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那小厮便见得蛇女一把甩开了那位几乎快要喘不上气了的客人,转而扭着灵活柔软的身体,如离弦的箭一般迅疾地游动到了他的面前,尾尖只轻轻地在他下盘一扫,他便已然稳不住脚步轰然倒地,转而很快被一圈圈地缠绕上了躯干,越收越紧。
待得那小厮眼冒金星,口吐白沫后,才被一股大力重新甩将出去。
班主这才发现了这里的剧烈动静,望见始作俑者时俨然满脸的不可思议,随即沉下脸来怒吼道,“你在干什么!”
蛇女并不为所动,身形顿了一顿,不守反攻,径直朝着班主袭击而去,捆住了他的身子。
眼看着连班主都已然受难,那些此前还欲纠缠说个明白的客人当即都变了脸色,也开始惊慌害怕了起来。
盛浅予缩在一边角落里,对当前的形势看得通透,见得蛇女已然禁锢住了班主,便也就此唯恐天下不乱地煽动起气氛来:“不好了!这里的家伙们都发狂了!大家快撤离!”
这一声仿佛惊醒了那些虽然害怕却还在徘徊的客人,当即已然如同潮水般涌了出去。
盛浅予自然也混在了这股人潮中,还不忘抱上了瓶儿,一面已然往窜而去。
时间不等人,如果不尽快疏散这里的人,恐怕有史以来的第一场大屠杀就要开始了。
那些小厮婢子们原本还在犹豫,见此也再也顾及不上什么,撒开脚丫子就也一起朝着门了去,继而是临台表演的众奇形怪状的家伙,也趁乱潜逃出去。不一会儿,原本人潮熙攘的一楼大厅内便已经人去楼空,只余留下那还在与蛇女纠缠的班主。
临关门的前一刻,盛浅予望向那还在死死缠绕着班主的蛇女,不免也有些着急,高声喊道,“快出来!”
再拖下去,那被放出来的老鼠就要袭击这里每一寸地方了!
然而无论她如何喊叫,蛇女都好似根本听不见一般,以全身努力地裹挟着班主的躯体。
“混账东西!快放开我!”班主怒极,不知从何来的力气硬是挣开了一条手臂来,从袖中抽出匕首来,一刀刀地就此往蛇女的身体上头用力地刺去。
噗嗤——噗嗤——
浓稠的鲜血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很快便已然染红了一方地面,那蛇女摇了摇脑袋,从喉咙里逼出绝望而痛苦的嘶吼来,却依旧没有松开,反而裹挟得更为紧了一些。
这样的举动无疑会让她身上的伤口得更为严重一些,蛇女的面部五官因为痛苦而几乎快要错了位置,却仍不忘回过眼来,对着正一脸忧心望向自己的盛浅予咧开了嘴巴,勉强地了一个笑容来。
她这九年间,皆由不得自己选择。而今天,终于能够由得她选择一次自己的命运,便是与其同归于尽。
突然,楼板开始剧烈地震动了起来,有吱吱吱的老鼠声音传来,几乎快要响彻整个楼。
而捕捉到这等声音的班主面色发白,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般,更加用力地挣脱起来,手中的匕首也越发不留情面地刺去。
蛇女的身体终于在大量失血后逐渐下来,唯独前半截身子,还在努力地与其纠缠着。
来不及了!盛浅予眼神一定,最终还是重重地关上了门,将外头的门闩插了上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便隔着那厚实的门板听到了一声骇人的惨叫声,继而传来窸窸窣窣吞噬血肉的声音。
为了培养饕餮鼠而已然饿疯了的老鼠,如今在见识到血肉以后,自然尤为的凶残,伤害力极大。
盛浅予闭上眼睛,但觉太阳穴一阵阵,俨然是在精神高度紧张后留下的症状。即使知道计划成功后,她的心口还是不受控制地跳得飞快,总在记挂着里头的另一个人。
虽然楚兮现如今所在的是楼内唯一的安全位置,然而她没见到他面,便忍不住开始忧心起来。闪舞网
“姑娘,”怀中的瓶儿微微拧过脑袋来,望向她那明显沉着焦急的面孔,不禁软声安慰道,“楚公子那样聪明,一定不会有事。”
“嗯,希望如此。”盛浅予低低地应了,随即又道,“走吧,我送你们到安置的地方。”
楚兮此前在荒僻处购了一处宅院,虽然地方简陋,但也足够安置他们了。
他们无力将这些年纪轻轻就被改造成“怪物”的人重回原样,但求能够让他们短暂的余生多多少少有一个安置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这一天,里头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很快京邑中的人便已然接到书信赶到,将此地贴了封条,再也不容任何人。
楚兮与盛浅予坐在马车内,望着那楼外包围着的官兵,总算就此松泛了一口气。
“那些人将作恶的地点选择在这里,还想着什么天高皇帝远,没有想过朝廷的手也是能够伸到这来吧?”
“总算是解决了。至少不会看见更多离奇失踪的人了。”盛浅予也禁不住有些感叹,又轻声道,“也总算可以回去跟小萤宣布这个好消息了,想必她知道坏人已经以更为痛苦的方式结束生命,一定会很开心。”
顿了顿,她似乎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一般,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只是……可惜了那位蛇女。”
那蛇女原本是有无数生的机会的,却选择了与班主一道在楼内同归于尽,最终被蜂拥上来的耗子啃成了一堆森然骨架。
门是她亲手关上的,也忘记不了在关门的前一刻,蛇女给她的那一个笑容。
提起蛇女,楚兮也是叹息:“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你不必太过自责。我已然联系官兵,需把蛇女的尸首清理出来,好好埋葬。”
正说着,外头的官兵已然前来掀了掀轿帘,恭敬地朝着楚兮躬了躬身子,“尸体已经整理出来了,请问您要去检查一番吗?”
楚兮尚未回答,盛浅予却好奇地透过轿帘的空隙望去,果真见得那跟前抬出了两具尸首,自然是蛇女和班主的。她原本不忍再看那形态可怖的尸首,目光却在聚集到班主的尸体时,微微一顿,随即已经了轿帘,往那头靠近着。
“夫人?”楚兮有些疑惑地在后头唤了一声,一时间也不知道盛浅予在搞什么名堂,但见得她动作毫不迟疑,便也跳下了车去,随着她一起来到了尸首边。
班主的躯体已经全数被饿红眼了的老鼠吃光啃尽,就连骨架上头都留有深刻的齿痕,然而奇异的是,自喉咙以上的部位却并没有被啃噬,与蛇女那几乎已经成为一通枯骨的形象截然不同。
“这是怎么回事……”楚兮见到这等场景,也是一愣。
盛浅予仔细端详了那张染血的面庞许久,最终自口中轻轻地吐出了一句,“你看……好像有分层。”
那头颅到脖颈的边上,因为血液流淌的缘故,在分界处划出了一道有些诡异的血线,看上去好像面上还覆盖着什么东西一般。
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楚兮一惊,忙蹲下了身子去,仔细观察着,指甲在那条已经成黑褐色了的血线边上一划,很快便已然揭开了一层皮来,而后轻而易举的从那脸上揭下了一层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果然是如此!
盛浅予愤恨地咬了咬牙,转眼望见那尸体本来的面目后,又大惊失色起来:“阿福!?”
那尸首的脸部分明便是阿福的样貌,哪里是什么班主?
“该死的!居然着了这层道儿!”楚兮冷了面色,转而揪住了其中一官兵的衣服,“在二楼走廊房间里头,有没有搜到另外一具尸首?”
那被揪住的官兵一愣,随即很快便摇了摇头:“二楼的每一个房间我们都搜查过了,没有其余人等。”
楚兮的脸色沉得几乎快要滴出水来,一边还在不甘心地反复确认着,“确定没有?你看,就跟他长一模一样的?”
那官兵虽然有些许惊诧,但还是笃定地摇头:“绝对没有,毕竟此事性质非同一般,我们搜查时连一只苍蝇都没能放过。”
见他面上表情不像有假,楚兮这才有些无力地放开了他,口中低声骂道:“还是让那个孙子逃了!”
“贼窝已毁,他便是要逃,也再生不了事。”盛浅予安抚了几句,又道,“或许从一开始,这个班主都只是一个傀儡而已,真正的操心者,正是我们此前所以为的‘阿福’。这样的谨慎,未免也太过狡猾了,不知道是早有预料,还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互换身份而生活着。”
难怪此前她看“班主”的神情便有些虚弱,极尽外强中干,原来不过是一个被控制着的傀儡而已。
“我会马上通知官府发放令,就是不知道他是否还会再使用人皮面具,但也终归是是一种警告。”楚兮用帕子仔仔细细地擦干净地指尖上残留的血垢,这才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走吧,回去吧,这一回总算跟小萤能够有所交代了。”
提及小萤,盛浅予那严肃的面上终于也似乎破冰,绽放出了一个笑容来,“是,虽然没抓到始作俑者,但知道这个鬼地方已经可以彻底消声灭迹了,小萤一定会很开心。也不知道这些天里头,她与蓝若和司绝相处得如何了?”
“估计要打起来。”楚兮笑着道了一句,一面已经跨上马车,亲自驾驶着马车走上了回程的路。
马车很快便晃晃悠悠地来到了他们临时的主宅里,然而门口却没有如往常一般看到守着的蓝若或是司绝。
“这两个家伙,一趁着我们不在就偷懒起来了,看我回去不好好扣他们薪水。”楚兮笑骂了一句,一面下了车,正要叩门,门却提前开了起来,正钻出了司绝的脸。
“倒是你还算识相,知晓你们爷来了,要不然我刚刚还说着,要扣你们薪水呢……”
楚兮正说着,却见司绝满脸急切地道了一句:“爷!您可算回来了,小萤,小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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