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初影正沉浸在不顾一切的火热中，忽觉身子一空。思绪千回百转，她陡然睁开眼。

　　停住了动作索皓然站在原地，胸腹剧烈起伏着，方才还在熊熊燃烧的眸光此刻竟充斥着浓浓的惊异和不安。可他滚烫的双手分明还搭在初影□□的双肩上。她不明所以地望着他：“怎么了…”

　　“若是…”索皓然扭过头喘着气，“若是湛榕发现你不是处子…”

　　“索皓然！”树丛中惊起一群飞鸟。索皓然紧张地张扬四周，嗓音中的愠怒被生生压下：“初影！”

　　“都这个时候…你满脑子都是任务，都是使命…”

　　她眼里、身上、满心满意的那团火，就被他这样一句话迅速地浇灭了。

　　初影自嘲地一笑，自顾自地退后两步，将褪下的衣衫拉回肩头：“今日初影唐突了，还望前辈海涵。”

　　“初影…”

　　她不仅反应迅速，一连串动作也进行得极快。索皓然心头五味杂陈，想要挽回什么似的忙伸出手臂。初影却是将他狠狠一推，头也不回地转身走进月色中。

　　“你一切小心，以安全为上！”索皓然心下大乱，根本不知当下该如何是好，又见她真的动怒，慌慌张张地赶上去追着补充着。初影一甩手，再回头却是满眼嘲讽：“这会儿不担心打草惊蛇了？你尽管放心地回去转告，我会把湛榕伺候得很好，鱼石和地图小女子不敢贸然保证，把一个压抑许久的男人控制在床上，初影倒是可以试一试。”

　　她直白的字眼生生打在索皓然脸上。他凝视着她的杏眸，那里只剩下如月光般宁静的淡然了。

　　他早该知道的。她经历了那么多变故，早就拥有了异于常人的调整和变通能力。

　　“你先回去休息。”索皓然挫败地明白今晚的一切都被自己搞砸了，满脑子只想着如何尽力挽回，“若是无人生疑，明晚还在此处，我再见你。”

　　他的声音中竟包含了前所未有的柔软和迁就。经历了方才短暂的失控，他们之间的关系本该不一样了。可初影只觉得心凉。索皓然是喜欢她的，这一点她早就胜券在握，可她没想到他竟这样理智，在心爱的女人和职责使命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索皓然，你可知道，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放下一切跟你走。可是你肩上担子太重，你有太多事情压在心头。悲哀的是，它们的重要性都远甚于我。

　　你可能爱我，可是与此同时你还在乎着其他很多事情。

　　你的心有多冷，我燃不起你。只是因为我不是你的唯一。

　　……

　　她敌得过万千女子，却敌不过他心底的枷锁。

　　初影一步一步地走出竹林，每前行一寸脚下都有如千斤重。身后再无异动，她甚至不知道，此时他是在默默地关注着她的行踪，还是担心打草惊蛇早已抽身而退。想起方才豁出去就要拥有全世界的火热一刻，哈，多么可笑，多么自以为是。

　　初影喘着气终于走了出来。突然间脚下一软，她脑中的第一念头便是那盏酒的劲头又上来了。有意思，点火的是酒精，灭火的是理智，最后困住她的步伐的，却是自己的盲目。

　　“你在里面做什么？”

　　极为突兀的低沉男声，如同鬼魅降临一般在耳边炸开。初影浑身一颤，十足的凉意从脚底渗入，迅速地遍布全身。她缓缓抬起头来。

　　“我刚见到齐喻从竹林里出来。你们在里面干嘛了？”男子的眼神中布了血丝，看起来有些可怖。

　　“湛榕。”她竭力克制住嗓音中因惊恐带来的震颤，“我脚下有些打软，你能扶一扶我吗？”

　　初影看得出湛榕此时的踟蹰。他今晚想必也喝了不少酒，先前在宴会上她为叶欣妍打圆场时便刻意避开了他冷凝的目光，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躲不掉。

　　“你跟齐喻在里面干嘛了？”得不到她的回应，湛榕不依不饶，甚至带了点耍赖的脾性。初影一时错愕，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湛榕这是当她跟齐喻在竹林里幽会了！她暂时将对索皓然的失望抛到一边，脑筋飞速地转动起来

　　“湛榕，我告诉过你。”她竭力作出一副轻蔑的表情，“我不是非你不可。”

　　湛榕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所以你选择了齐喻？只是为了向我证明，你手上有许多筹码？”

　　初影匪夷所思地盯着他，盯得湛榕有些不自然。此刻她好想放声大笑，这还是她认识的湛榕吗？自以为是的毛病不仅害得她芳心错许，还给向来冷静狡猾的湛榕带来烦恼。她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滑稽的同情，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避开他咄咄逼人的追问：“我真的站不稳了，湛榕，你确定不帮我？”

　　她自己都未曾发觉此刻眼波中媚丝缠绕，慵懒而不屑的语气有多么撩人。

　　湛榕瞧了瞧酒意淡淡尚未全消的她，想起方才齐喻走出竹林时的慌乱，好不容易沉淀的情绪顿时又翻腾起来。他咬着牙上前将她扶稳，初影临了还不忘说了声“谢谢”。

　　好软。湛榕没想到今夜她的身骨竟然这样软。从前他们不是没有亲吻拥抱过，但在湛榕的记忆中从不知她竟能这般柔弱无骨。他心头顿生怜意，本想将似乎再也走不动路的她拦腰抱起，微微低头时却陡然怔住。

　　“宋初影！”初影能够清晰地辨出湛榕声音中毫无克制的愤怒，“这是什么！”

　　她顺着他血红的眼色望去。哈，原是领口的布扣错了位，许是她方才离开竹林时太过大意钮错了。

　　“你说这是什么。”初影懒得争辩，“你既然开口问了，就应当清楚。”

　　湛榕勃然大怒。

　　“宋初影，我是有底线的！”

　　“呵，底线。”初影毫不在意地推开他，“你能有什么底线。你的底线就是只准军官放火，不许侍女点灯？你既然能勾三搭四，我为什么不可以？”

　　方才还险些怒发冲冠的湛榕顿时有些底气不足：“我……跟她们根本没什么，你注意措辞！”

　　初影一时失笑：“这样的话你当我会信？”她乜着勾人的醉目懒洋洋地看他，“湛榕，是我傻还是你傻？”

　　酒后的湛榕显然不如平时思维敏锐，他又一次陷入这个难以走出的循环中，气急之下甚至爆了粗口：“日，你到底要怎样才肯信我！”

　　“我才懒得信你。”初影忽然觉得他这样的纠缠不清实在恼人，虽然这份纠结的始作俑者是她自己。她尚未从索皓然给她的打击中平复过来，现下实在没心思跟湛榕调情。休息了片刻好像恢复了一些力气，初影不再理会湛榕，试着向前走了几步。虽然多少仍有些飘忽，但脚下坚实的感觉让她觉得精神一点点地回来了。初影加快步伐，越走越快。

　　“你——别走！”

　　没听错吧，湛榕这是在哀求？

　　初影越发确信向来冷静加持的湛榕今晚确实是喝多了。继续不理会。

　　“宋初影，停下！”

　　你让我停下我就停下？桀骜不驯的宋姑娘将步子迈得更大了。

　　“宋初影！”湛榕很快追了上来。

　　“大老爷们怎么这么缠人，有事回头再——唔——”

　　湛榕野蛮地封住了她的唇。如此异常猛烈又火热的触感。初影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他却双眸紧闭，一门心思投入其中，其余事情不闻不问。初影好不容易将他推开，膝盖却又开始有些支撑不住，她受不了地嚷嚷着：“你干嘛！”

　　“这样解释你信吗？”湛榕强硬地挡开了她无力抗拒的手臂，再一次将她拥入怀中。男子宽阔结实的胸膛，热烈的气息……熟悉的感觉再一次袭来。初影被他吻得有些意识错乱，小腹间有一团羞耻的火苗开始被重新慢慢点燃。只是不同于方才那人的犹豫，湛榕的方式惊人地直接果断。他冰凉的大手从衣衫下方探入，她只觉得胸前肌肤一凉，脑中陡然清醒。

　　“不要……”她听得见自己的呢喃，轻柔缥缈得可怕。

　　“不要拒绝我，初影……”他的唇开始四处游离。他真的是个调情高手，不过在她耳后微微吹了口气，便惹得她控制不住地颤栗。

　　她死死抓住他的肩膀，犹如抓住最后一丝理智：“不，不要在这里……”

　　她仿佛可以看见索皓然正不远不近地站在他们身边，一边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一切，一边颇为焦急地叫嚣着：“快！初影！抓住机会！拿下他！拿下他！”

　　“跟我回院子……就我们……”湛榕好不容易停住，他靠得太近又喘得太急，初影可以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她心下翌时发狠。

　　索皓然，今日是你不要，以后便不要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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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什么好选择的。

　　初影搂住了湛榕的脖颈，一如方才她那样热烈地缠住索皓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