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反派(快穿) 第46章 阴狠细作的反派日常16
作者:橡子凉粉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织的声音平静里带着隐隐颤音。没有什么比一瞬地狱一瞬天堂更叫人心思激荡的了。正因为眼瞧着皇帝重伤垂危的模样太真实,她才一时没有注意,那竟不是皇帝!

  床榻上躺着的那人模样确实像极,但从他袖间抖落出的布帛,上面明晃晃写着“朕在宫外。安好勿急。”

  帝寝殿皇帝重伤不醒之后,便几乎落入了旁人的控制之下。现在看来,这一切,皇帝都是心里有数的,甚至还提前洞悉了穆王和太后的筹谋使了一出金蝉脱壳。

  难怪御书房的总管太监会一时心软许她进去,怕是皇帝早知晓她会担忧,才提前吩咐了。

  织一时松了口气,但平静下来又是既担忧又惊怒。皇帝心思多,能面对穆王和太后的阴谋将计就计也不稀奇了,但他敢提前这般设局,又为何不敢早点告诉她。

  还有那布帛背面的一行小字,“有事寻祁贵人,朕之人也。”

  呵,因为心虚而把字写的小一些,隐晦一些,便想让她忽略吗。那为何要写上?担心她看见又忧虑她看不见吗?!

  宫中谁不知晓,祁贵人与宁贵人,是打一开始就结下的仇怨,前段时间祁贵人小产的孩子,还跟宁贵人扯上了联系。甚至为这个被罚半年禁闭的宁贵人,方才出来!

  到头来,祁贵人却竟是皇帝的人。

  怨不得祁贵人那般性子又各种上蹿下跳挑事端还一直未被皇帝厌弃,就是怀身孕,她也是宫中头一个。前些日子那祁贵人明知自己怀了身孕还敢推她下水,怕是皇帝授意专门来试探她的。

  好一个少昊帝,当真令她无话可说。亏得她当初还向他解释。这回担心她在宫中无人可用所以才不得已和盘托出,也不怕她气他算计么!

  织气愤半响,最后却又盯着皇帝赠她的珠钗,无奈笑了。

  怀疑她试探她,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地担心她偏袒她。少昊帝的举动里有多少藏不住的幼稚,却一下下将她冷硬的心敲开了。

  朝月大致嘱咐过,织便毅然决然地准备出宫了。少昊帝没说他在哪里,也没有让她去寻的意思,但她大概知道他在哪里了,而且,她想去。

  她想看见他,她想为他做点什么。

  织在心里念着,默默蜷紧了指尖。

  ……

  月对织有一种迷信般的信任。她说什么,她便帮她做什么。几年前如此,现在依然如是。

  常将军的夫人被留在宫里,自是该有宫人要前去府里递个消息。月提出让自己身边的婢子跟着回去报个平安,宫人前去请示于羽,于羽正闲闲地敲着棋子,闻言挑了挑眉,倒也爽快准了。

  织如愿,出了宫门。

  她一去之后,芳菲苑里倒是倏忽紧张起来,局势未明,月只隐约从见过瑜嫔的一二面里觉出几丝剑拔弩张来。不敢贸然做些什么引人猜忌,月只能按兵不动地守着。

  所幸晚膳已过,等着宫灯点燃,院子便能落锁了。将时,今夜便能安稳过了。

  月捏着手指在寝殿里坐着,周边宫婢早已尽皆屏退,留着的,也只一个先前受了罚被织从丢命边缘救回来的心腹之人。显然这人是极可靠的,不然也不会被织委托信任。

  那宫婢陪在她身边,频频松开又捏紧裙摆,也是十分紧张的样子:“夫人……娘娘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月手指放到了桌上,摩擦着圆桌上铺着的织锦纹路,恍着神漫不经心地答:“明日一早。”

  宫婢沉默下去,月停了指尖动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要分一点神让自己想点别的东西,月转头盯着宫婢,问了个自己疑惑了半响的问题:“你家娘娘和瑜嫔,有什么恩怨吗?”

  宫婢显然一呆,但接着,她肯定摇头:“没有。”

  “奴婢不知。”

  宫婢什么都不知晓,月绞着帕子,也只能焦急地等着落锁的时间了。

  眼瞧时间渐近,外间却忽而惶惶地响起跪拜和请安声。月霎时提防起来,心脏高悬着,那声音逼近,却到底还是听到了最不愿听到的声音:

  ——“瑜嫔娘娘万安。”

  月紧着呼吸,旁边宫婢已经失礼地拉住了她的衣袖。月回头,瞧见她咬着唇,眉眼间一片紧张和慌乱:“夫人,我们怎么办啊。”

  她声音压得低,惶怕又都展现在眼里,月不能给她增添惧怕,只能勉力保持着镇定安排道:“去找个人扮作你家主子的模样跪到佛龛里,叮嘱她发生什么都不许回头。”

  “是。”宫婢急匆匆应了。

  “另外,”月抓住了那宫婢颤着的手腕,快语道:“去求祁贵人。就说芳菲苑这里请她帮忙。”

  宫婢惊异地瞪大了眼,十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命令。

  月瞧着她,也没时间多解释:“不要怀疑了,尽快去吧,晚一些就来不及了。”

  宫婢依旧犹豫不定,月加重了声音,近乎威胁地下了剂猛药:“你想你家主子被发现擅自出宫吗?!被瑜嫔发现了,就是死!”

  宫婢心神震动,狠狠咬了唇,忙不迭去了。

  那边,于羽一行已经被簇拥着入了内殿。月吸一口气,拨开珠帘迎了上去。

  外间排场甚大,于羽被众星拱月般护着,四五个宫婢小心翼翼地侍奉在一旁,唯恐出了半点差错。如今皇帝昏迷不醒,宫中无一女子诞下皇子,唯独于羽这一份还有些延续皇室血脉的希望。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帝若是有个好歹,这一个,可能就是明日之帝。如何不慎重!

  如云的宫人里,中间的女子一身宽松宫装,面上未施粉黛,但瞧她气势,便是不开口的时候已分明是隆重了。

  月按礼数矮身福了一礼,方缓缓起身:“娘娘身子重了,何故也劳累走这一趟,伤了您的凤体岂不是大罪过?”

  这话说来没错,但这般强调,倒不像是关切,反而有些像是有意针对了。于羽身边宫婢面色微变,方想上前呵斥,却被于羽一个眼神拦住了。

  于羽抬步走向月,勾唇浅笑:“月还是如当年一般的直爽性子。”

  月一顿,于羽已经到了她跟前。侧首多打量了她几眼,于羽笑了笑。

  “不过同是姐妹,月就这般偏向织?”她挑着眼角,眼波横斜。

  月无言,她这才瞧清楚于羽如今有多势重。这宫里人多眼杂,谁人说话不无细思三分,但现下身侧宫婢内侍围绕,于羽却可以不用看顾他们,肆意而言。竟像是已浑然威霸后宫了。

  月索性也没了顾忌,一仰脖子道:“当年织姐姐同我一直在一起,情分自是较娘娘要深厚一些。”

  “倒也是。”于羽牵着笑侧眸,却回转身子瞧了殿内一周,半响,她微微蹙了眉似有疑惑:“这么久了,织呢?只让你出来待客,似是有些不妥吧。”

  月心一紧,面上尽量的面无表情:“织姐姐在诵经,不能离开。”

  ……

  织到了西山营地。

  这里离京都三个时辰的马程,又全是难走的山林之路,晚间尤其艰难,织驭着马,却雷厉风行地将时间生生压到了两个时辰。一路披荆斩棘,越山跨岭。

  她到的时候,已是深更,西山里,雾瘴深处隐有马蹄沸腾。隔着浓重山峦,听不大清楚,但军号和战鼓的声音,却是极突出地传了出来。

  这是在夜训。

  织停在山口的哨兵面前,忽觉心里绷着的一根弦落了下来。高强度的赶路有些透支身体,如今停下来,只觉胸腔里腥甜血意上涌,喉如砂砺。

  但织浅浅笑了起来。

  她将皇帝先前赠予她的令牌掏了出来。“麻烦通禀,就说一女子从宫中而来,求见于他。不知他安好,做不到勿急。”

  ……

  于羽不理会一直百般阻拦的月,径直到了芳菲苑里的佛龛外。

  宁贵人被关禁闭之时,被责罚于佛前思过。后来,更是常得太后宣召去帮太后抄写经文。若说握刀杀人的织究竟信不信佛,却是没个定论了。

  不过皇帝如今这般情况,她愿意为着皇帝在佛前祈求,虽不甚符合她的做派,却也有可能。

  于羽冷瞥了一眼意图冲过来的月,只侧着身子由一名侍卫护着,推开了殿门。

  “织?”

  里间直直跪着一人,脊背挺拔,素发后披。她身穿着的,还是白日撞见时穿着的那件裙裳。

  于羽一边瞧着,一边往里间而进。方两步,一人直直跪了下来,面色苍白,却极坚执地拦住了于羽前行的步子:“娘娘,我家主子连跪几日了,都只为了陛下能转好,礼佛不扰。娘娘一片善心,明日再来寻我家主子吧。”

  于羽认识这个宫婢,是织身前极得用的一个。

  那边,直直跪着礼佛的人手中念珠轻动,背影孤犟,半分不受影响。

  意识海里:“剧情九十二。”

  外间,于羽身边也匆匆跑来一个小丫鬟,气喘吁吁停下来,小声禀:“主子,祁贵人在我们殿里出事了,我们回瞧瞧吧。”

  她面有急色,于羽眉尖挑着,倒是先叫起了面前跪着的小丫鬟:“让你家主子,帮我也多祈一份。”

  复又折身,搭上了旁边婢子的手,偏首轻叹一句:“走罢,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