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桢卿说出了一句让杜七七大跌眼镜的话:“我是小人,又不是君子。小人出卖朋友是难免的,但是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出卖妻子的。”
她一时语塞,只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叮嘱道:“那么你要万事当心才好。”
卢桢卿笑道:“万一我有个好歹,让你嫁进卢家来守一辈子寡可愿意?”
杜七七脸色一变,怒斥道:“呸呸呸,别乱说话,快点扶木头去。”
见到杜七七那一脸紧张样,卢桢卿不由地弯起唇角笑了笑,乖乖地听她的话,扶了扶桌角。
“这还差不多,以后可不许再乱说话了,听到没有?”杜七七见他这次肯乖乖听话,倒是十分的满意。
卢桢卿含笑点了点头,问她道:“再过两天就要去卢府办定亲宴了,陈家可有替你准备好礼服?”
“我舅舅给了我一些银两,让我去成衣铺买了一身行头。”
卢桢卿听她说是去成衣铺买的现成的,不由皱了皱眉,心想着这陈家人也太不上心了。他看了杜七七一眼,心中满是怜悯,寄人篱下的女子,便是这般不受人待见的。然而心里虽有些心疼她,但是却不由脱口道:“成衣铺买的衣裳能看吗?可别到时候丢了卢家的脸才好。”
杜七七面色微沉,说道:“娶我这个没靠山的丫头都没觉得丢脸,一件衣裳还能丢了你的脸不成?”
“至少你这张脸还算能看,倒也算不上丢脸的。”卢桢卿说着就站起身,对杜七七道,“你留在酒楼里,我这就替你去查查,天黑之后我帮你把盒子送回你舅舅房里去。”
杜七七道:“天黑之后怕是来不及了,万一我舅舅发现银盒子不在了,说不定会去为难我母亲的。要不我们取出一些鼠药,我现在就把盒子送回去吧。”
卢桢卿道:“本公子办事自然比你牢靠,昨天夜里得了银盒子之后,我就又偷偷折回陈宅去了。虽然我送进去的银盒子同这个有些差别,但是倒也没人会察觉到的,我在里面放了些药丸,暂时还能以假乱真。”
难怪今早陈赫年一脸的坦然呢,看来卢桢卿做事可要比自己细心多了。
杜七七看着卢桢卿离开,她便也站了起来,走下楼去对掌柜道:“我出去一个时辰就回来。”
掌柜见他们两个先后离开,只当他们又想着出去玩,倒是没有多问,识趣地点了点头。
等到卢桢卿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杜七七才走出了酒楼,却是去了同他相反的方向。
一路且问且找,作为路痴的杜七七总算是找到了衙门。她听说杜老爷生前为官清廉,那时候如今的府尹是他的师爷,私下里与他称兄道弟。
想必对于杜老爷的死,府尹应当是记得一清二楚的。
杜七七进了衙门,一进门便说是要来找府尹的。
衙役见她的打扮倒也还算得体,便没有拿有色眼镜看她,只说府尹在办案,让她稍等片刻。
杜七七站在门口旁听了一会儿,眼见着府尹的案子已经结了,便又拜托衙役将她领到了后堂。
府尹见面前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姑娘,看着十分面熟,不由问道:“你是老杜家的?”
听府尹称杜老爷为“老杜”,杜七七便知他们一定十分熟稔了,于是十分欣慰地点了点头道:“府尹大人安好,七七有些事想问一问府尹大人。”
府尹笑道:“是要问你爹的事吧,这么多年了,你一直不放弃追查你爹的下落,可真是个好女儿啊。”
杜七七有些诧异道:“府尹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也觉得我爹的案子有隐情?”
府尹摇了摇头道:“倒也说不上是隐情,只是觉得当时那案子似乎留有一些漏洞,但又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漏洞?”杜七七愈发诧异了,“府尹大人可否仔细说说?”
谁知府尹却是摇了摇头道:“朝廷官员的案子事关机密,恕我不能同你细说。”
杜七七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而后问道:“不知我爹临走前,仵作可曾验过他的胃?”
“验胃?你爹是被人刺中了大腿,导致失血过多而死的,无端端的为何要验胃呢?”府尹很是不解。
杜七七道:“我觉得他的死因并非被人刺中了大腿,而是中毒了。当时仵作没有查到我爹有中毒的迹象吗?”
府尹道:“你爹临走前唇色正常,除了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面色发白,并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啊。”
杜七七问道:“如果一个人因为老鼠药而中毒身亡,仵作能够一眼就看出来吗?”
府尹听到杜七七的话,顿时用一种十分诧异的目光看着她。这孩子是不是这些年思父心切,无缘无故的居然认为她父亲是吃了老鼠药死的。
杜七七自然不能告诉府尹,她在陈宅找到老鼠药一事,便只好道:“我记得我爹临走前的几日总说自己肚子不舒服,有时候夜里还会呕吐,我猜测他该不会是中毒了吧。可是一般的毒药基本上都是立刻会让人丧命的,只有老鼠药若是不过量,初期倒是有可能看不出中毒的迹象的。”
听杜七七如是说,府尹倒是隐约想起来,杜老爷走的前几日,的确有两个衙役也上吐下泻,为此在家中休养了好几日。他只当是这些人吃了病狗肉,倒是没有往深处想。现在被杜七七这么一分析,府尹倒是有些怀疑自己当年是不是断错案了。
他看了杜七七一眼,说道:“我实话告诉你吧。仵作当时也没想到这一茬,所以案子是以你爹因失血过多而亡来判的。那凶手并没有杀你爹的动机,当时他认罪未多时便自尽了。我所说的漏洞便是如此,一个杀人犯在交代了案情之后自尽,实在是令人有些匪夷所思的。要知道,依照当年的律例,他至多也不过服一杯毒酒便可了却,咬舌自尽却是要比服毒酒痛苦百倍。”
杜七七听了府尹的话,也觉得不可思议。她继续问道:“那凶手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