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音鼓鼓嘴,抬了眼去看萧慕婳,却一眼先瞧见了沐夜,赶忙又低了头,推搡了秋水心一下,跺脚:“我不和你说了,萧姐姐我已经瞧过了,娘亲还等着我去给她打下手,我走了。”
话落,埋着头就要走,经过萧慕婳面前的时候才又稍稍抬起头,有礼地福了福身:“萧姐姐,我先去厨房帮着娘亲弄几个小菜,快晌午了,萧姐姐留下吃饭吧,可别急着走。”
萧慕婳看看天色,心里盘算着要说的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便点了点头。
秋水音纤眉一弯,余光偷偷瞟了仍旧有些呆呆的沐夜一眼,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沐夜的眼睛控制不住似的跟着秋水音移动,直到秋恒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才反应过来,虬髯纠结下的脸上浮起一丝可疑的红晕,端起茶杯就挡住了脸,那架势,仿佛要把整个脑袋埋到小小的茶杯里去似的。
楼玉宇眉梢轻挑,合起的折扇一下一下,悠然地点着掌心,偏头看向秋恒,凤眸里满是笑意:“看来音姑娘红鸾星动了呢。”
秋恒默了默,目光审视地落到沐夜身上,唇角无意识地抿出些许嫌弃。这沐夜直爽倒是直爽,可这副胡子拉渣、不修边幅的尊容,他着实有些看不上眼,况且这年纪,怕是也有些大了吧……
“爹,您和娘可是答应过的,阿音一辈子的事儿,让阿音自己去决定。”秋水心眉间蹙起,直觉楼玉宇说这话儿有些特殊的用意,瞧自家父亲的模样,生怕他说出些什么惹了楼玉宇和沐夜不快的话来,连忙推了推秋恒,娇声。
秋恒一震,忙不迭换了神色,顺着秋水心的话说下去:“是啊是啊,阿音是个有主见的孩子,这事儿还得当面问她才成。”
楼玉宇笑笑。他也不过是看了眼前的场景,顺口提起一句罢了。沐夜的性子是个好的,看似粗鲁,可这笔挺有气度的坐姿,全然不像个江湖草莽,他口中那个后台,应当不会是个假的,他和萧慕婳给秋家找的保护伞,说到底都是利益牵扯,哪有秋家的自家人来得牢靠。<>
萧慕婳曈眸轻转,也不知是不是和楼玉宇想到了一起,仿似不经意地瞟了瞟已经收拾好情绪,开始认真品茶的沐夜,眸底神色深深。什么都可以伪装,但一个人自然流露的气质却很难骗人,沐夜的姿态,显然是受过良好教养的。
这样想着,萧慕婳不由得瞥眼去看秋恒,张了张嘴却到底没把想法说出口,毕竟是人家闺女的终生大事,楼玉宇的话尚且可以当作一句点到即止的玩笑,她再多说便过了。
犹豫来去,萧慕婳从怀里取出两本笔记交给秋恒:“秋伯父,这是我们先前向你借走的书,今日恰好拿来归还。”
秋恒乍见一本成了两本,瞬间明白过来定是已经将秋意浓的笔记翻译好了,眼睛里的喜色掩都掩不住,几乎就要跳起来给萧慕婳和楼玉宇作揖,幸好秋水心镇定,还记得有沐夜在看着,一把将秋恒按在了椅子上。
秋恒不满地瞪了秋水心一眼,瞧着秋水心眼神示意才恍过神,连连伸手去接,嗓音努力地维持平静:“左不过两本医书,还叫两位特特跑了一趟送来,还惹了身麻烦,我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秋伯父客气了。”萧慕婳唇角若有似无地勾了勾,露出个不算笑的笑容。
秋水心也摆上一副笑容,招呼众人:“娘和阿音动作向来快,我们不如这就移步去花厅落座吧。我记得家中地窖里还囤着一坛女儿红,陈得有些年份了,我这就去取出来,请楼公子和沐公子尝尝。”
沐夜显然是爱酒的,一听陈年的女儿红,一双铜铃眼晶亮亮得几乎放出光来,只是习惯性地摸一摸头,又有些不好意思:“我留在这儿,好像有些不大好。”
“哪里的话,光凭沐公子有心要帮着我们秋家度过难关,今儿这顿饭就吃得,爹,你说是不是?”秋水心落落大方地应着话,隐晦地给秋恒使眼色。
秋恒嘴巴里有些发苦,只觉得自家这大女儿是听了楼玉宇的话,铁了心要把小女儿推给看起来邋邋遢遢的沐夜了,心中一时有些不悦,可当着客人的面,又不能说什么,只好囫囵地点一点头。<>所幸沐夜心大,倒也没看出秋恒的那点小想法。
正如秋水心所说,秋水音和秋夫人的动作确实快,她才去地窖取了酒过来,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就已经上了桌。菜肴并不复杂,也不十分名贵,就是一般的家常小菜,味道却是做得极好。女儿红也极香,连萧慕婳都忍不住斟了一杯来品尝。
一顿饭下来,除却秋恒有些别扭,完全称得上宾主尽欢。秋夫人显然已经得了秋水心示意,饭桌上频频观察着沐夜,起先似乎也有些想法,到了末尾,倒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了。及至沐夜酒劲上头有些犯困,秋夫人还特特吩咐了秋水音领着沐夜去客房休息。
沐夜一走,花厅里便没了外人,萧慕婳放下正喝着的茶水,又取出一本薄册递给秋夫人:“秋伯母,这上面记载了一种修炼之法,秋夫人练起来,应当会事半功倍才是。”
秋夫人将信将疑地接过去,略略地扫了两眼,面上就泛起惊喜之色,猛然抬头激动地看向萧慕婳:“萧姑娘,这、这法子,当真可以让我修炼?”
她虽然不在江湖走动,但也知道,有些秘密法门是家族或师门的秘传,不可随意予人,这薄册上记载的,修炼瞳术的法门,光听着就属于不得外传的那一类。
“这上面记载的只不过是十分基础的瞳术修炼之法,并没有什么不可外传的,秋夫人尽管收下便是。”楼玉宇微微笑了笑,给萧慕婳帮腔,话毕,眉色又肃了肃,将先前与萧慕婳商量好的,给秋家找的两把保护伞摆了出来。
秋家三人听到最后,面面相觑了良久又齐齐转头看向楼玉宇和萧慕婳,秋恒一脸的难以置信,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才发出声音:“楼公子,萧姑娘,这天剑门和玉字世家,当真会保护我们么?”
“只需好好安排一番,想来不是什么难事。<>”楼玉宇笃定地颌首,目光在秋家三人身上一一扫过,眉间的肃色并未褪去,“只不过,到底是秋家让他们有利益可图,此劫之后,几位到了天剑门,仍需万事小心。”
秋夫人虚渺的眼神一凝,用力攥紧手中的薄册:“楼公子说的是,此劫过后,我们定然加倍小心,绝不会再像此番这般大意。”
“此番这般?”萧慕婳敏锐地抓到秋夫人话里的信息点。
秋夫人脸色一顿,略有些埋怨地看向秋恒,秋恒立时惭愧地垂了头,秋夫人瞧着他的模样,到底没有出口数落他的不是,只轻轻叹了口气,平静地给萧慕婳解释:“唉,先祖毕竟已经失踪了这么些年,原本也没什么人把我们家跟她联系到一起,若不是我们自己说漏了嘴,也不会有这一场飞来的横祸。”
萧慕婳听着,隐约猜到了几分真实的景况,也不再追问。
花厅里一时安静下来,秋水心站在秋夫人身后,深深看了自家父母一眼,忽然一拎裙摆跪到地上:“爹,娘,此番计划若成,女儿就不陪着两位去天剑门了。”
秋恒一惊,看看秋夫人,忙不迭伸手去拉:“这是怎么,心儿你不跟着我们,是要去哪儿?”
秋水心坚持跪着,手腕上使了个巧劲就轻易脱开了秋恒的掌控:“爹,娘,阿音求萧姑娘帮忙的时候,我发过誓,若是咱们家真能度过这次难关,就为奴为婢侍奉萧姑娘终生,此次之后,女儿自然要履行誓言,跟随萧姑娘左右。”
萧慕婳蹙蹙眉,也加入了拉秋水心起来的行列:“水心,帮你们是我自愿,我并不需要你这样报答。”
秋水心抿唇,倔强地摇头:“虽然姑娘高洁,并不挟恩图报,但如此大恩,秋家岂能不报?只是秋家眼下一无长处,爹娘皆已人过中年,阿音还小,只有水心此身,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萧慕婳眉间蹙得紧了些,手上不自觉运上了些内气,总算是把被封了修为的秋水心拉了起来:“水心,真的不必。”
“姑娘……”
“秋家若真想着报答我与小婳儿,那就帮我们瞧瞧,此物究竟作何之用的吧。”楼玉宇看萧慕婳和秋水心两人僵持,蓦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从腰间摸出一个青瓷瓶子递到秋家人眼前。
萧慕婳被吸引过去注意力,莫名觉得这青瓷瓶子很是眼熟,细细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当初百里嫣给的,她体内蛊虫的解药。想到蛊虫,她心里不由得一紧,那次之后一直不曾有过发作,她竟是将这偌大的隐患给忘了。
秋夫人狐疑地接过青瓷瓶子打开,放到鼻下闻了闻,险些被那味道冲得将瓶子丢出去,立马转手给了秋恒。秋恒接到手里也闻了闻,眉头皱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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