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敢娶我吗 第一百五十九章:身败名裂,稚子
作者:萤照公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长安殿里,文惠婵的呼喊声嘶力竭令闻者揪心,她在生产中几次险些死去,好在整个太医院的太医们俱在,及时抢救过来,但她仍虚弱的很。最后,太医们无法,只能催生。直到掌灯时分,皇子才平安落地,而文惠婵未来得及看上一眼便昏死过去。

  李从志为小皇子赐名李铭,意思是要他铭记他母亲的痛苦。

  文惠婵虚弱的昏睡不醒。但小皇子倒是精神的很,太医都说不足月出生的孩子该是虚弱的很,想不到小皇子竟壮壮实实的,还很有精神,当真是奇哉。李铭从出生就不曾睡觉,如今萧婧晗跟李从志正在一旁逗弄他。

  “皇上,你看他的鼻子长得真像你,长大了也是个英俊潇洒的皇子,长得像吴王那样……”萧婧晗自知失言,又补了一句,“长得像楚王、端王……”

  “哈哈哈,朕的儿子,不仅要英俊潇洒,还要文武双全……”李从志回头看到幔帐后的王元,王元冲他略一点头,他便命萧婧晗好好照看皇子抬脚出去。萧婧晗答是,用眼角的余光掠过王元嘴角含笑,仍旧逗弄小皇子。

  李从志出了内殿,王元冲门外拍了拍手,就见一名一身白衣的男子踅进殿内,男子发髻歪斜,嘴角一丝笑意似有若无。

  “查的怎么样了?”李从志面色如水,声音低沉。

  男子轻轻一笑,起步上前,拱手道:“回皇上,并没查到什么……”他此话一出,李从志与王元同时疑惑的看他,王元忙蹙眉上前拽了拽他的衣袖,他则冲王元回头浅笑。

  “都是些老账,秋昭仪在被册封之前与太子一见钟情,至于下面的就无从知晓。后来秋昭仪入住昭仪殿,与太子私底下偶有往来,当然,草民亦不知道,两人见了面会是个什么场景,不过听昭仪殿的人说,昭仪对太子向来冷言冷语的,倒是太子对其热络的很……”

  穆辰逸刚说到这里,就见李从志面上涨红,胸膛起伏。李从志骂了一声,一掌拍在桌上。

  “其实,依草民之言,像秋昭仪这样与众不同的女子受到皇子们的喜爱,也无可厚非。所以不但太子喜欢她,我想也会有其他人喜爱她。至于这孩子……太子不至于这么大胆吧?就算胆大如此,皇后知道了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想那许媚儿此前是跟过太子的,后来又接近皇上,以至于怀上了龙种,还不是被皇后赐死了?若是秋昭仪真的是怀了太子的孩子,那就跟许媚儿的情况很相似了,我想皇后和太子妃是不会留其到如今的。”穆辰逸边说边笑,丝毫没有注意到李从志赤红的双眼,或者说不愿、不屑去注意。

  李从志并不知道许媚儿是谁,他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穆辰逸话里的意思。待穆辰逸说完,他指着穆辰逸的手指发抖,道:“你说,究竟还有谁喜爱她,除了太子还有谁?”

  穆辰逸见问细想了一回,只耸耸肩,说了句不知道便告辞离开。王元从头到尾都为穆辰逸捏着一把汗,如今见他安然离去,总算放下心来。

  “传朕旨意,太子阴谋叛乱,诅咒美人,罪大恶极,今褫夺其太子封号,贬为庶民,永世不得进宫,另,将先太子一族逐出皇室宗庙,我李家从没有这样的子孙,我皇家从没有这样的太子……”

  当这道旨意传到太子宫时,恰好独孤怡香也在,传旨内侍见了独孤怡香只当是没看到。虽然大家都不喜欢李昊,但一个人转瞬之间从天堂跌入地狱,多少还是值得同情的,所以小内侍并不打算揭发独孤怡香私闯太子宫之事。

  “父皇好狠的心啊,我与他父子27年,他就这样不要我了?连个诸侯王都不肯赏于我?母后,若是李哲、李恪他们做了我做的事,会是什么下场?”

  李昊将圣旨扔在一边,看着郑素锦怀里的皇孙凌,眼圈泛红,因为此时的皇孙凌浑身滚热,郑素锦正用凉毛巾为其敷脸,希望这样可以为其降下些温度。一想到日后,皇孙凌就要跟着他过苦日子,李昊觉一把刀狠狠的插在了心窝,痛的浑身发抖却也喊不出来。

  “诛杀,满门抄斩。”独孤怡香说出此话时没有半分情感,仿佛他们说的仅仅是家常琐事。

  “可是他没有证据证明我是谋反啊,我是清君侧,我是清君侧,我是为民除害……”李昊听到独孤怡香的回答,并没有为此感到庆幸,反而怒吼出来放声痛哭。他的辩解是那样的脆弱,脆弱到连他自己都不肯相信,他此时,心里甚至掠过一丝念头:若真是清君侧就好了。

  独孤怡香的回答意味着李从志对李昊已算仁至义尽了,意味着他与李从志之间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他的这步棋彻底输了。但他不服啊,他怎么能服呢,他可是差一点就赢了。

  若是隐客心的舞马晚到一会儿,他的暗士就可弑杀皇帝。若是没有李博,他的将士就可杀掉李恪闯入皇宫,将一干人等全部杀死,当晚他李昊就可以登上帝位。若是……太多的若是,可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他满盘皆输,一败涂地,他如今就要被扫地出门,就要被逐出皇室宗庙了。

  李昊双手抱头,痛哭的喘不上气来。郑素锦呆愣愣的抱着皇孙凌,望向李昊时冷冷一笑。独孤怡香则将李昊拉到自己身边,为其擦干眼泪抱在怀里,母子两个哭作一团。

  翌日,整个皇宫都知道了皇孙凌病重的消息,但李从志不发话派太医过去,谁也不敢自作主张。

  “告诉我,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李从志看向秋落英,冷冷问出。

  秋落英冷笑着,端坐于榻上,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摆弄着拨浪鼓,笑道:“皇上,您的亲孙子就要病死了,你竟还有心思关心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的事……”

  “毫不相干?你是朕的妃嫔,你跟朕毫不相干吗?你的孩子跟朕毫不相干吗?”李从志气得眉毛倒立,起身来回踱步,最后看到墙上的剑,一把将其抽出来指向秋落英,众宫人见此急忙跪下来求情。

  秋落英依然冷笑,她起身缓步来至李从志面前,那把剑刚好指向她的喉咙。

  “从这里一剑刺过去就可以解决掉所有烦恼了,哈哈哈,我对于你们皇家来说是丑闻吧,皇家是不能允许这样的丑闻出现的。刺过去,我早就料到我必将死于这把剑下,你若还是个男人,就一剑杀了我……”

  李从志双目赤红,上前一步,剑尖触到秋落英的脖子时他却停了下来,出离愤怒的他望着秋落英冰冷可恶的嘴脸,冷冷一笑将剑扔到一边道:“想死?没那么容易。”

  “皇上既然坚信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明不白,为何不去调查?你知道,我向来眼高,就算偷情也要找最好的对象,能行走于宫中的优秀人并不多吧,相信皇上心里也有人选了吧?”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那奸夫找出来,当着你的面碎尸万段……”李从志咬牙说出这句话,浑身却已在发抖。

  秋落英稍稍一怔望向他,不敢相信中带着些许嘲讽,她笑了起来,等她笑够了,捂着肚子道:“好好好,我一定会看,我一定会看着你将他碎尸万段,哈哈哈,真是有趣,有趣啊……”

  ……

  皇孙凌病危的消息再次在皇宫里传开,李从志念及他年幼无知,不该卷进大人们的纠葛中,于是命萧婧晗带两名太医前去太子宫为皇孙凌治病。

  当萧婧晗他们刚走至太子宫正殿前,便听殿内一声凄惨的哭声,她心道不好,急忙往里跑。待她奋力推开殿门时,见郑素锦正抱着皇孙凌的尸体呆坐在地上,独孤怡香在一旁哭的撕心裂肺,而李昊只眼睁睁望着皇孙凌,没有滴下一滴泪。

  独孤怡香最先回头发现了萧婧晗,她爬起来扑到萧婧晗面前,甩手一巴掌将她打翻在地。

  “你来这里做什么?谁让你来的?你们满意了,满意了?稚子何辜,稚子何辜?你们竟这般盼着他死,他死了于你有何好处,有何好处,你说啊,说啊。你为何不说话,你为何不说话?”独孤怡香拉起萧婧晗的衣领,一巴掌一巴掌拍在她的脸上,却又像拍在自己脸上。

  萧婧晗脸上渐渐红肿起来,火辣辣的疼痛似是刀割一般,但她却不反抗,只眼望着皇孙凌的尸体,眼泪夺眶而出,耳边仿佛还有他稚嫩的喊声:

  “小姑姑,小姑姑,你过来呀,你过来抓我呀。”“小姑姑,你为何不开心呢?”“小姑姑,你是来找父亲的还是来找母亲的?”“小姑姑,告诉你个秘密,昨晚母亲骂你了……”“小姑姑,你为何不搬来和凌儿跟父亲住呢?”

  萧婧晗呆呆望着皇孙凌惨白的小脸,边哭边笑,哭他已经死去,笑他往日的可爱仍在自己的脑海中,更恨自己没有回应他最后一次呼唤自己“小姑姑”。稚子何辜,稚子无辜啊,为何要将他牵扯进来,为何……

  紧跟而来的两名太医将独孤怡香拉开,一太医开始为萧婧晗上药。李昊大踏步走上来将太医推开,一把捉了萧婧晗的手向外走去。太医急忙命内侍传令与燕天瑜知道。

  李昊一路拖着萧婧晗来至十三层塔楼上,方松了她的手。萧婧晗脸上的泪痕未干,看向李昊时仍是满眼悲伤,仿佛看到的仍是皇孙凌。待渐渐看清楚眼前之人,不由一阵唏嘘,他下巴上一夜之间疯长出了新的胡须,人也瞬间苍老了许多,他究竟是不甘还是悲伤?

  “你那名叫妃子笑的青玉究竟从哪里来?”李昊逼视着萧婧晗,冷冷问着。

  萧婧晗擦干眼泪,从袖中取出妃子笑,笑了笑道:“一个姐姐送的……”她话刚出口,李昊一个箭步逼上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怒道:“还在说谎,死到临头都在说谎,说,究竟是怎么来的?”

  萧婧晗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仍淡淡道:“一个姐姐送的。”李昊恼怒手上的力气加大了许多,她渐渐喘不上气来,但仍旧目光坚定的看向李昊。

  李昊看着她憋红的脸,清纯的眼眸,那眸子里没有一丝邪念,仿佛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他心里一软手上松了。继而将掌心向下打开,手掌下垂下一块青玉,跟萧婧晗手中的“妃子笑”一模一样。萧婧晗心里一沉,不禁呆住。

  “这妃子笑是我送给凌儿母亲的,后来她说她送给了自己的乡下妹妹,我就信了,皇宫里所有人也都这样信了。直到昨天,他们来搬东西的时候,我才找到它,原来她没有将‘妃子笑‘送给她的什么妹妹,也许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妹妹,她只是弄丢了怕我生气所以撒了谎。

  这样一个谎言竟骗了我这么多年,也骗了你们这么多年。可笑的是,你们竟想到用这招来接近我,最可笑的还是我,我竟信了,信你就是她口中的妹妹。你陷害我,对我无礼,我都没有治过你的罪,甚至在查到你陷害我时,我都希望你是被别人利用的。我这样对你,你以为我是真的在乎你?别做梦了。”

  李昊一声怒吼打断了萧婧晗所有的幻想,他笑起来,那笑于萧婧晗而言是莫大的讽刺。她以为,李昊愚笨,好色,以为他始终难过自己的美人关,以为他已被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中。可事实呢?他也有情,有意,他对孩子有情,对自己的女人有意。而她萧婧晗呢?自诩的多情女,如今看来,却是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