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反派(快穿) 第51章 病娇士女的反派日常2
作者:橡子凉粉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逾夜行车,车夫极是疲累,二三人换着驱车,及至第二日午后,车队才将将停靠在路段一处,歇息了个把时辰。

  车里的主子们暂且下了车,稍事整顿。

  又行了几个时辰,车队终于停了下来。有仆从拿了谢氏的鉴函前去疏通,城门口的侍卫盘查半响,厚重的城门轰隆一声,开了一扇。

  平地起雷。

  一路昏昏沉沉疲累不堪的众人如梦方醒,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和惊叹声里,陈留掀起窗际,往外瞧了一眼。

  天色有些暗了,落日方至地平,残阳被遮在大山之后,依稀有些霞光照在眼前高大城楼上,门楼正中的那块匾额,似乎在发光。

  上面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书建康。

  终于抵达了。

  身后的猛虎穷兵都远了,他们眼前瞧着的,确是巍峨富丽的建康城了。隔着一道城门,这些惶惶了一路的流亡士人仿佛都能嗅见城内的纸醉金迷和荣华富贵。

  乱世之中,北方流民逃窜,胡族杀伐,几无一安平之地。建康,却似半点不受其扰,仍是一派南方温华的旖旎景象,楼阁高墙,乌瓦垸梁,宽袖散衣的士人行走其间,盛况可抵昔日琅琊、洛阳。

  丝竹声欢笑声一街两巷地飘荡出来,令人想起往日安逸境况。

  几乎只是一瞬的功夫,这些逃亡一路的士人绷着的那根弦,松了。

  他们终于如释重负地放下了压在肺腑上的亡命之怯,转而投入建康的奢靡温床。

  人人面上都洋溢着喜悦,有各家的主人不辞辛劳地从车架上下来,挥着飘逸长袍疾步往前寻找谢十一郎的车舆,到跟前了,却陡然发觉,早已车去人空。

  只得候着的谢家一管事的委婉回绝:“我家郎君实在要事缠身,早入了建康城了。”

  瞧众人面有憾色,那管事复又垂袖恭敬道:“来日方长,诸君若不嫌,且慢些时日,我家郎君定会设宴相邀,届时,还请大人万要赏脸,谢府扫榻相迎。”

  他说的谦虚,便是知晓其中有谢家刻意拉拢的成分在,也是无人拒绝,倒一时真心实意地谢承起十一郎一路相送的恩德来。

  身后细心梳洗了一番随父兄一同来道别的女郎也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她们一路虽劳累,但却也只限于常日闷于车中的酸烦了,故而如今到了建康城,因好奇和惊诧等诸多情绪引着,竟一时极为活泼。

  然她们所谈的,却不是为了家族迁居这些事,倒全是为了那已远去的十一郎。

  ——如今她们入住建康了,但便是同在建康,城内士族多了,心下惦念着十一郎的貌美女郎也多,便是再会,也怕是相隔无数人了,倒不如这一路,距离相近。

  而若十一郎不早离去,那如今前去一一道别,尚可最后见。

  众女郎面上一时都能瞧出几分遗憾和酸涩:“十一郎是有何要紧事,竟这样着急便远去了。”

  “也不知下次……何时才能相见。”

  “……”

  “你们不知吗,谢家最近出事端了。”哪家通消息的女郎将将诧异出声:“十一郎的兄长五郎与王家七娘前月成亲,结果新婚当日,有人大闹婚宴,扯着新郎哭诉要给自己与五郎的孩子讨个名分。”

  “王七娘你们知道吧,货真价实的王氏士女,自幼体弱,以其艳冠天下的容貌和桀笃孤离的性格扬名建康士族女郎的那一个!”

  众人捂着嘴唇,小小地掀起一阵惊诧呼声,一霎的功夫,那女郎身边人忙围着询问:“这消息属实?若真是如此,那王七娘该怎么办?”

  “是啊,王七娘最后如何了?”

  “竟也想不到,王七娘那般人物,也会遭遇这种事情。”

  问这话的人,从神情到声调里都带着叹息和惆怅,也不知晓是真是假。

  七嘴八舌的,又有人快嘴回她:“那就不用我们担心了,王家那般士家,如何也不会委屈自己的女儿。”

  众人点头称是,突有一个声音道:“方才我府上前去建康城里开路的家仆回来道,这几日王七娘正要休夫!”

  又是一阵惊叹和惶乱议论。

  半响,有掩着斗笠的姑娘轻声赞叹:“君既无心我便休。好洒脱的七娘!”

  士族风范讲究这些,捧扬风骨气性,追慕先哲名士。男子赤足散衣谓之狂,荒诞通脱谓之疏。放浪形骸纵酒声色,可谓风流。

  而士族女子,耳濡目染了士家繁华,由百年底蕴熏陶养成,气度实非寻常人耳。

  此间,多的是受人追捧的女郎。王七娘休夫,纵休得是名满天下的谢家儿郎又如何,便是天下人,也无说七娘不对的。

  他们只会羡慕七娘,可以将喜怒哀乐酣畅展现。

  ……

  天上星子都隐隐明晰起来,赶着天际尚有一线白光,谢十一郎的车驾终于缓缓至了王府巷前。

  仆从上前叩门,极快的,便得了请。

  缓步从车舆上下来,十一郎捏着竹骨折扇在府门前停顿一霎,才徐徐往里进了。

  一路无人相拦。

  侍从直带着十一郎穿过游廊前往七娘的院子,这本不合规矩,但在七娘这里,似乎从来无所谓规矩。直到月拱形门桥,再进一步便是七娘庭院,十一郎忽而驻足,瞥了一眼左前弓着腰的侍从。

  引路的小厮闻得十一郎停了步子,一回首对上他的视线,惊愕一下,竟瑟瑟发抖起来:“郎君您莫难为我,女郎要做什么,我们这些下人,如何知道。”

  他皱圆了一张脸,不自觉眯着的单眼皮底下仍暗暗警惕。

  可人虽抖着,他的声音平的可怕,连起来似竹筒倒豆子一般:“……七娘如今什么情绪,身边什么人服侍,今日吃了什么,见了谁,说了什么,昨夜睡了几个时辰,今晨几时醒……我们通通不知。”

  扑通一声,他伏着腰直直跪下去,手心朝上大张着,端是一个大礼:“郎君恕罪。”

  十一郎手里竹扇骨合着,漫不经心抚掌敲了敲,面无表情地跨过侍从伸长的手,走了过去。

  身后跪着的奴仆麻溜爬了起来,一脸的心有余悸。

  实在不是他对十一郎不敬,只是先前吃的亏太多了。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先前多少回了,七娘发火,十一郎从他跟前套问过话之后,更惹了七娘不虞。在平日里,十一郎是他们这些服侍七娘的下人的救命星,但一旦是十一郎惹了七娘,那这郎君活脱脱的,就是催命符!

  经验就是,这时候,半个字都不能朝十一郎透露!

  里间,七娘垂着袖坐在榻上。一身整齐,衣衫正裹。还是少见七娘穿的肃整服饰。

  等候多时的模样。

  七娘赶去了服侍随从,十一郎走近,抬眼极自然地打量了她一眼。

  久病之人,面色难免有些白生生的,衬着烟渗渗的双眼,一个眼神横斜,便由这般如花般美貌里微微倾斜出七分的苍白虚颓。

  便是十一郎早看惯了她病态的样子,仍有一瞬觉得心悸,她的确是连这隆重一些的衣裳都撑不起来了。

  但七娘一开口,又是往日言笑晏晏嬉笑怒骂的倔强尖利:

  “十一郎可终于至了。”

  “我还以为,七娘这落魄可怜的,连小十一也不愿来瞧了。”

  十一郎阔步进来,木屐轻叩,白衫如雪,芝兰玉树一般。听得她如此挖苦也不理会,只垂首行了一礼:“五嫂。”

  七娘方才还尚可的面色一变,手中杯子一划,在桌上磕碰着,没有碎裂,却是发出了一声刺耳声线。

  “别这样喊我。”她寒着面道。已是动了怒。

  十一郎面色不动,坦坦然站定下来,半低了眉眼去整衣袍:“可我听,这建康城中,还未有说七娘已经休了夫的消息。”

  “既还未休,那七娘是我谢家明媒正娶迎进去的,十一郎自是该喊一声五嫂。”

  谢氏十一郎的公子风范,便在于闲庭漫步间的豁达冷傲。但辩才近妖的十一郎,也最擅用言语直刺人心。

  七娘已经气急,呼吸起伏着,她沉沉道:“今日是你来晚了。”

  “若今日你在,那王谢二家当堂,我便已经断了这桩婚事。你王家如此待我,我定是要休了五郎的!”

  十一郎目光放平,直视进她眼里:“那待你休了五哥,我再改称呼。”

  七娘掐了拳轻喝:“小十一!”

  十一郎面色平平,仍用一种他平日里说话的温润声音道:“五嫂。”

  刀光剑影,倚着榻的女郎跟他互瞪着,倏忽喘了口气偏头朝后面的榻背倒了下去,同一霎,她扬了手,以袖遮面。

  宽大长袖拂过,端是潇洒漂亮,她玉白的脸被完全遮住,如墨烟发海藻一样乱铺着。七娘一生气不喜见人,便常有这样的动作。十一郎起先也没在意。

  然这袖子遮掩着,竟没人察觉,七娘另一手,抚上了心口,手心掐紧,指尖用力地发白。

  十一郎静了几瞬,没瞧见她再动作,又忽听得她呼吸已急起来,登时一慌。连忙上前几步,十一郎一挥手拿过她覆面的手,瞧见她面色青白,眉头紧蹙,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已满是痛苦之色。

  如被扼住了呼吸,七娘长睫乱颤着,越来越多的暗沉青意爬上额头。

  十一郎大急:“羽姐!”

  “郝娘!”他扶着七娘,朝外面喊。

  七娘的脸色已是苍白如纸。却还有心思去推他。十一郎气怒又惊怕,却只能蜷紧了手指,

  七娘身体不好,哪怕是隔了一扇门,也一直有人注意着,听得十一郎如此喊,当即变了变面色鱼贯而入。

  被十一郎喊的医女一马当先,快步凑上去扶起了七娘。她的木屐哒哒叩在木质地板上,雷厉风行又急干。

  紧急中,她甚至将十一郎推开了些。

  十一郎被七娘推攘着,衣衫乱了些,多少已失了些从容。如今被推开,更是晃了晃身子,险些跌倒。

  靠在医女胸前的女郎面上白如纸绡,手却还紧着心口,额上隐有青筋起跳,呼吸都似十分艰难。那难受模样不似作假。

  十一郎受着医女的谴责目光也无从辩解。婢子拿着郝医女的诊治箱凑上来,他被挤到了外围。

  兵荒马乱,七娘被扶到床榻上,郝医女熟练而紧张地切脉悬针。

  几柱香的功夫,七娘终于幽幽清醒了一些。

  早有婢子奉着药喂她,七娘却倏忽摔了杯盏,簌簌流下眼泪来,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小十一没良心!我被五郎欺瞒相负,一个月了,小十一回来竟然不安慰我,不为我出气,他竟来笑话我!”

  “你们都出去!不要管我了!我再也不要见小十一!”

  她本已没有力气,一张脸憔悴无比,如今哭起来只显得脸愈加小,且白的过分。

  哭着,她整个身子都在发颤,气息薄弱,却又声嘶力竭。似是每一字都让她痛苦万分。

  医女抱着她,十分心疼:“郎君,七娘她身体受不得气,你又不是不知,这一月她已经足够受人笑话了,整月躺在阁里府门都未出一下,你怎的还主动惹她!”

  王谢二家平辈人素来亲近,七娘性子挑剔,难得和十一郎打闹着长大,十一郎幼时没少被欺负,如今自然也不敢还手,只也时常气的七娘哑口无言。

  郝医女照顾七娘多年,师从清远,本素有名,在王谢这样的大家中,也从来不怯。

  是故如今说教起十一郎,十一郎也只能受着。

  七娘在医女怀里靠着,紧紧抓着心口,还在喃喃:“……小十一也这样跟我说话,也来气我!”

  十一郎站在一旁慌乱不已,颇有些手足无措:“羽姐,是我错了。”

  “我这不是看你情绪尚还好……”

  七娘眼圈红红:“看我情绪尚好便可拿刀戳我心窝子?”

  “你走,你走!”

  怕影响七娘情绪,十一郎被郝医女赶出了七娘院子。

  但十一郎如何敢走,只得派亲信往王家长辈那边请了个信,歇在了王家客房。

  笑话,本就是他蓄意给七娘下套想逼迫七娘回转心意,但不想竟让七娘大气了一场,等七娘平复下,再发现他走了,那才要糟。

  七娘心绪缓缓平静下来,又折腾几个时辰,侍从被赶出去一多半,七娘闺阁里才逐渐安稳下来。

  客房里,十一郎忍受着自己冲冠的怒意,叩着桌子朝底下吩咐:“回府里传个话,明日,绑也得把五哥给我绑来请罪。”

  “他不愿让他的心上人受委屈,那他便来代那个女人向羽姐谢罪。”

  “否则,别怪我不顾及兄弟,伤了那个女人。”

  他是为了谢家的声誉来劝和的,如今看来,是大可不必了。老太公拜托他做,他承着谢家,狠心将七娘逼也逼了,再多的,他做不了!

  下人传消息说王家今日请了皇帝来,却也没证了七娘的休夫之事,那便是就等着他来了。府里五哥被那个女人冲昏了头脑,瑟缩着不愿出头,他也不得不来。

  七娘看样子确实气狠了,素日里,他言语间惹恼七娘的次数也不少,却从没有这一回厉害的。

  这种事情,一回就够了!不论今日七娘这一出是真是假,也是谢家有错在先,他再不多问。

  ……

  小八:“……剧情二十。”

  于羽病中惊坐起来:“哈,明日便可以催着十一郎去帮我把这事情了解了。完美!”

  “小样,十一郎这孩子也太嫩了,还跟羽姐斗。”

  #社会你羽姐,人美路子野

  小八默了默,叮了一声:“叮――珍爱生命,人人有责。”

  “……说人话”

  “顶着这样一个随时能嗝[哔―]的身体,老父亲别玩脱了把命丢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在练习一种“愧疚码字法”。

  字如其意呢,就是跟愧疚复习法一样,先浪他个几天,然后在被愧疚和紧张的双重压迫下,产生一种码字的动力!督促自己码字!

  我亲身体验了啊,来,由我告诉各位小可爱们。

  这个方法!

  根本就是辣鸡!

  当然,可能是因为作者她自己!是个拖延症·小辣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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