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敢娶我吗 第一百七十三章:旧人新欢,皇后
作者:萤照公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李从志在连续服用了七日春草后,宿疾头痛真减轻了许多,为此龙颜大悦,赏赐萧婧晗珍宝无数,另赐侍女四名于她身边侍候。萧婧晗谢过隆恩,又当着李从志的面将那些珍宝悉数赏赐了长安殿一干宫人。就连李从志都直夸她懂事宽厚了许多。

  从前长安殿宫人忌惮萧婧晗,皆因她与内侍统领王元情同父女,又得李从志疼爱,荣宠极盛,所以那时的惟命是从全因惧怕。

  而如今大不同了。

  自萧婧晗边疆回归,待属下尤为宽仁,且惜老怜贫,年纪大的宫人她便分配些轻巧功夫,谁家里有困难,她便解囊相助,宫人们为此对她感激涕零。兼她献血做药引,宫人们日常说起此事皆是竖大拇指的。因此,如今凡是她的嘱咐,下属们没有不尽心的,凡是她的需求,没有不尽力的。此时的拥护倒全因尊重。

  这一日,萧婧晗与舍儿等于御花园中漫步,不想却见李恪迎面走来,她避之不及只能迎了上去。

  “参见吴王殿下……”萧婧晗等附身行礼,但等了片刻仍不见李恪应答,抬头正撞上他的眼睛,他眼眸中竟有些慌乱。

  李恪笑着命起身,看向萧婧晗的眼神躲躲闪闪,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喜爱之物,自然想多看两眼,但又觉有旁人在侧,有些难为情。慌乱了一阵,尴尬道:“听说父皇的头痛好了很多?”

  “回殿下,是,好了很多。我从前听说春草治疗头痛有奇效,因此,在边疆时,闲着无事,便与穆先生采了些。回来后皇上服用了果觉头痛减轻了……”抬头看他,眸光中有一丝戏谑。因为她是从他那里听说春草的,那么艰险的采药之旅,她以为,会是他和她一同经历,但很遗憾,他已没了机会,今生都再无机会。她笑了,他亦笑着,但竟不知自己笑什么。

  “姑娘辛苦。”李恪又恢复了一脸的冷静和蔼,瞬间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吴王。

  骄傲的目光仍忍不住落于萧婧晗的手臂上,她袖中有一缕雪白摇曳,那是纱布,包扎她伤口的纱布。她献血做药引,天下人皆知,她为此重的皇帝信任,亦是天下人皆知,他又怎会不知?这就是她的方式,总是这么狠,爱的狠,恨的狠,就连重得隆恩,都要对自己这么狠。

  他下意识打量起她,想从她面上找寻熟悉的影子……想他李恪,得瘟疫那次,也是得人献血做药引才能康复,如今她亦献血做药引,一阵恍惚,李恪竟觉得那次救他的人竟是她。

  萧婧晗答礼毕正欲告辞却听身后有人叫喊,原来是穆辰逸与隐客心并肩走来,彼此见了礼,隐客心一脸痞气的笑道:“师母这些天风光的很啊,难为我师父在百乐访里天天替你担心呢。”说着扫一眼李恪,面有挑衅之意。

  李恪听了隐客心对萧婧晗的称呼不由怔住,旋即明白过来。隐客心是穆辰逸的徒弟,他如今唤萧婧晗师母,可见萧婧晗与穆辰逸是在边疆定情了。定情了?!抬头见一片树叶飘落,觉心酸不已。

  李恪嘴角含笑,眸光复杂,打量着萧婧晗,却见穆辰逸极为自然的拉了她的手,另一只手袖入她袖中抚了她的伤口,面有不悦,道:“旧伤未好,又添新伤,何时能好?”

  萧婧晗闻言羞愧的低了头,穆辰逸见她样子可怜,便将不悦收起,苦笑道:“丫头,我们拼死救你回来,不是让你伤害自己的,你懂吗?要知道,你的命是很多人用命换回来的,好好珍惜,不然我会生气的。”

  萧婧晗连连点头,悄悄拉了穆辰逸的手,仰面冲他撒娇似一笑,果然,穆辰逸也笑了。两人对笑着,丝毫不介意周围人,李恪面有尴尬正欲转身离去,却听隐客心愤然道:“就是,想不到你这么不懂爱惜自己,师父为了救你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抬眸撞上穆辰逸的眼神忙闭了嘴巴退至一旁。

  李恪淡笑着立住了脚,再次看向穆辰逸时竟有些佩服。

  萧婧晗一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马车上下来的,但不管怎么问穆辰逸,穆辰逸皆顾左右而言他。但她知道,她所有能想到的,皆是穆辰逸能做到的,她不能想到的,同样也是他能做到的。

  “再问你一遍,我究竟是怎样被救的?为何问你总是不说?”

  “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答应过我不再伤害自己的。”为转移话题,穆辰逸故意抬高了嗓音,做出一副愤怒的样子。萧婧晗也不忍再问,便拉了他的手,笑的满脸谄媚:“最后一次,我答应你。”

  李恪大概再也看不下去萧婧晗他们的恩爱缠绵,转身离去。日阳当头,他却觉有些冷,不由打了个寒颤,嘴角的笑意渐渐隐去。

  ……

  月光下,一弱小身影飘过,及到了一处又东张西望的四下里打量,见寂寂黑夜空无一人,便匆匆向着朝凤殿正殿跑去。

  不多久,至殿门处停下,在门上叩了三下,殿门徐徐打开些,只能容下一个人,那人便斜身进入,回手将殿门关上。在关门的一刻,夜风乍起吹动她裙裾飞扬,却是个女子。

  大殿内,独孤怡香闭了眼睛一边敲着木鱼一边念念有词,听到动静亦稳如泰山,不为所动。待那女子走近了,她方开口道:“来了?”女子忙答是上前行礼。

  “为何回来这么些时日才来与我汇报?为何她好端端的回来了?你答应我的事为何不做?”独孤怡香的话合着敲击木鱼的声音倒像是一曲乐章,但,殿中两人此时皆无欣赏乐章的心情。

  女子慌忙跪下,道:“回皇后,我做了,我捅了她一刀,但,但是……”她似乎想起什么心有不忍,秀眉轻锁,抬眸偷觑独孤怡香。而独孤怡香仍在念经,嘴角含一丝笑意。

  “但你最后又不忍心,把她救了?可是这样?”独孤怡香停下手里动作,双手合十冲上面的菩萨拜了拜,又起身来至佛龛前,一手按在上面,指尖打颤,越过菩萨向她背后望去,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女子听独孤怡香的话已是惶恐不安,如见又见她面上难辨悲喜,匍匐于地上哭道:“皇后饶命,皇后饶命……”

  “妇人之仁。你不要忘了,太子的死跟她有着莫大的关系,你们信她是太子的人,本位不信。太子就是被她害死的。你如今作为太子宫唯一的宫人,难道不应该为你的旧主人做些事吗?太子在时,你不能出谋划策,是为不忠,太子冤死,你不能为其洗冤,是为不义,汝愿做,不忠不义之人?”

  独孤怡香伸手抚向菩萨后的一个牌位上,竟是先太子李昊之位。她双手发抖,面如凝冰。想他堂堂太子,至尊至贵之人,死后竟连个牌位都不能正大光明的示于人前,她一想到这里就胸口发闷,怒气像是毒虫般钻进她的身体,将她的生气全都带走,只剩下一团怒火在体内燃烧。

  她心有怨气,说话的口气自然强硬起来,伏与地上的女子听了紧张的浑身打颤,忍不住落下泪来,但她似乎是个执拗之人,擦了眼泪,唯唯诺诺道:“可是皇后,太子他谋反是事实啊……”

  话刚到此,一黑影呼的飘过,一声脆响,独孤怡香已立于女子面前,仍张开着五指。对于她如此“诽谤”先太子,独孤怡香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太子何时谋反了?他是清君侧,是要清除皇上身边的妖孽们,他是为我大周的江山筹划,为社稷建功。哼,如今他失败了,你们就在这里妖言惑众,说他谋反,还有皇上,我看他是老糊涂了,被那些妖孽弄得晕头转向,定自己儿子谋反罪。他可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他是他的儿子,是我大周的太子啊,他竟如此绝情,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她冲地上的女子大吼,似乎这样就能将郁结于心的怒气、怨恨发泄掉,仿佛眼前之人是那个亲手杀了儿子的人,是那个杀了太子的皇帝。她怨他,从来都是,但,她不能说,不能诉,皆因他是皇帝,皆因她的儿子“谋反”了,她是逆子之母,只能苟且偷安。

  她堂堂皇后,大周国母,竟要做个无欲无求,无情无义的假人。自己的儿子被谋害,被诛杀,被清出皇室,她不能哭,不能怨,只能代子认罪,代子受过。她苦啊。

  这是自从太子出事后她第一次发怒,也是她进宫这么多年第一次生这么大的气。殿外宫人们此时皆噤若寒蝉,不敢言语。殿内女子则一手捂着脸抽抽泣泣,惊恐的看着她。

  夜深人静时,她不知哭过多少次,眼泪早已流干,心死如灰,如今望着女子面上的眼泪竟有些羡慕的。

  她以手轻抚掉太子牌位上的尘土,缓步来至殿中四下观望。许久,面上怒气散去,望着墙上宝剑面露微笑。

  那时,太子总喜欢耍剑逗母亲开心。卧榻之上,母子两个常常对弈听琴。他,是个孝顺孩子。独孤怡香以为她天天念佛就会忘了太子之事,可如今被这女子勾起来却发现,太子的死已在她死如灰的心上生了根发了芽,若要忘记,便是她要死了。

  独孤怡香将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女子,又恢复了面色如常,冷冷一笑,“你行刺她她却不杀你,究竟是心软舍不得杀,还是另有企图?”女子含泪摇头表示不知。独孤怡香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