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那些离婚的人们 细浪逐沙(第三十章)赵江的遗书
作者:我爱狐狸皮大氅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刘局长所在楼层,只有通道入口有监控录像,吕志勋也不能明目张胆调取监控录像。技术科七个人,科长这段时间在北京,剩下六位五位参与了小楼搜查。之后清理刘局长屋子的人会是谁呢?能参与清理工作,他必定也是圈中人。难道只是忙过头了,忘了细节?不会的。技术科不是法医,就是具有强大观察力的技术鉴定员,就算匆忙也不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

  吕志勋见到密码箱时,密码箱从一堆东西里拿出来。多人经手。已经没有明显灰尘,现在物证被封存在技术科。由于价值昂贵,格外设置了保护。他不负责本案,无权直接调取查看。

  现在我和吕志勋已经被很多人盯着。想什么法子呢?现有的证据,只能推定刘局长家案发后清理过现场,可能消除了窝赃证据。单凭推理缺乏确凿证据无法定案,因为家里打扫过。就认准窝赃。说出去也没人信。

  胜赫拍的录像中。厨房角落还有一箱没撕封条的双

  沟大曲。胜赫试了试重量,还是不放心,从箱子底下划了个小孔,里面还真是双沟,另外还有茶叶土特产,也都没动,那些东西显然不是买的,可也不值钱,只能说明刘局长这套空房子,有时堆放刘局长收来的东西,把一个那么值钱的翠玉镶金盘跟那些不值钱的东西放一处,为什么呢?

  吕志勋也没想好怎么突破技术科,性侵案那边已经有眉目了,表面上看,他盯那个案子也盯得挺紧,一心两用格外费神。

  大病初愈的吕志勋,两头忙,脸颊更加消瘦,整天没个笑容,家里外头唬着脸,我妈还以为我和他吵架呢,我跟他有什么好吵的?

  找个什么机会接触技术科的人呢?!

  正找不到时机,郑涛叫我们几个吃饭,酒桌上挨着我喝了不少酒,等到大家都喝了酒到兴奋,开始胡言乱语,郑涛要求和我对瓶吹,吹就吹,我知道这小子心底有事儿,我倒要看看谁先糊涂!

  连吹三瓶,郑涛吐了,回来又接着喝,三定劝他他不听,非说我对他有误会,我就告诉他,如果因为吕志勋,绝对没这个必要,吕志勋是吕志勋,我是我。

  “那你怎么嫁他不嫁我?!”

  去你妈的,装糊涂啊!

  如果自己的圈子都搞不定,出来混个p!

  “郑涛,回家离婚,你离你的,我离我的,我等你来娶我!”我又开了两瓶啤酒,递给郑涛,“谁都知道咱们是同伙,干咱这行,离了兄弟行么?!局长换了多数少茬?两任以前那些位,谁还记得?!咱们不是政府机关,官场那套,未必行得通,上面是得有人,下面也不能没兄弟撑着!”一仰脖,又吹下去。

  “火舞,今天差不多了吧?”

  “三定,没钱买单?!”

  “不是那个意思,我看你和涛子都喝多了。”

  “操心啊?那成,补上,你跟我们俩一样多!”

  三定看看我,站了起来,“行,今天兄弟们有话直说,哥们也听说局里有帮混蛋盯着火舞,哥们离开单位不代表就是局外人,谁跟火舞过不去,哥们跟他干到底!我喝!”

  三定连吹了四瓶,勇敢地吐了。

  郑涛扶着椅子站起来,“火舞,得,你不用再怀疑我了,我不是老刘的人,我姨夫年初提了政法委副,这事儿觉得没必要张扬,既然今天兄弟们都实话实说,我也不隐瞒了,有什么用的上的,还是一句话,我郑涛也不是个在乎名利的!”

  “还有,火舞,你要和吕志勋真要干点什么,带上我,算我一份,说实在的,对姓刘的,哥们也看不惯!”

  丸子拉住他,“行了行了涛哥,都是自己兄弟,咱几个不团结,等着被人笑话,虽然,哥们看不惯吕志勋那张脸,哥们更恨贪污**,哥们就怀疑技术科的有问题!”

  丸子此言一出,大伙皆惊,酒醒了一半,丸子出包厢看了看,又进来,关上门,“赵江是我同学,人特别老实,这几天情绪不对,我估摸肯定有问题,他又没恋爱,能有什么别的问题?我就想到了,会不会是翡翠盘子那事儿?其实以前也有人说技术科丢过值钱证物,没证据不好张扬,郑涛,兄弟信你,该说的,我都说完了。”

  郑涛满脸严肃,一语不发。

  我应该尽快见到赵江,现在才九点,应该立马联系,没等我们走出饭店,接到吕志勋短信,技术科赵江自杀了!

  技术科赵江自杀,死于江干区赵江父亲单位公寓楼内。发现赵江遗体的是他的母亲,下午四点,老人打电话问儿子是不是回家吃饭,电话无人接听,又打到技术科,同事说赵江请假没来,老人担心儿子生病了,做好晚饭,带着饭盒,从拱墅区家中赶到儿子住处,大约八点半,用钥匙打开门,闻到浓重的液化气味儿,进房间一看,儿子昏迷不醒,老人吓坏了,半天还想起打急救电话,医护人员赶到时,赵江早已死亡,确定死亡时间下午四点,也就是老人打电话无人接听那个时间。

  赵江的电脑里保存着一份遗书,电子文档,文档时间信息当天下午三点半,内容相当简洁——

  “爸爸妈妈儿子对不起你们,亲恩来世再报!

  我已经扛不住了,我自己的错,全毁了,到此结束!

  2003年5月14日”

  他没有交代到底什么原因让他选择死亡,我没有到现场,从得知赵江自杀那一刻,我就陷入深深的内疚,一定是我们的秘密调查触动了敏感神经,赵江无论是自杀还是被迫死亡甚至被谋杀,都和我们的追查不无关系。二十四岁的独生子赵江,毁了一个家庭的幸福和两个老人的无限希望,这一切和我能说全无关系么?!在真相没有查明前,赵江是我的同志,我不能冷血的把一切责任推定死者自身。

  真正的战斗已经开始,对手绝非无能,我们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惊动了的他们,赵江不会是终结,唯一必须做的,就是还原真相!

  赵江的抽屉里翻出了买密码箱的发票,为了照顾死者家属情绪,市局还没公布赵江死亡定性,谣言直指赵江当天偷走了翠玉镶金盘,但不敢带回住所,买了个密码箱,包装好了,正好前几天单位发土特产送去过刘局长那套空屋,知道那屋子平时没人,就悄悄把密码箱藏到床下,反正刘局长不可能知情,过段时间,大家都忘了金盘的事儿再偷偷拿出来。赵江家条件一般,父亲事业单位退休,家里最大财产就是两套房子,江干区这套是房改房,56平米,拱墅区是一套老宅,已经残旧失修,父母退休住在那里。

  并不富裕的赵江,为什么要去购物中心买那么贵的密码箱?打了特价也要500,相当于大半个月工资。

  遗书是电子文档,电脑一直在开机状态,就是说谁都能编辑,吕志勋去了现场,从现场看,的确像是自杀,找不到有嫌疑人出现的证据,也没有目击证人。

  关于赵江给刘局长家搬土特产倒是真的,前段时间发了笋干,二十斤,挺重,刘局长和司机去了上海,单位打发年轻同志送过去,刘局长对土特产不上心,通常就搁在空房,那个空房钥匙在办公室小周那里,小周把钥匙给了赵江。窝赃案发生后,小周拿着钥匙找市局一把手,证明刘局长那空屋根本不可能用来窝赃,钥匙都在办公室,刘局长肯定是被人栽赃,不过那个人不是他周秘书。

  这事儿我和吕志勋都有耳闻,但我们都选择了不信!

  不管遗书是真假,赵江之死肯定是扛不住了,不是他扛不住,就是背后的黑手舍车保帅,也不排除赵江和整件事儿毫无关联,吕志勋带着赵江照片再次去找购物中心售货员,那位售货员想起当天收银员也可能有印象,两人从技术科其他人员照片中,仔细辨认,确定出就是赵江!

  我去储蓄所核对赵江存折,赵江平时花销不大,每月转存定期元,三月内提取现金每次不超过300元,也就说,赵江通常口袋里也就三百多元,这点和丸子说的赵江生活节省比较一致,那么他哪来的买包的五百元?

  刘局长不动声色洗白了自己,会议上,领导不点名批评了吕志勋,强调了工作中团队精神的重要性,指出当前的主要任务是应对**给社会治安、民心带来的困难,要求公安系统每一位干部职工,都要以大局为中心,全面、系统~!¥¥…………

  车轮子话一大堆,会后领导单独找吕志勋谈话,让他放下顾虑,尽管有人说三道四,谣传吕志勋逼死了赵江,市局还是相信吕志勋的工作能力,下半年还要送他去读pa,前途无量,一定要搞好团结,不要搞个人主义!

  既然找不到疑点,也没有证据,赵江自杀也就成了定论。赵江之死解决了翠玉镶金盘藏在刘局长家床底的疑问,真是个绝好的答案。

  我的心,非常茫然,我想给赵江以公道,可赵江连同翠玉镶金盘已经成了话题的禁区。技术科肯定有人知情,但没有人愿意再承担或许和赵江一样下场的风险了。

  吕志勋在家写字,命案必破,命案必破,命案必破,本子都被他划破了,我拍了拍他的肩,“兄弟啊,任重道远!”

  吕志勋抬起头,眼神放亮,“你不会放弃是么?!”

  “是啊,不是还有宁?”

  “宁?政法委那个?”

  “嗯,郑涛姨夫,宁曾经和刘局长同在司法局,刘局长当初死磕宁,这些是我打听来的,宁上任,正好分管公安系统,刘局长今后未必有好日子,我们可以等待时机。”

  “你什么时候,也知道动歪脑子了?”吕志勋审视着我。

  “我做律师出身,并非不现实。”

  “你不就做了两年律师么?”

  “一朝入行,终身受益!”

  吕志勋皱着眉头,“我还是真不大了解你了。”

  我笑了笑,“那有什么关系,信任比了解重要。”

  “是啊,我能信的,还真就只有你了。”

  “那是你把自己围得太牢。”

  “你身边那些狐朋狗友,或许会为了利益出卖你。”

  “我会给他们更大利益!”吕志勋,小样,社会经验太单薄了!

  如果兄弟就是为了利益,我一定会让我的兄弟利益最大化,这不单是钱权能办到的,他们都是基层警察,我知道他们最在乎,最需要什么。

  我办事儿从来都留后路,不过表面看不出那种骨子里的谋略。我内心渴望为人民群众办事儿,那是因为,我对别的事儿不那么上心,也可以说没有太多寄托,每个人都渴望自我价值,我的自我价值就在于让更多群众认可,帮助他们,那种成就感让我心中暗爽!

  乐于帮助群众不代表真是热心肠,我心里其实挺冷,不然不会选择这样的婚姻,热衷于生活,热衷于爱情的女性,不可能和我走同样的道路。

  赵江的遗书我都背下来了,还是没琢磨处到底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