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敢娶我吗 第一百九十六章:难脱苦海,以命
作者:萤照公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自孙太妃去世后,孟紫虞一直在御药房打杂,期间几次求萧婧晗将其调离,萧婧晗只以好言相劝,让其跟着孙旭学习医理。但孟紫虞心不在医理上,便每日四处逛游盼着能遇到贵人助她脱离苦海。

  这一日,她又四处游逛,刚出殿门见萧婧晗自御药房出来,便一路尾随着。萧婧晗走至竹林处却停了脚步,身后传来一声尖叫,须臾,隐客心便拎了孟紫虞走来,将其扔在萧婧晗脚边。

  孟紫虞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笑的一脸谄媚,警惕的绕过隐客心挨到萧婧晗身边,拉了她的衣袖,道:“姐姐,好姐姐,你快救我出去吧,我真不想待在御药房了,你说让我学什么医理,我也学不会啊,就连孙太医都说我孺子不可教。好姐姐你就让我跟着你吧,让我伺候你吧,好不好啊?”

  萧婧晗见不得孟紫虞如此低三下四的求人态度,心里不悦,便甩开她的手,嗔道:“既然你还认我这个姐姐,那就听我的,好好跟着孙旭学习,日后定然有用得着的地方。你聪明伶俐,怎么会学不会呢?耐心些。还有,不要动不动就骂孙旭,他好歹是你师父。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抬脚便走,孟紫虞连声喊着“姐姐”不依不饶要追过去,却被隐客心拦住。孟紫虞不提防撞到隐客心的胸前,抬头见他笑的不怀好意忙后退两步,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人扬长而去。

  萧婧晗的冰冷态度令孟紫虞心里不爽,见两人消失在夜色里便嘟着嘴晃悠悠的往回走。刚走出不远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话,她也是心里烦躁不想回御药房,便猫了身子躲到黑影处欲听个明白。

  须臾,果见两人一前一后向假山后走去,她忙也跟了上去。

  “药带来了吗?”一个女人的声音。

  “带来了,殿下说,不要操之过急,药量尽量轻些,不然的话,就算太医和皇上不能发现,长安殿还有萧婧晗和王元呢,若被他们知道就麻烦了。”一个男人压低声音说的很是神秘。

  “知道了,等殿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时,我再让他病情加重,神智糊涂,那样的话遗嘱更容易得到。”女人说着不由笑了起来。

  药?遗嘱?皇上?山后的孟紫虞听到此处,已怔怔的不知身在何处,她虽无智谋,但到底还是有些聪明,听到这里便什么都明白了。谋害皇上?!脑中猛然掠过皇帝驾崩的场景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继而觉天旋地转,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皇帝乃万民之主,至尊至贵之人,谁能想到,竟有人如此大胆,胆敢谋害皇上?孟紫虞拍了拍发抖的双腿,只能双手攀着假山勉强行走,她此时的念头只有一个,便是将此事报告给萧婧晗。

  可是,她刚挪到转弯处却觉眼前猛然间一片漆黑,抬眼望去,漆黑一片中有两处闪着光,竟是个人。那人高大威猛,如一堵墙般阻了她的去路。她大概脑子是糊涂的,见前面有人拦路,转身就向后走去。刚走出两步便被那人像拎小鸡般抓了手臂,此时,自那人身后又缓缓走出一人,却是武灵芸。

  武灵芸将孟紫虞上下打量一番,想了片刻方笑了起来,“孟紫虞,对吧?曾经跟萧婧晗关系很好?在紫雀殿你跟胖侍女发生争执还是我救的你。”

  说着上前将那大汉推开,又问孟紫虞疼不疼,孟紫虞并不敢看她,只木讷的连连摇头,心里却想着快些离开。这些人定是疯了,谋害皇上那是诛九族的大罪,她孟紫虞如何敢与其扯上关系。

  “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你最近在哪里当差?”

  武灵芸携了孟紫虞的手,笑的和蔼可亲。可孟紫虞却觉她的笑是冰冷的,就连的她的眉眼都瞬间变得丑陋无比,她手中仿佛握着一把刀,那刀是要谋杀皇上的,能杀皇上的刀必然也能杀她一个小小侍女。觉脖间一阵冰冷,忙要挣脱了武灵芸逃跑,但无奈的是却被她死死拉住,实在难以逃离。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如今在御药房打杂。真是可怜。世事无常,人心难测。你跟晗儿往日情同姐妹,她如今在长安殿惠成殿呼风唤雨,你却在御药房受尽白眼。她也没想着提拔你?”

  孟紫虞连连点头又连连摇头,张口要说却又觉说什么都不对,便索性闭了嘴巴,双手搅动着手帕,额上的汗珠在昏黄宫灯下晶莹闪亮。借着宫灯的光亮,武灵芸发现她手指上有划痕,不由惊呼一声连忙将她的手捧在掌心。

  “你的手指受伤了,走,去我寝殿,姐姐为你包扎。”说着冲那大汉递了个眼色,那人不顾孟紫虞的哀求拎了她一路随武灵芸去了她的寝殿。

  ……

  此时的惠成殿乱成了一锅粥。

  宫人们面带忧色进进出出,一侍女端了水盆慌慌张张的向正殿走去,她本就心神恍惚,不巧的是,刚进殿偏又踩了自己的裙子,猛然向前栽去,盆中水便全泼在了一老太医身上。

  瞬间,老太医浑身湿了个透,水顺着指尖往下滴,老头儿看着那仍旧趴在地上的侍女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一幕恰好被刚进殿的欧阳瑾儿看到,问清了事情缘由,命将那侍女拖下去行杖刑。

  侍女闻言吓得面色惨白,急忙爬向欧阳瑾儿磕头哭喊,一面又求那老太医,太医是个心软之人见侍女可怜便来求欧阳瑾儿宽恕她。欧阳瑾儿不理两人,无奈的摆了摆手,便见进来两侍卫,拖了侍女就走,留下一声声凄惨的哭喊在殿内回荡。

  内殿中,萧婧晗坐于榻前,一瞬不瞬的盯着榻上的李铭满面愁思,不时触摸一下他的额头,眉间的愁思便渐渐加深。忽听到外殿侍女的哭喊心烦意乱,伸手按了按太阳穴问何事。

  欧阳瑾儿忙进殿说明了情况,萧婧晗点点头问:“去请从前的孙旭太医了吗?”

  “回姑姑,已经去请了,应该就到了。”话音刚落,便听外间有人说“孙太医来了”,接着便听到孙旭向其他太医询问李铭病情的声音,萧婧晗急命请进来。

  孙旭进殿无多余的话,打开医药箱跪于榻边,用手试了李铭的额头,旋即又伸出两指按在他手腕处,自始至终面色冰冷。萧婧晗紧紧盯着他的脸,间或看一下他的手指,屏住呼吸,生怕扰了他的思绪。

  片刻,孙旭为李铭盖了被子开始收拾东西,萧婧晗心里着急便抓了他的手臂问:“如何?”

  孙旭并未急着回答,而是有条不紊的收拾完东西,将医药箱交给身后内侍,方道:“越王受了风寒,如今已转成发热,眼下只能退热,退了热就无大碍。不过,我也不能确保定能退热,只能试试,你,需有个心理准备。”

  闻言,萧婧晗心里一紧,抓着孙旭手臂的手也加了力道,晃了晃身子就要倒下,孙旭急忙扶她坐下,喂了她些水,缓了半晌,她的面色方有了些许红润。眼神迷离的四处搜寻,待看到孙旭时,不觉已有两行清泪流下,“你定要想办法救救他,拜托了。”

  孙旭到底还是未做保证,只拍了拍萧婧晗的手转身离去。萧婧晗心下难安,命欧阳瑾儿随孙旭前去,煎好了药快些端来。看着他们渐渐消失在夜色里的身影又回头看一眼李铭,一颗心便像是被一根绳子牵着,一直往上走,就快要堵到了喉咙处。她怔怔坐了半晌,终还是吩咐人前往长安殿报与李从志知道。

  李从志得知消息后自然急的茶饭不思,又兼身上不爽利,只着了王元前往探望,自己则在殿内等消息。但终是一颗心悬着,见前往惠成殿的人无人回来,他心里更是着急便要寻衣裳出门,这时,见一小内侍急急跑来。

  “回皇上,太医院的太医都在惠成殿了,就连从前的孙旭太医都被召去了,但都束手无策。孙旭太医煎了药也给越王喂了,仍不见好。如今鉴天监徐得水携了他的好友茅山顽童毛有道在惠成殿到处查看呢。”小内侍一口气说完才连连喘气。

  李从志怔忡半晌才回过神来,细细想了内侍的话,神情疲倦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他缓步走至案后端坐其上,呐呐道:“这可如何是好,他还那么小……”话到此处便再说不下去了,仰面已有泪淌下,小内侍不知如何劝解,只垂手侍立一旁。

  正苦恼着,抬眸见萧婧晗与王元携了徐得水和另一人前来。

  萧婧晗一进殿门便跪在地上哭了起来,李从志见状以为李铭不行了,直觉头重脚轻向前栽去,王元见此吓得七魂丢了六魂半,急忙上前搀了他为其抚弄心口,一面又责怪萧婧晗不知轻重。

  “怪我,怪我,皇上,铭儿已有退热的迹象了,但仍是反反复复让人担心,晗儿此次是为另一件事来。”

  听萧婧晗说李铭好转,李从志方长长出了一口气,急道:“何事?”

  萧婧晗并不作答,而是往后看了一眼。徐得水身旁那人便上前冲李从志作揖,李从志这才注意到他,见他生的精瘦干练,仙风道骨,不由的心生敬意,忙离了坐席前来。

  “茅山顽童毛有道见过皇上。恕草民直言,越王此次染病,实乃受到了妖祟侵扰,此妖祟十分厉害,若不祛除恐会危及小越王的性命……”

  “那这妖祟在何处,如何祛除?”李从志急不可耐。

  毛有道听了又向李从志一揖,捋了捋山羊胡,笑眯眯道:“回皇上,此妖现在惠成殿东北方位,若本道没有猜错,他眼下已幻化成了胎儿的模样。若任其出生长大,不但越王性命不保,或恐危及皇上龙体安康。”

  李从志疑惑的看向毛有道,兀自踱步至殿门处仰望夜空。惠成殿东北方位,那便是武淘淘的芳华殿,且如今她又身怀有孕。难道是她,竟然是她。抬头看向阴沉黑暗的天空,此时的天空竟像是墨染的布,要压下来令世间之人窒息而死。转眼之间,那黑布竟慢慢向下堕落,向着长安殿方向来了,他心里一阵害怕连连后退。

  “照这么说,此妖实乃武充媛肚子里的孩子?”

  此言一出,众人沉默无言。

  “大师的意思是,只要将这孩子打掉,就能保我铭儿的性命?”李从志还是有些担忧,毕竟武淘淘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骨血。

  “皇上请放心,只要此妖孽一除,我再在惠成殿做上七天法事,管保越王平安无恙。否则,皇上便要了草民的这颗项上人头。”

  “好,晗儿你派人去,就说朕的命令:为保越王安康,命武充媛立即打掉腹中孩儿。”

  得到保证的李从志便再没了不舍,因为这妖孽不但威胁着李铭的性命,同样也威胁着他,况且他近来身上很是不好,想来也是这妖孽作祟。想到这里他便心生厌恶,他不能允许任何人威胁到自己的安康,即便是亲生儿子也不可。

  萧婧晗领命离开长安殿便同了燕天瑜等一同前往芳华殿,又命请了孙旭带去御赐的汤药劝说武淘淘喝下,但武淘淘向来跋扈又怎会顺命行事,她死活不喝药,嚷着要见皇上。

  萧婧晗没有耐心与她分辨,欲命侍卫强行为其打胎。孙旭心有不忍,便道:“萧姑姑,在下有办法能让武充媛安心服下打胎药。”

  萧婧晗向来信任孙旭便同意他去劝说武淘淘,孙旭便带了药进入内殿。武淘淘见状自榻上跳下对孙旭又打又骂。但孙旭一动不动任其打骂,末了只说了句“你的孩子是死胎”。

  虽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令怒气冲顶的武淘淘停下了打骂,跌坐于地上神情恍惚。

  “你的孩子本就是死胎,为何没人告诉你?十月怀胎后,皇上若看到你生下的死胎,会如何处置你?”孙旭说完退至一旁。

  武淘淘抹了一把眼泪,呐呐自语继而又冲孙旭骂了起来,说他诅咒自己的孩子。这时,萧婧晗率人闯进内殿,冲后一挥手,十几个侍女便涌向了武淘淘,强行灌其喝下打胎药,将其扔在地上。

  片刻,武淘淘的身子抽动了一下,她便捂住小腹身子渐渐弓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眼泪混着汗水糊在脸上,将头发也黏在了脸上。萧婧晗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痛不欲生的样子,看着她身下流出的血河嘴角含笑。

  不多时,武淘淘落下一血肉模糊的胎儿,萧婧晗看了一眼满意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