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谋 第十七章 上学堂
作者:江辞引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所谓“下人打主子”一事最后不了了之。

  一来那位“大哥”少爷没有证据指认是谢笙的人打了他,二来谢笙把那爷爷的名字搬了出来,谁都不敢惹。

  不到两个时辰,这群人就从谢府走了个光。一切都既如往常。

  只是,谢笛似乎是有什么心事,谢笙问他他也不说。总归谢笙对谢笛没有像对何羽和苏落那般合得来,谢笛不说,谢笙也不好再问下去。

  翌日,谢笙被谢笛叫醒,收拾好自己后,听了谢云翰的谆谆教诲,终踏上了一条求学路。

  打理好自己以后,听了谢云翰苦口婆心的教诲,谢笙便踏上了一条求学路。

  坐马车到学堂总共用了半个多时辰,颠得谢笙七上八下,差点没吐了,心想自己果然还是适合骑马,下次把何羽家送的那匹御风带出来遛遛。

  一入学堂,就看到正读着书的少年们纷纷投来目光。

  “他怎么来了?”

  “哈哈哈,你小子赌输了。”

  “奇了奇了,他肯定是被自己老爹逼来的。”

  杂七杂八的闲言碎语他并非没听过,随意挑了一处坐下,便思忖着究竟自己要不要睡觉。

  刚坐下呢,苏落就凑上了来,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还真的来了!那帮小子在赌你究竟能不能来,可输惨了。”

  谢笙向那边瞥了一眼,无奈问道:“赌我作甚?我人气就这么高?”

  “喝,少自恋了!”苏落想了想又道:“再过几日就是中秋了,最近有何打算没有?”

  “烧香祭天赏月看嫦娥。”说着,谢笙还把头拄了起来,一副困倦模样。

  “不是!中秋之前,中秋之前可有打算?”

  谢笙瞅了他一眼,问:“你想作甚?”

  苏落神秘兮兮道:“传言说双生花楼有两个姑娘,琴艺精湛,舞跳得也好,还会吟诗作对,将在清沙湖游湖作赏;你可有兴趣一观?”

  谢笙心中念:双生花楼?

  苏落道,“哈!没错,就是你跳水的那个湖。”

  谢笙根本没想那时什么湖,反而想那里可否是烟花之地,于是直接摆手拒绝道:“小爷我事多着呢,没兴趣。”

  苏落抽了抽嘴角,转而自信说道:“真不赏脸?可我已经买下了一所花船,以你的名义;谢家那老头迟早都得知道,不去可就亏大了!”

  他话刚说完,学堂的刘夫子就进了来;由是苏落不得不安安静静坐在了谢笙旁边。

  “今日我们讲《论语》中‘恕’的部分,先翻开书默背。”刘夫子声音较低,听起来四十上下。

  谢笙观了观刘夫子,又看了看屏风后记课人的影子,揉了揉脑袋,心想:还是睡觉吧。想当初他就不喜欢学这些东西,但是他师父和老爹总是会逼他学,那日子过得,可真是煎熬。

  谢笙把书放在了一边,刚准备趴桌案,就被刘夫子抓个正着。

  刘夫子的语气十分不满道:“谢笙,你会背了?”

  谢笙摇头,耸肩,叹:“不会。”

  原先他还是会的,可十多年没碰《论语》了,该忘得早就忘得精光。

  刘夫子气得更甚:“不会还不背,你以为你家给你买个秀才很了不起?”

  谢笙一怔,连忙摆手,打笑道:“不不,夫子您莫气啊。我呢,就是有点难以理解儒家圣贤一些话的意思嘛,这不,正想问您呢!”

  若是白晖在这里,那白晖一定知道,当平子笙嘻嘻哈哈开始打笑某人的时候,就意味着他准备唬人找乐子了。

  刘夫子哼了一声道:“问。”

  谢笙拿起《论语》,装作人雅士一般,慢悠悠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此句是自己不愿做的事,也不可强让他人去做,释义的是儒家之‘恕’的思想,对吧?”

  “正是。”

  谢笙点点头,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又问:“那敢问夫子,‘君子远庖厨’是什么意思?”

  刘夫子满是自信:“君子不忍杀生,故远离庖厨,以免心生不忍,眼不见为净;此乃君子之‘仁’。”

  “是啊,君子好是仁慈嘛。”谢笙点点头,似是明白了,转而又不解了起来,“可君子不乐意杀生,却让庖厨做了,然后吃了庖厨做的那杀生的肉;眼不见为净做得的确是好,但是这君子不想做的事,就让不是君子的人做,这君子他……”

  还挺会做人的!

  但是谢笙不准备往下说了。

  “这……”刘夫子一怔,想组织语言来驳回谢笙的话,却又似哑口无言,“这怎可同日而语?”

  “怎不可?都是儒家之道,还分什么彼此不成?”谢笙被逗乐了,颇有些得意;这话他在二十几年前就问过,他师父鹤离非当时思考这问题许久,终不得解,这才妥协,准许他一日可少读半个时辰的书。

  “你……”

  谢笙看刘夫子又被气着了,道:“夫子您莫急,儒道自古传承,您想不出来也正常,多想想就是,别动气啊!”

  说着,谢笙伸了个懒腰,“您觉得道家说的有无道理?道可道,非常道;儒家之论正是不可道之道,所以这才是永恒的道理。嗯?”

  “胡闹!”刘夫子气得更甚,“儒家道家乃两派学术思想,怎可混为一谈?”

  “可别,”谢笙抬抬眼,似是玩笑道:“我怎敢将两者混为一谈?但是这世上许多大道理都是相通的,总不可能完全不同吧?就好像,兵家的人修习武功兵法,讲究克敌制胜之道,但他们也知道‘温故而知新’,所以他们才日日练武,追求上进。我可不相信天下何等武人只要一日达到巅峰,日后便永远不练习,还能站在巅峰的呢。说实话,夫子您也不会信吧?”

  “这都……”刘夫子只觉得眼前一团乱麻,张不开嘴。

  其实谢笙也就是在那瞎白活,可越瞎说就越觉得自己说出了几分道理,显得颇为占理,没忍住在心里大大地赞许了自己一番。

  刘夫子怒而攻心,指着谢笙道,“诡辩,诡辩!”

  谢笙无所谓地耸耸肩,摇摇脑袋笑笑,“我不是学识浅薄嘛,既然我这都是诡辩,那就有劳夫子多多提点了。不过我真是不知我所述的有何错误,就劳烦夫子多多费心解疑了。”

  “都,都自学!”只见刘夫子撂下这一句话就离开了学堂。

  谢笙抬抬眼,看了看左方的屏风,记课人的影子也没了。

  渐渐地,学堂里开始了低低的议论声;皆是少年人,谈论起来也都没个完,不过谢笙听着他们大多都在谈论自己。

  苏落也颇有兴趣,好奇问道:“这些……你怎知道的?”

  “嗯?”谢笙一愣,问:“你们不讲这些?”

  苏落摇头,悠悠道:“嘿,有过提及,但从没深入讲解。”

  天启奉儒家为治国之启,但事实上,还融合了道家、墨家、法家等一系列的思想制度。但学士们只将儒家奉为经典,而对道、墨家等等辅助的学术思想不置一词。

  “涉猎的多,多多益善嘛!”

  “就你?”苏落上下看了看谢笙,谢笙回瞪他一眼,苏落才撇撇嘴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