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敢娶我吗 第一百六十七章:来世之约,落井
作者:萤照公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曾经,我恨透了这里,总想着有天能逃离,可如今就要离去了,心中却有万般不舍。舍不得,舍不得……”萧婧晗似乎再也说不下去,而是夺了穆辰逸的酒水一饮而尽,歪向榻上,笑道:“曾经,我以为,我可以练就铁石心肠,可到头来,仍旧对他狠不下心……纵心里恨他,可还是拼命的想见他,见到他心里又恨他……”

  一颗晶莹泪珠滑过脸颊,钻进鬓角,鬓角湿了,但在灯光的映照下竟像是渡了一层雪白,像是白了发。

  穆辰逸自然知道萧婧晗话中所指,不由的眼圈泛红,自斟自酌了一杯,嘴角含笑道:“是我们把自己想的太无敌了,总以为自己会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可是,人生哪有那么多的战无不胜?在生活面前,在****面前,我们从来就没有胜过。我曾说要带你离开,我曾说要护你周全,可是,我一样都没做到……”

  笑望向萧婧晗,萧婧晗向他举了举空杯子,他便为她斟了一杯酒,两人将杯子轻轻一碰,一饮而尽,却又同时蹙了眉头,仿佛咽下去的不是甘洌的酒水,而是苦涩的毒药。但这毒药并不害人,倒幻成了化不开冲不淡的烦恼,那烦恼便又凝向眉心、眼角。

  “从未感觉到像现在这么失败,这么绝望过……我十岁离开亲人独自到外面过活,忍饥挨饿,受尽冷眼嘲弄,可我并不绝望,我始终坚信,总有一天,我会过上人上人的生活,我会将那些嘲弄过我的人五马分尸挫骨扬灰,事实证明我做到了。可是这一次……”

  穆辰逸看向萧婧晗眼眸中却是无限愧疚,仿佛她今日的处境皆是因他。萧婧晗无力的笑着,为他斟满一杯,他的手却在发抖。一抬手将酒水喝下,不想,那酒水竟又从眼里流出。

  萧婧晗心有不忍,起身来至穆辰逸面前,捧起他的脸,笑着。第一次,她第一次看到风流潇洒的穆先生哭的泪人一般,若在平时她一定会奚落他两句,可如今,她又怎么忍心?

  “不要难过,这就是命,是命。若我不曾来过长安,若我不曾遇见他,一切都是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吧……”

  两人相顾再无言,只是泪已决堤。

  萧婧晗将唇吻向穆辰逸的唇,窗外的隐客心看到这一幕面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便顺墙角蹲了下去。

  她用香舌撬开他的牙齿,触到他的舌尖便觉浑身一阵酥麻,与此同时,心里一酸,眼泪汹涌流出,因为那时她曾主动撬过李恪的牙齿。双手胡乱的摸向他的腰间,扯开了他的腰带,颤抖的手抚向他的胸膛。穆辰逸浑身一颤一把捉了她的手,将她推开。

  “我知道你爱我,可我什么也给不了你,只能在离开大周之前将自己给你。如此,便也不辜负你的一往情深。”

  双目含泪仍固执的吻向穆辰逸,穆辰逸捉了她的手,起身在她额头上留下一个吻,笑道:“傻丫头,你知道我要的可不止这些。我要你成为巧宅的主人,我要你,冠上我的姓氏做我穆辰逸的妻子。”

  他的认真笃定,情深徐徐,竟令萧婧晗在那一刹那相信了。但,他们谁都知道,这不过又是一个无法兑现的山盟海誓,虽然甜在心头,可触不到摸不着。她伸手抚过他的眉,他的眸,他的泪,笑道:“今生怕是没有机会了,来世吧,来世我定做你的妻子,与你白头偕老。”

  “不用来生,我不会让你嫁到东胡去,就算是拼上这条命也决不……”穆辰逸说话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萧婧晗不由的心头一紧忙捂了他的嘴巴道:“我不要你为我做傻事,我不要你为我付出性命,我只要你好好活着,期待我们的来生。”

  来生?虚无缥缈。

  穆辰逸将萧婧晗紧紧抱在怀里,低声在她耳边诉说:“信我,一切未到绝境,信我。”

  萧婧晗同样将穆辰逸紧紧抱住,有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温暖。若她不曾见过李恪,若穆辰逸没有那么多苦衷,也许他们两个早就成婚生子,如今怕也过得幸福美满吧。可如今呢,他对她情深似海,她却不得不嫁往东胡,怕是此生再无缘相见,日后的相思又能与谁寄,灯?月?

  “今夜,便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给我一个洞房花烛夜,好吗?”

  萧婧晗拉着穆辰逸的手放于自己的腰间,拉着他的手解掉自己的腰带,褪去外衣。薄衫下她的玲珑身材尽显,她的颈雪白优美,她的腰纤细婀娜。她踮起脚尖吻向他,他亦吻向他,他的吻强烈带着窒息感,似乎要将她吸进身体里。

  其实,穆辰逸何尝不明白,萧婧晗不过是将他当做了另一个人,她想要的洞房花烛夜不是他穆辰逸能给的。如此想着,穆辰逸的吻中带着些许的恨意,他是恨她的,恨她那么爱李恪,将十分的爱都给了他,竟还换来如此结局。她若肯将爱分给自己些,她如今何至于这般痛苦?

  粗鲁的吻令萧婧晗疼痛不堪,在她痛苦的呻吟中穆辰逸渐渐清醒了脑子,低头看向她。她面庞上的一坨嫣红是醉人的诱惑,嘴角的胭脂如花瓣般同样吸引着他占有她,但那红却也是血的颜色,试问,饮血怎能止渴?

  吻掉她眼角的泪珠,替她穿好衣服柔声劝道:“回去吧,不要节外生枝,独孤怡香的人怕是要来接你了,去吧,我明日去朝凤殿为你献舞,快走吧!”穆辰逸佯装收拾酒器背过身去。

  这时,果然听到侍女在外面说皇后派人来请,萧婧晗忍住眼泪望向穆辰逸,见他再无转头的意思便咬牙离去。听到殿门关闭之声,穆辰逸急忙转头却只看到萧婧晗离去的背影。

  隐客心见萧婧晗走出大殿方松了一口气,萧婧晗回头看他一眼,他却又是一副痞气十足的样子。突然,他眼角余光瞥见前方竹林中一黑影闪过,大呼一声“谁在那里?”奔了去。

  宫人们听说也都涌了上去,果见一人跳上墙向外跑了。隐客心急忙去追,刚一转过百乐访后殿那人便不见了踪影。

  翌日清晨,靖边候夫人白雪收拾细软搬进了朝凤殿,与萧婧晗母女相见免不了哭上一番。萧牧也随白雪进宫,跪于长安殿前要求见李从志,李从志却闭门不见。同时,文惠婵拖着病体前来求李从志收回成命,不要令萧婧晗前往东胡。

  李从志于殿内隔窗帘望着殿下跪着的两人,冷冷命王元将文惠婵赶走,并斥责杨曼婷管理后宫不善,致使文惠婵不懂规矩大闹长安殿。又命燕天瑜将萧牧拖出皇宫扔到了朱雀门外。萧牧落寞回到府中,终日恹恹。

  这一日,清河与清源公主结伴而来看望萧婧晗,两位驸马便去正殿与独孤怡香叙话。

  公主们进入侧殿,萧婧晗忙出来迎接,彼此见了礼。清源紧紧抓了她的手似有千言万语要说,终只能化成泪珠在眼里打转。清河见了则冷笑道:“我听说东胡那边天寒地冻,常年积雪,连个瓜果蔬菜都没有,况且像你夫君那样的人都是终年不沐浴的,哈哈哈,真是难以想象啊。”

  萧婧晗虽丝毫不介意清河的幸灾乐祸,却仍像是从前两人赌气般,笑道:“公主说的是,不过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想去了那里时日一长自然就习惯了。我连乞丐都做过,还怕做不好东胡太子妃吗?”

  “是啊是啊,你不说我都忘了,一个小小乞丐转眼间就成了长安殿掌事,皇后干女儿,你本事大呀。别说把你嫁到东胡,就算是嫁到西陵,嫁到倭奴去,你一样会过得很风光。”说着与萧婧晗四目相对,彼此用眸光在较量。

  萧婧晗终不敌清河犀利傲然的眼神,片刻便败下阵来,笑着将清源按在矮凳上,取来茶水为二人倒上,先捧给了清源热茶,方道:“公主过奖了,不过你说的倒是实话。”

  清河本就厌她,如今又见她故意慢待自己,竟先给清源递茶,便觉一股怒火欲喷薄而出。在萧婧晗捧了茶水欲递给她时,她笑着,突然眸中一冷,一把握了萧婧晗的手用力一推,滚烫的热水便洒了出来,溅在萧婧晗的手上脸上,萧婧晗猝不及防竟忘了丢掉杯子,而是连连后退。

  清河见状很是得意,但还未笑出声来,便见眼前一暗,一个熟悉的身影飞一般飘来,夺了萧婧晗手中的杯子摔在清河脚边。清河被吓到,尖叫着跳起脚来,对着穆辰逸怒目而视。

  殿外宫人听到动静皆探头探脑的冲里张望,但一见到隐客心门神般立于门边便都缩回了脑袋。

  “有没有烫到?疼吗?”穆辰逸用衣袖擦掉萧婧晗脸上的水珠,边吹边问,一面又命隐客心去找药膏,待找来药膏又为她小心上了药。

  清河满眼里都是穆辰逸对着萧婧晗的温柔体贴之态,在她看来,这一切倒好像是穆辰逸故意演给她看的,只为了激怒她。

  事实证明,他做到了,清河被彻底激怒了,欲上前教训萧婧晗,却被清源死死拉住。因为清源知道,穆辰逸并不是在演戏,若此时清河再冒犯萧婧晗,后果真的不堪设想。纵她是大周公主也无济于事,他穆辰逸何曾将大周公主,将大周皇室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