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自己,谁也没法替我脱罪。”卢桢卿摇了摇头道。
杜七七道:“府尹说什么也不肯答应,相公不如再耐心等几天,将脱罪的法子告诉我,我替你去奔走。”
卢桢卿朝杜七七了手指头,说道:“我有办法替自己脱罪,只是必须先将我放出去才行。”
杜七七虽知他说的是玩笑话,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她叹息了声道:“若是能够早早地替相公脱罪就好了,父亲的官职也就得以保全了。”
听到杜七七的话,卢桢卿不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瓷碗道:“不行,我父亲要是辞官了,以后本公子哪里还有钱去挥霍啊。”
杜七七朝四下里看了看,见狱卒走远了,方才对卢桢卿道:“若是如此,我猜想定是兵部侍郎所为。”说着又朝牢笼边凑了凑,小声道,“父亲收到了封匿名信,信上说他若是辞官,你便可安然无恙。”
卢桢卿拼命吞了两口菜,快速咀嚼后吞下去道:“我早就猜到了张厨必定是中毒在先,所以仵作才会验不出具体w时辰的。看来陈致澜的背后,还有人在操控着这切。”
杜七七道:“方才我带了名仵作将张厨的尸体重新验了回,竟是在张厨的胃中发现了同赵公公胃中样的草药渣。”
卢桢卿像是几日不曾吃过东西般,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食盒。因杜七七出门匆忙,倒也没花太多心,只是做了几样小菜。她来回奔b了许久,这会儿食盒里的菜肴早已经凉透了。好在天气并不冷,倒也能将就着吃。
狱卒开了门,把食盒送进去后,便又关上了牢门。
“我不往这儿跑,相公哪里吃得上好东西啊。”杜七七笑了笑,将手里的食盒递给了狱卒。
听到杜七七的声音,卢桢卿赶忙抬起头来,说道:“娘子怎么跑这里来了?这儿又脏又臭,可别往这儿跑。”
“相公倒是好兴致,还有心在这儿斗蛐蛐的,亏得我在外头日日奔走。”杜七七朝他瞥了瞥嘴。
杜七七走到牢笼前,只见卢桢卿此刻正坐在地上,右手执着支毫笔,左手捧着只雕花圆钵,吱吱吱地斗着只蛐蛐玩。
卢桢卿被关在最里头的间牢笼里,人“享”间牢笼,倒也算是府尹对他的厚待了。
杜七七从停尸房里出来的时候已是接近傍晚,因如今已是开春,日头渐长,这会儿天依旧透亮。就连牢里头,也还是十分敞亮的。
迟疑了片刻,府尹方才点了点头道:“那便剖尸吧。”
府尹闻言不抽了抽面颊,其实杜七七此话倒也在理,毕竟死的两个都是宫里人,说不准就是同朝堂有关呢。
杜七七顺势道:“既然府尹大人有所听闻,那更应该好好查查了。若是赵公公的案子与张厨的有关联,那说不准涉及到朝政呢,毕竟他们都算是宫里的人嘛。到时候要是府尹大人有所疏忽,岂不是要惹怒陛下。”
想了想,府尹颔首道:“这起案子本官倒也是有所听闻的,至于具体况,本官会儿再去派人打听。”
身为京师府尹,不仅要对京师的历史案件了然于心,更要了解周边县衙的案子。府尹因这些年忙于查案,倒是对周边县衙的案不甚了解。如今听许仵作这般说,他倒也不能明说自己不清楚。
许仵作跟着道:“这样的案子,我也是到过的。府尹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冬阳镇问问知县。”
她的话虽然很粗暴,但说的也是事实。毒药的剂量不够,自然是没死成了。
杜七七点了点头道:“我怀疑张厨之前就被人下毒了,同赵公公样,因为剂量不够并没有致死,但是起了药物反应。仵作在验尸的时候根据皮肤颜以及别的因素来判断,受到了干扰才会验错时辰的。”
府尹看向杜七七,问道:“莫非你觉得张厨的死因同赵公公样?”
许仵作道:“唯有剖尸方能查得张厨的真正死因。”
府尹见状赶忙问道:“你这是意何为?”
许仵作上了羊肠衣手后,便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了个布b,从布b里拿出把柳叶大小的刀来。
跟着府尹进到停尸房后,杜七七朝许仵作递了个眼神。
杜七七张了张口,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言又止。
“将嫌疑人放了去查案,那可是触犯律法的,本官说什么都不会将他放了的。他想要如何查,大可以告诉本官,本官派人去替他查就是了。”府尹度坚决,没有任何说服的余地。
杜七七赶忙道:“若是铁证如山,难道也不作数?府尹若是怕相公做手脚,便派人十个时辰跟紧他就是了。”
府尹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来,他淡淡笑,说道:“嫌疑人如何能够说放就放了,况且他自己查得的罪证,本就是不作数的。”
就在三人走去停尸房的上,捕头忽然匆匆忙忙地往府尹这里追过来:“府尹大人,卢公子说希望您能将他放了,他保证七日之定还自己清白。”
衙门里的仵作跟随府尹多年,也算得上是十分得力的助手了。府尹自然也不想让仵作多心,便让许仵作换上了身衙役的衣裳,带着往停尸房去了。
杜七七道:“府尹可否悄悄将人带过去?我不想让衙门里的仵作多心。”
府尹朝她叹了叹,说道:“既然人已经来了,那便带他去查查吧。”
杜七七有些不好意地笑了笑:“还不是因为事紧急,没来得及知会府尹大人吗?”
府尹微微点了点头,对杜七七道:“本官可不曾让你请仵作过来,你把人带过来,好歹要知会本官声吧。”话虽如此,但府尹的语气里倒也没有责备之意。
那仵作打扮的男子朝府尹拱了拱手道:“在下姓许,是冬阳镇上的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