公子若能帮我出了这牢笼,我愿将自己,献给你……”紧咬牙关仍能感觉到它们的颤抖,莫冰晴见穆辰逸并未说话而是淡笑着,便双手颤抖着解开了衣衫。穆辰逸并未制止她,而是回身躺在了榻上,双手枕于脑后笑吟吟的看向她。

  莫冰晴每褪去一层衣裳便像是自身上割下了一层皮肉,钻心的痛楚逼得眼泪直流。黑暗中的穆辰逸仍笑望着她,这让她觉得,他的笑是一种讽刺和鄙视。

  当她脱得全身上下只剩下一件单薄的抹胸时,穆辰逸仍旧没有制止。最后她一咬牙含泪扯下了最后一件衣裳,赤身裸体站于穆辰逸面前,黑暗中两人四目相对。

  “为何认为我能帮你出宫?”

  “直觉!”

  莫冰晴双手抱胸瑟瑟发抖。穆辰逸望着她的样子爽朗大笑,在他的笑声中,莫冰晴缓步向前,直走至他床榻前方停下。此时,映着窗外廊下的宫灯,二人已能将彼此看的清楚。不得不说,莫冰晴此时后悔了,在穆辰逸将她的躶体看的清楚时,关于用身体换来自由究竟值不值得的问题竟没了答案。

  正当她欲转身离去时,一抹温热拂过她的柳腰,她浑身一颤僵在了原地,怔怔望向似笑非笑的穆辰逸。他温柔的指尖拂过她的大腿,轻轻一个旋转便向大腿内侧游弋,渐渐向上移动……

  只稍稍触了那柔嫩之处,莫冰晴哭了出来,穆辰逸却笑了。

  “如此没有诚意,我怎么帮你?”

  莫冰晴惊慌失措的望着他,待要向前却见他纵身一跃而起,捡起地上的衣裳扔到她身上,冷道:“我从不跟没有诚意的人做交易,穿好衣服快些离开,本公子要安寝了。”

  莫冰晴又羞又囧,慌乱的穿了衣服转身就走,待走至殿门口时却听耳边飘来穆辰逸懒懒的声音“外面自有外面的束缚,人生在世,颇多无奈,没有谁能将岁月过得行云流水。”

  ……

  太子宫密室,灯光昏暗,围坐在一起的人面色凝重,对面前的珍馐美味视而不见。

  “听说陛下最近老是端看李博生母的画像,这不会是什么预示吧?诸位都知道,李博生母在世时,陛下颇为疼爱她的。”一人率先发言。

  接下来又是沉默,大家许是在想他抛出来的问题。微弱的火苗摇摇晃晃,映在人们脸上的灯光也忽明忽暗,看不清每个人脸上的神情。

  “如果萧婧晗真是为皇上办事,殿下就真的危险了。”

  “皇上有什么理由害太子?还用这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诸位细想想,萧婧晗为皇上办事,但不一定就是皇上的人,无非这几种可能,她是皇上的人,或是孙太妃的人,或是吴王恪的人……”

  当然,此人最后没说的那种可能才是李昊最为担心,也是最不能接受的,那便是,萧婧晗是李哲的人。若真如此,便是他的亲弟弟,那个最仁厚孝顺的楚王在他背后捅刀子。

  萧婧晗未进宫时,楚王哲翻墙入靖边候府只为见她,之前她因病入长安殿睡于龙榻之上时,李哲又向皇帝强要她,为此惹得皇帝大怒。兼,萧婧晗入宫后,李哲处处维护她,一度生出杀掉她的死对头秦秋蕙的念头,可见用情至深。

  思来想去,李昊固执的认为萧婧晗只能是李哲的人,或者可能是皇帝的人,也可能是孙太妃的人,但绝不会是李恪的人。因为,在萧婧晗进宫前,并未见过李恪,且,她是靖边候的养女,而靖边候向来与李恪政见不合,且厌恶李恪的为人,绝不会允许女儿为李恪办事。

  说话之人并未注意到李昊面上的不悦,仍接着道:“还有,你们要知道,皇上是早就知道吴王得瘟疫那次的事了。皇上最不能忍的便是残害手足,如今再加上李安老儿时时在他面前进言,若他一时糊涂,动念改立太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围坐在一起的人为此争论不休,足争了有半个时辰,也未得出个什么结论。而在此过程中,李昊始终一言不发,末了他将目光转向自己的老师钱光衍淡淡问了句:“老师你看,我们怎么办?”

  此言一出,其余人便将目光皆投注到钱光衍这个瘦弱老头身上。钱光衍并未立即回答,而是悠闲的捋了捋稀疏的山羊胡,面无表情。半晌,方道:“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说着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与李昊四目相对,李昊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