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损很是纳闷,他揉了揉额头上的大包,心想自己又说错什么话了。
“就快生辰了,身为未婚夫的我终究是不能小气的。你看着该给她备些什么生辰礼才好呢?”卢桢卿扭头问卢损。
为怕再挨打,卢损小心翼翼地开口,带着征询的口气问道,“女儿家嘛,不如就送簪子吧,公子觉得呢?”
卢桢卿冷笑了一声:“俗气!成天送簪子,人家以为我有多不解风情呢。”
难道不是吗?卢损心里想。
“要不就送一件貂皮大衣?反正天气就快转冷了,杜姑娘总是用得到的。”
“没新意!”卢桢卿冷哼一声。
既然你都觉得不妥,还来问我干嘛!卢损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
卢桢卿垂眸思索了片刻,方才道:“干脆就送她一座宅子得了。”
“公子……您这是准备金屋藏娇吗?一座宅子花费可不小呢,公子那里来那么多银子?”
卢桢卿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卢损道:“宅子有大有小,一座二进的小宅子,本公子努力上一个月总还是买得起的。”
“可有句话叫做‘取之为妻,藏之为妾’,杜姑娘本是可以明媒正娶的,公子将她藏在金屋里,那岂不是等同于是……”最后一个字,卢损不敢说下去,深怕再挨打。
卢桢卿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本公子有说过宅子是买下来给她住的吗?宅子是送给她的不假,却是让她娘亲住的。她既然一直担忧杜夫人将来无依无靠,我便所幸将杜夫人早早地安置了。”
“既然如此,公子何不将原先杜姑娘租住的那间宅子买下来。好歹公子还花了银子翻新呢,总是不能浪费了银两才好。再说了,那宅子离酒楼又近,将来也方便公子和杜姑娘照应杜夫人。”
“你总算是开窍了一回。”卢桢卿这一次终于对卢损的主意还算满意。
卢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的同公子比还是差远了。”
陈宅终于将一切都准备就绪了,陈邱琳的及笄宴如期举行。她一大早她便被婆子们喊了起来,依照及笄的仪制进行梳妆打扮。
由于陈邱琳向来没有早起的习惯,如今被硬生生地从床榻上喊起来,她只觉得困得东倒西歪。她坐在镜子前,闭着眼也无法好好配合婆子们替她化妆。
这一日杜七七也被人早早地喊了起来,她倒是已经习惯了早起,并没有觉得有多困。随便梳洗了一番之后,杜七七便去了厨房。
这会儿天才刚亮,没必要这么早就准备宴席,杜七七自是去给陈邱琳做早膳的。
湘儿见到杜七七走进来,便笑眯眯地问道:“师父今天又要做什么新花样啊?”
杜七七想了想,道:“倒也想不出什么新花样来,干脆做一些油条算了。”
湘儿听到“油条”两个字,面上便不由露出尴尬之色。她赶紧朝杜七七摆了摆手道:“还是算了吧,上一次大小姐就是因为……因为湘儿才吃坏了身子的。这一次师父要是再给她做油条,只怕她又要大发雷霆了。再说今天是她及笄的日子,还是吃得清淡些比较好。”
听到湘儿的话,杜七七顿时眉心一动,说道:“那便做几个豆沙包吧,豆沙包不油腻,应当是不要紧的。”
湘儿点了点头,一脸讨好地笑道:“湘儿最是喜欢吃豆沙包,等师父做好了,可否给湘儿留一个?”
杜七七笑道:“给你留一个倒也不难,只是你须得替我赶紧将油熬好了。”
湘儿道:“油厨房里多得是,不用现熬的,每隔三五天的,婆子们都会熬一些备着。”她一面说一面从粮橱里喷出了一只陶罐子。
杜七七接过那陶罐子打开闻了闻,见里面的油并没有任何的异味,便笑道:“既然有现成的,你就替我和面吧,我也正好看看你这些日子可有进步。”
湘儿含笑应了一声,便在杜七七的指导下开始和面。
杜七七眼见着湘儿已然熟门熟路,便搬了一张小凳子坐下来,托着腮看着湘儿自己忙活。
“哦对了,有件事我忘了告诉师父,昨天傍晚我跟着一名婆子出去置办菜肴的时候,见到卢公子正在买宅子。卢府家大业大,卢公子怎的还要在外头置办宅子。”湘儿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
杜七七轻轻皱了皱眉,问道:“买宅子?你可有听到他说是为谁买的?”
湘儿摇了摇头道:“没有,卢公子一见到我就像是见到了贼似的,带着他的小厮扭头就走了。”
只是买一间屋子而已,卢桢卿用得着这般偷偷摸摸的吗?难道那屋子是买给什么女子的,怕让自己知道了吃醋?
杜七七这般想着,便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湘儿看了杜七七一眼,见她似是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赶紧问道:“是不是湘儿说错了什么话?”
“没有,你可别多想,管自己和面吧。”杜七七勉强一丝笑容来。
湘儿眼见着杜七七有些不对劲,心下一揣测,便说道:“要不湘儿找机会去打听打听,卢公子的宅子是准备买给谁的吧。”
杜七七本想说“不必”的,但是转念一想,打听打听也好。万一卢桢卿是被什么女人骗了呢?她或许还能早早地替他识破骗局。
“那等你得空了去打听打听吧。”杜七七说着话,便从凳子上站起身走到湘儿身边,扯过她手里的面团自己来揉。
湘儿见杜七七似乎是将那一团面当做了沙包,狠狠地捶打着、搓揉着,一时间不由傻了眼。她吃醋的时候实在太吓人了,幸好卢桢卿不在这里,不然岂不是要被她活活地死。湘儿不敢再去看杜七七那副要把面团千刀万剐的模样,她捧了一碗红豆,就去一旁熬豆沙了。
和好面团以后,杜七七用湿纱布将它盖了起来,正好湘儿也已经用大火将豆沙煮到酥烂了。
杜七七找来一个麻布袋子,开始搓豆沙。她的动作依旧十分粗鲁,三两下的功夫,一只麻布袋子就被她搓成了破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