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加重可“锁好些”这句话,意有所指,但见那些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眼中尚且有所疑虑,又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闪舞网
楚兮并不关心,只甩了甩衣袖,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语调散漫,“话就这么多,好了,小爷要去挑人了,你们该走走该留留吧,机会难得,别等小爷出来后找你们麻烦去!”
说罢,他已经提溜着那串钥匙扬长而去。
那七楼的高台尚且还伫立在那里,那个人体蜘蛛不知道到了哪里去,只余留一地破碎的红绸。
楚兮刚走近一步,忽而见得红绸底下似乎略有细碎的动静,继而探出一截粗壮的蛇尾巴来。
他脚步暂缓,禁不住已然蹲下了身子来,用掌心轻轻地抚过那冰冷的鳞片,一面淡声道,“出来吧,你的尾巴都已经露出来了。”
话音落下,那蛇女才从红绸中钻出了一个头来,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乌哑的眼珠缓慢地转动着,竟也真如同蛇一般了。
楚兮却并没有被跟前诡异的场景所吓倒,只问道:“能听懂人说话,那么你会说话么?”
蛇女摇了摇脑袋,底下的蛇尾巴有些不安地躁动起来,费力地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出:“会写”。
“能表达出意思就好。”楚兮点了点头,并不急着去按照瓶儿此前给的路线图上去摸索机关,只问道,“你待在这里,已经习惯了么?”
蛇女没有回答,只是模仿蛇吐信子一般丝丝地垂着舌头。
楚兮并不以为意,只是继续问道,“倘若有一天,这个班子倒了,你会开心吗?”
蛇女开始慌乱起来,摆动着尾巴,似乎就要借着红绸的掩护逃跑。
“不必惊慌,我就是随口问问。闪舞网虽然班主总是在有意无意说明你跟随多年,已然足够忠心,你也随着他的意愿活成现在这副模样,但我想,这么一个漂亮的姑娘,变成这副模样,心中难免是恨的,我说得对不对?”
楚兮低低一笑,又叹道,“到这里,我也才发现,原来自己并非是什么救世主,钱也不能够解决一切问题。我就算能够让你们逃出去又如何,你们还是无枝可依。我无法把你们变回原来的样子,所以在外头的生活,有可能比里头一样艰难,甚至更为痛苦。所以,即使是这样,你们还会想要出去么?”
他问得认真,使得方才还有些躁动的蛇女也禁不住有些愣愣的,只用一双转动缓慢的眼珠子打量着他的面庞,似乎是在推测跟前此人话语的可信度。
楚兮并没有躲避,只是抬眼平静地望着她。
“你在这里九年了,听那个男人的口风,在这里的时间应该也算是最为长久的了。我不知道这九年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自以为是的拯救是否是你们所想要的。但现在,最后一刻,我询问你,就算是代表这楼里的所有同类,你想不想出去?”
蛇女的面容陡然绷紧了,那哑色的眼珠子陡然活泛了起来,从中显现出纠结、痛苦、愤恨、委屈一系列的情绪,最终只垂下了头来,呜咽出声。
她在哭,却已然无法如同正常人一般流出泪水来,只是干嚎着,粗壮的蛇身在地上来回扭动纠缠着,扬起一阵碎裂的绸片,像是想要将这一切都化为灰烬,彻底粉碎。
“你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坚强的人,否则不可能在此地方待上九年的时光。”楚兮轻声叹道,“如果你还是想要与我对抗,我不会恨你。但只要还有一个人对我说想要出去,我便一定会鼎力相助,你可信我?”
他实则也不知道自己这番策反的话语能有几分可能成功,毕竟跟前的蛇女虽然受折磨九年,然而在此到底也算是活下去了,与世隔绝九年,又是这样的模样,出去后的日子未必有多么的好过。所以他来劝说时,也是做好了要与跟前的蛇女恶斗一场的准备的。
阿福身上的钥匙仅仅是开暗室的门,而真正关键的钥匙便在蛇女的身上。
这个消息,瓶儿也是在一次在七楼表演时偶然窥见的,如今算是起到了大作用。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蛇女终于勉强压制住了哭声,缓缓地抬起那张因为痛苦而有些扭曲的面庞,神情复杂地望了楚兮一眼,陡然吐了吐舌头,从舌下吐出了一把古铜色的小钥匙来。
楚兮未曾嫌弃其上所沾染的,只一把拾了起来,一面诚心实意地对着那蛇女还了一礼:“多谢。”
顿了顿,他又说道,“此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您帮助我一把。”
见着蛇女望向自己那疑惑不解的目光,楚兮微微勾了勾嘴角,一字一顿道:“用以培养鼠仔的暗库,因为人潮涌动而在其下发生了骚动。如果没有骚动,便请您制造出骚动来。”
那蛇女转了转头颅,似乎还在回味楚兮刚才所说的话语,也有几分不可思议,似乎是在惊讶楚兮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楚兮只是望着她,“不必去纠结为何我会知道这件事情,只消按照我说的去办就是了。”
饕餮鼠的养成,需要成百上千的老鼠互相搏斗而成。而既然来人能够一连放出两只饕餮鼠来警告他们,定然有一个最为广大的基地在特意培养。虽然他此前并不确认这个基地是否就在杂耍班子的安扎营地内,但根据小萤此前描述的关于老鼠的惩罚已经她看到老鼠的恐惧来说,应该是其中成员常常有看见到过的。
如今见得蛇女的反应,便更加证实了这一猜想。
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一般,蛇女微微蹙起了眉心,却对着楚兮甚是坚定地点了点头,而后便迅疾地朝着外头逼去了。
楚兮目送她的身影远去后,才走上此前那班主所坐的座位下,掀开其上盖着的虎皮,摁下了藏匿在把手上的机关。
长久的时间过去,身侧却毫无动静。
正当楚兮以为是自己的印象出错以后,忽然耳边捕捉到了“喀拉”一声微小的动静,当即已然转眼过去,正见得那台子后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然缓缓打开了一条不易被人觉察的细缝。楚兮走过去,并不用力气地一推,便已然将其推了开来。
想来所谓的暗室入口便是此处了。
楚兮张望了一眼里头的景象,就此迈步走了进去,一面还在心中反复估算着时间,猜度着事态已经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暴乱并没有这样快结束,在这过程中,盛浅予会趁着人不注意挪动开窗上所悬挂着的那唯一一面凹面八卦镜,就此封闭通往七楼的所有楼梯路口。而自己所在的暗室内,大抵也会有相似的机关,只是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瓶儿也未曾能够得知,关于此地的标注,在路线图上只余有一点朱砂,表示十分重要。
瓶儿说是重要的,大抵不会欺瞒自己。
楚兮四处敲了敲,很快便已然触动机关,有一个小暗格弹了出来,其上挂着一只精妙的小锁。楚兮以那只小钥匙打开了跟前的暗格,里头果然呈现了一面八卦镜。
“总不会是一挪开就有千万只箭矢飞过来吧?”楚兮在口中玩笑地嘟囔了一句以后,而后再没犹豫地挪开了那面八卦镜。
才刚挪开,便听闻头顶上有细碎的“咔擦”声传来,楚兮正下意识地要挪开身子以避开机关,却见丝丝缕缕的红绳垂下,上头拴着卷好的纸页,看成色有新有旧,想来是这几年来一直都在记录的。
不是机关暗箭?
楚兮颇有些惊讶地抬了抬眉毛,而后从中随手选了一页,粗略地浏览了一遍,这才拧紧了眉心,转而又抓了一页纸看着。
这俨然是历年来给此地投过钱财以及进行势力掩盖的人员名册,其中不乏京邑中的朝廷官员,以及富贵大户,有许多他都能够想得起脸,却万万没有想到过,这些人暗中都在支持着这桩残忍的交易。
难怪此地在此存在那么久,却从来没有过揭发的人,想必还没传到京邑,便已然被层层经手的各方人等压了下来,才能够使得这桩阴损的生意在此地越做越大,势力早已然扎了根,哪里是能够这样轻易地被几纸举报而坍塌的?
“一群孙子!”楚兮口中骂了一声,随即将纸页仔细地收拢于袖中,随即往外走去,却见得入口处陡然沉下一扇墙,彻底封闭住了去路。
他停住了脚步,望着那堵石墙,并没有意外,口中喃喃自语道:“看来,已经开始了。”
那头的盛浅予的确已然挪动了那面乾坤镜,却在收手时恰被其中一小厮瞧见,当即已然大叫了起来:“小姐!您在做什么!”
她缩回手指来,对其眨了眨眼睛,一派无辜:“人家便是看这面镜子好玩,又想照照妆花了没有,才动了一下的,这么紧张干什么?”
那小厮明显不信,就要冲上来,却陡然听得身后突然传来一波更为剧烈的惊呼声。
他与盛浅予皆在同一时间应声望去,却见是一头巨蟒自楼上气势汹汹地滑下来,着实有些骇人。
待得见得那头巨蟒顶上的头颅时,那小厮发白的面色稍缓了一些,显然是认出了蛇女,然而却很快又发现了不对劲。
那蛇女一改往日里的妖娆温驯,像是陡然发狂一般地就近卷起了一个客人,粗壮的身子绞得那看起来精壮无比的大汉面色发紫,直翻白眼,看样子几乎快要昏死过去。
小厮一愣,随即大喊起来:“蛇女发疯了!快去捆住她!”
他这一声才刚喊出来,便见得蛇女的眼眸盯住了自己,眼中的死色清晰可见,竟迫得他一时间止住了自己口中的声音,但觉喉咙像是被一只大手钳制住一般,如何也无法再发出声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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