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敢娶我吗 第一百六十三章:弃车保帅,技高
作者:萤照公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宵禁之后,一群黑衣人快马向城门跑去,到了城门口被守门官拦下,为首的黑衣人出示一腰牌,守门官便与守门士兵耳语了几句开了侧门,黑衣人策马离去。

  黑衣人一路狂奔至广智寺后山,大刀阔斧的向里面闯去,众人走了几十米见眼前有高矮不同,错落有致的坟包。首领大手一挥,后面的众人也停了下来。他穿梭在坟包中间,其余人则屏气凝神,眼睛不时的瞥一眼四周。

  “这里……”首领话音刚落,呼啦一声十几个皆围了上去,继而自身后的包袱里拿出铁锹,榔头等挖起一个坟包来。

  黑暗的树林里,幽幽的月光下,一群人无声的挥动铁锹、榔头,却是在挖坟。不远处的枝头上猫头鹰偷窥到了这一切,它双目炯炯的盯着这些擅自闯入的人。突然,冷光一闪,猫头鹰尖叫了一声落在地上扑腾着身子,黑衣人首领走过去一脚将其踢开。

  一盏茶功夫,一黑衣人叫了一声,那首领忙快步走过去,看一眼棺椁说了句:“开棺”。

  众人得令抄起家伙在棺材的四周剜掉了长命钉,一身材健硕的黑衣人大喝一声,一掌将棺椁盖推掉,众人忙聚了上来,当看到里面的情形不由的面露惊讶之色。首领推开众人冲里探望,继而又手持长剑挑了挑里面的衣服,转身就走,回头吩咐一声:“埋起来。”

  片刻后黑衣人离去,他们刚走就见月光下一青年公子打马而来,他在树林外下了马,后面又跑来一个年老的侍者,侍者一手提一食盒,一手提了铁锨。

  青年公子与侍者一前一后来至方才黑衣人开棺的坟包前停住,侍者点亮了灯笼挂在坟前的常青树上,青年公子冲坟包拜了三拜,正欲从食盒中拿出贡品,却听得侍者呀了一声,公子急忙抬头望去。

  “公子,公子啊,这坟被人动过……”

  青年公子听了扔下食盒,几步走至侍者身旁道:“你说什么?”当他的目光随侍者落于坟上的新土时闭了嘴巴。他抓起新土在手里揉捻着,继而回身将贡品端出来摆上,并燃了香,看着侍者为坟包添了新土便匆匆离去。他们一进长安城便向吴王府赶去。

  翌日,便传出萧七儿的坟已自广智寺后迁到了吴王府后的消息,李恪率袭香等与萧七儿“生前”要好的人前去吴王府后新坟拜祭,那一日的拜祭大张旗鼓,闹得长安城内人尽皆知。前来拜祭的人黑压压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头,冯文昊与李哲自然到场,穆辰逸却没有来。

  冯文昊与李恪并肩而立,擦了眼角的泪水,长长出了口气道:“殿下,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但讲无妨。”

  “七儿究竟是怎么死的?”冯文昊清秀的面容上似乎藏着一丝压制着的愤怒。

  “忽染疾病。”李恪微微笑着,说的风轻云淡,他无踪可寻的哀愁与兴师动众的拜祭很是不符。

  冯文昊转头看向李恪,袖中的双手缓缓握成了拳头,半天没说出话来,这时,王正急匆匆赶来,及到了李恪面前翻身下马,道:“殿下,皇上驾临吴王府,请殿下速回接驾。”李恪闻言告辞冯文昊,上马匆匆离去。

  李恪走后,贾英杰大踏步来至冯文昊身旁,道:“吴王如今春风得意啊。”冯文昊听了冷冷一笑没有说话。

  ……

  长安殿内,萧婧晗双膝跪于李从志面前,面色冷漠。

  “这妃子笑曾是先太子送给皇孙生母的定情之物,后来皇孙生母又将此物送给了她乡下的妹妹,晗儿啊,你身上为何会有皇孙生母的信物?你莫不就是皇孙生母口中的妹妹?”李从志手里揉弄着那妃子笑,斜眼睥睨着下面的萧婧晗。

  萧婧晗听此话心里一惊,下意识回头望一眼立于一旁的李恪,而他此时面色平静,神态自若。

  萧婧晗未及答话,便见穆辰逸一袭白衣款款步入大殿,他发髻歪斜,嘴角一丝笑意似有若无。来至大殿立于李恪旁边冲李从志行礼,礼毕附在李恪耳边轻声道:“我派人杀了你的证人。”说完挑了挑眉毛看向李恪,满眼里的挑衅。

  李恪并未说话,只轻轻一笑,那笑让人如沐春风。

  “晗儿,朕念在你有功所以给你机会辩解,你若一言不发,朕只当是你承认了,承认你是太子一党,阴谋潜伏于朕的身边替太子办事。”李从志虽怒不可遏,但仍刻意压制的怒意,可见,在他心里,萧婧晗举足轻重。

  关于妃子笑的秘密有谁清楚的过李恪?李昊道破的秘密又随着他的去世消失了。李恪将错就错,让别人认定萧婧晗手中的妃子笑就是皇孙生母送的,而她跟先太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李恪这招高明,杀人于无影无形,萧婧晗连分辨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会如此?怎会薄情如此?那晚,他们极尽缠绵,回忆着他的甜言蜜语,似乎此时还带着温度,而那人却反手刺了她一刀。她为了救他毫不犹豫的为其挡箭,如今背上的伤未痊愈,而他,已迫不及待的要牺牲掉她这颗卒子。

  萧婧晗在此刻忽然明白,明白为何李恪那日将收缴刺客的腰牌全部销毁,因为那是太子宫的腰牌。他要蒙蔽视听,掩饰刺客是太子党的事实,他在布一个局,而这个局是为她萧婧晗准备的。

  为了她,他竟费心如此?萧婧晗望着李恪笑着,不知在笑自己的愚蠢,还是笑他的绝情。

  “皇上……”萧婧晗话刚出口,便见李恪上前开口道:“父皇,孩儿有证人可证明萧婧晗确实是太子党的人。”

  闻言,萧婧晗顿觉五雷轰顶,心一下子跌入谷底,四肢开始发麻。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压顶而至,绝望中伴随着不信。她不信李恪忘记了他曾经的誓言,她不信李恪是卸磨杀驴的小人,她不信李恪真的会对她如此绝情,她不信……可事实是,她所有的不信李恪都在实践着。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剜在她的心口,她的四肢渐渐疲软到没了一丝生气,像是一阵清风便可将她裹挟走了。

  往事历历在目:为他挡箭,为他进宫,为他谋算,为他杀人,她以为她情深似海,他必温柔以待,想不到,到头来她的情深却换来他如此漂亮的反手一剑,这一剑让她猝不及防,这一剑直插她的心脏。

  她怔怔望向李恪,想将他看个透彻,究竟这个人是不是那个从前语言温柔,礼貌周到的吴王,究竟这个人是不是那个从前甜言蜜语,笃定深情的李恪?萧婧晗看不清楚。

  她望着李恪笑靥成花,眼泪憋得眼睛难受,微扬起头浅浅笑着,眼泪便沿原路返回,回到心的地方化成了血,无声的流。

  而李恪自始至终都不曾看她一眼。

  李从志冲李恪点头,李恪一挥手,果见进来两个人贼头贼脑的人,二人刚进殿就扑通趴在了地上,连连祝祷李从志万寿无疆。李从志厌烦的摆了摆手,王元示意二人起身,命说出萧婧晗的身份。

  二人慌忙来至萧婧晗面前与她六目相对。三人对望片刻,其中一人连忙趴在地上,恭敬道:“皇上,皇上,此人确实是太子党人,我曾亲耳听到太子说登基以后封她为长安殿掌事姑姑。”

  话到此处,李从志猛然将手拍在案上,面色阴沉,那二人忙闭了口。对于他的反应萧婧晗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赫莲若辛辛苦苦侍候了他那么多年,还不是因为一点白茶枉送了性命。而她萧婧晗于他而言又有多少情意呢?

  萧婧晗没有心痛,只有心酸,心酸逼得眼泪直流。她看向李恪满眼里的倔强,心里的伤口却在这一刻神奇的慢慢愈合。

  李恪仍旧微笑着,仿佛萧婧晗于他而言不过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萧婧晗冷笑,赌气般擦掉眼泪,在那一瞬间终于明白,所谓的甜言蜜语不过是男人的一时兴起,在他们的眼里,就算是倾城倾国、风情万种、情深意重终究抵不上万里江山。

  “皇上凭这些就可以判定我是太子党的人?那么孙太妃也曾对我有过许诺,楚王的许诺也曾令晗儿心动,皇上又何曾没对我许下过承诺?那么请问皇上,我究竟是谁的人?其实,皇上不用这么大费周章调查我,这皇宫中知道我身份的又何止一二人?我想,对于我的身份孙太妃知道的最清楚吧,皇上不如传召孙太妃问个明白。”

  说完看向李恪,李恪只微微一笑。

  萧婧晗看着他的面色如常心却渐渐冷下来,若他听了这话肯有所顾忌,生气失态,那么她心里还会好受些,那样的话就说明他今日这步是迫不得已的临时决定。而他此时的表现恰恰说明,今日的一切是他筹谋已久,他为除掉她萧婧晗煞费苦心。如此想着,她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众人怔怔望着她,以为这女子疯了。

  “回皇上,孙太妃已在来的路上了。”穆辰逸拱手道。

  他话音刚落,文惠婵便蓬头垢面的跑进来,顾不上礼节扑到地上哭了起来:“皇上,皇上,铭儿不见了,铭儿不见了。”转头看到萧婧晗,又扑了过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晗儿晗儿,你说过要护铭儿周全的,他不见了,怎么办,怎么办?”文惠婵疯一般扯着萧婧晗的衣衫哭喊。李从志连忙走下殿阶,拉了她急问究竟怎么回事,文惠婵只知哭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萧婧晗刚要开口劝说,却觉手心里有东西,忙摊开手心看去,见一字条上写着:“不要多说话,铭儿有危险。”再抬头看向文惠婵,而她正满脸泪痕的冲她摇头。

  萧婧晗忙看向穆辰逸,穆辰逸不解的皱紧眉头,她轻轻摇头,这时,孙太妃已闯入了殿中。

  “终于轮到你了萧婧晗。”孙太妃说着笑了起来,来至李从志面前微微施礼,看一眼文惠婵说了句:“可怜的人儿。”

  穆辰逸见情况不对,慌忙上前道:“太妃姑姑,太妃你怎么来了,辰儿送你回殿。”说着便拉了孙太妃要走,却被她一把甩开。

  “你也配叫我姑姑?我今日能落得如此田地都是拜你所赐,辰儿啊,姑姑对你仁至义尽,你竟如此待我?还有你,要挟辰儿潜伏在我身边迷惑我。我说你怎么突然间对博儿那样宠爱,原来是为转移我的视线,企图取得我与大臣勾结的证据。皇帝啊皇帝,你用心良苦,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利用,你,枉为人父……”

  孙太妃说着抬手指向李从志,李从志则气得牙关打颤,燕天瑜此时已带了侍卫闯入殿中,等着李从志发话。

  “萧婧晗是太子的人?笑话。萧婧晗是我孙太妃的人,可惜她吃里扒外,以为独孤后的甜言蜜语都是真心,到了呢,你有难,谁来帮你,谁来帮你?你对人从不付真心,那就别怪别人对你虚情假意了。萧婧晗啊萧婧晗,你背叛我,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辰儿啊,枉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却要算计我,你让姑姑怎么甘心?”

  方才还是剑拔弩张气焰嚣张的架势,但待到目光掠向穆辰逸时却变得异常温柔,竟还有些委屈,见穆辰逸不理她又哭了起来。哭了一阵,转眸看向李从志,怒道:“皇帝啊,亏得你还自诩英明睿智,为何连个后宫都治理不好?如此,你,如何治国,如何安邦?”

  最后的一句话她竟是拼尽全力吼出来的,待吼出后便像是被抽干血液般的皮囊瘫软在地上。李从志被她的质问气的浑身发抖,许久方道:“太妃神志不清,来人,带她回殿。”话音刚落,燕天瑜大手一挥,便见四五个侍卫上前搀了孙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