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獠牙门外,双目血红的魔尊咬紧牙关,张开漆黑的翅膀准备对着眼前这个赤瞳玄衣的男子做最后一搏。
翅在眼前,玄衣男子却不退缩,就是魔尊那带着利刃的翅膀险些划破男子脸颊时,男子竟徒手扼住翅根,只听咔叱一声,魔尊的翅骨断裂,失去半边翅膀的魔尊难以在空中保持平衡,玄衣男子对着魔尊旋身一脚,用的是扎扎实实的蛮力,魔尊嘶吼着,带着绝望坠下深谷,一身红衣湿漉漉的,许是血染的吧,衣角飘飘荡荡,停在了魔界的獠牙门上,多刺眼。
风吹起玄衣男子宽大的袖口,长发飘飘却全然没有仙家气息,那双赤瞳更显得他冰冷无情。
躲在獠牙后的魔物们见魔尊已尸葬深谷,却不见半点忧伤,扑通扑通齐齐跪下,对着空中的玄衣男子又是磕头又是求饶。
玄衣男子缓缓落下,走上前去扶起年老的魔物,广袖一挥,原本暗红的魔界瞬间冰封万里,连挂着人头的獠牙门也被冰封了起来,当然,也包括了那片红色衣角。
放眼望去,一片幽蓝。
玄衣男子冷冷地扫过地上的魔物,凤眼微眯,他本就是只想着封了这魔界,却不想替那魔尊接手它。
“你们自行解散了就行,莫要再回这魔界,怪也只能怪你们的魔尊不老实,目中无人,恣意横行,惹恼了本座。”
年老的魔物拄着拐杖,有些着急地开口“尊上即除了上代魔尊,理应接手了这魔界,如今九州遍地是除妖师,沈氏巫族又重出江湖,尊上若就此离开,又要这百千魔物如何生存?”
“此言倒也无不有理,你们呢,有可长久化为人形的便跟本座走,不可化形的只的怪自己修炼不精,好自为之吧。”
一时间议论纷纷,哭的哭笑的笑,男子身后的一片云上陆陆续续上了百来个魔物,男子先行腾空飞起,只望了那片云一眼,云就乖乖地驮着百来个魔物安稳地跟在男子身后。
身后的魔物皆吃惊,眼前的男子气宇轩昂,飞行都不需借助外物,法力又如此强大,他到底是?
年老的魔物化身白发老者,双手抱拳,又欲下跪,男子回身都未回身,便开口:“在本座这,不需这些虚礼,有什么事说便是了。”
“是,小魔无礼,敢问尊上是……?”
“呵,无礼倒是实话,敢这般直言问本座的,自上古至今以来怕也没有几人。”
老者未有放弃的意思,竟然跟了此人,就一定要搞清此人的来历,日后也好更好地为他效力。
男子看着脚下的大好河山,几千年了,真是一点未变。
“告诉你也无妨,你可曾听说过,西曾有昆仑山,草木经万世而不凋?”
“小人是有听说过,只是那昆仑山十四年前便被大火烧尽,如今已寸草不生,山神也不知所踪,且那昆仑山底下曾经可封印着不得了的妖物,双目赤红,遍体幽黑……”
老者说着说着看了眼前此人一眼,吓得一下跌坐在云上,双目赤红,遍体幽黑,上有金纹,这不就是…..
“莫非尊上便是那昆仑山封印之物,上古恶蛟,沧杌大人?”
玄衣男子勾唇一笑,这万里如画山河竟抵不过他这一笑,倒是做了他的背景。
老者倒吸一口凉气,抚了抚胡子的手都在抖,不得了啊不得了,他们的新主人,来头实在骇人。
紫藤山洞外,魔物一个个化为人形,整整齐齐地站在洞口。
“本座这山洞内向来冷清,也没什么家规洞规,莫要扰了本座清静就好。”
沧杌凤眼一转看向老者,“你以后就当管家吧,管好这洞中之事。”
“小人遵命。”
沧杌点了点头,转身进了紫藤山洞。
三个月后
水晶帘内,老者端上最后一道菜,为沧杌摆好碗筷,对着书桌边看书的沧杌说:“尊上如今已统一这妖魔两界,虽在这两界中无人不知,可您这名声若是放在凡间,就怕……”
沧杌放下书籍,走向饭桌,“你是晓得本座不在乎这些名利还拿这来诱惑本座,可是底下那些小东西在我这紫藤洞内呆的腻烦了,想去凡间走动走动?”
老者尴尬地笑了笑,“到底是瞒不住您。”
凡间?沧杌虽生于混沌,也晓得凡间自有三皇五帝来管理着,统一妖魔两界本就是无心之举,凡间又哪里需要他来插手?
酒壶里的陈年佳酿空了好些时间了,凡间,也确实好久未去了。
夹起菜的筷子又被沧杌放下,往事浮现于眼前,倒牵走了他的思绪。
“尊上?”
沧杌缓过神来,也罢,几百年了,她也早该不在了。
“你去通知底下的小东西们早些时辰准备准备,选个合适的日子便下山去吧。”
他们的主子就是这样,心冷面热,果不其然。
老者含笑退下。
“是。”
第二天刚破晓,卧榻上的沧杌被洞外的吵闹声吵醒,随手披了一件外衣,一出洞口,看到的便是这般景象:百余口人,百余辆马车,车上整齐地绑着各种包袱、箱子,为首的一辆六驹马车,深紫色的罗帷帐,貂皮的软座,还有玉盏银盘,水晶葡萄,好不奢侈。
“尊上,您起身了。”一个黄衣小姑娘欠了欠身,只是和他打声招呼就红了脸,急急忙忙地跑开又去忙活去了。一个个自私其职,倒是有条而不紊。
老者拄着拐杖,对沧杌弯了弯腰表示敬意。
“您起了。”
“是啊,你们忙得这般热火,怕是不醒都难,这车上带这么些珠宝,也不怕盗贼盗了去。”
“尊上玩笑了,那凡间的盗贼不被这些个小家伙劫了就该烧高香咯。”
沧杌凤眼里尽是笑意,英俊的模样让不远处的小姑娘羞红了脸,活了一两百年了,第一次见到如此俊美的男子,怎不羞涩?
老者看在眼里,也笑弯了眼角,他们与尊上相处了几个月,发现他们的这位主子着实宠着底下的顽童,却偏偏不表于色,脸色是一成不变的冰冷,像今天这样露出笑容的,真真少见啊,也难怪那些个小丫头会动心。
待太阳全从东山升起时,这边的也收拾地差不多了,初春的季节,百花含苞待放,也真是好日子,沧杌也不想扰了他们的兴致,腾空一跃坐上貂皮软座,广袖一挥,紫藤洞口结起屏障,隐去洞型,又一挥,百口魔物被他隐住了魔气,山下的除妖人,可多着呢。
“走吧。”
随着沧杌的一声令下,六驹白马车向山下驶去,身后是浩浩荡荡的车队。
“你们只说要去凡间,可这凡间之大,你们要去哪里呢?”
正在为沧杌倒茶的老者一听就难为住了,“我们长年居住在无人之境的魔界,委实没下过凡间,这……”
“也罢,去墨城吧。”
“是。”
罗帷轻帐随风扬起,初春季节,冰雪消融百花竞相开放,更衬得帐中公子举世无双,一双赤目红瞳转眼间幻化成漆黑的黑瞳,凤眼流转,倒别有一般韵味。
“你要叮嘱他们,到了凡间切记不可化为魔物,既然没有姓名,便随我姓沧,想好了名字过来跟我通报一声,也不需再唤我尊上,唤公子便好,至于你,就叫沧老吧。”
老者点了点头,回了一声,“是。”
百余人的沧氏浩浩荡荡,只半柱香的功夫就走完了凡人需走几个月的路程,一转眼,就到了墨城的友来客栈。
最顽皮的魔物从怀中掏出几锭银子,大声吆喝,“掌柜的!这一楼二楼的厢房我都包了,去选一间上等的给我家尊..额,给我家公子!好吃好喝的都伺候着!”
沧杌阖上折扇轻敲他的脑袋,眼中却并无怒色。
“休得无礼。”
满面油光的掌柜搓着手摸走桌子上的几个银锭,笑地一身横肉乱颤,“来,公子,楼上雅间请。”
沧杌折扇轻摇,步履生风,看似富贵却又好似不食人间烟火,这又该是何种人家才能养成这种不凡的风采。
小魔物们大吃大喝,酒足饭饱后日暮落下层层昏暗,天还没全黑,掌柜的就急急下楼点灯,几个魔物化成的姑娘正准备出去走一走消消食,掌柜的却“哎哟”一声上前拦住了她们。
“掌柜的这是何意?”
掌柜一边把大门用铁锁拴上一边扭头对两个姑娘念叨,“姑娘们看着不是本地人,你们是有所不知啊,自十四年前昆仑山的那场大火起,本就不太平的凡间又多了好些妖怪,入夜了这些妖物就会出来,抓人吃!”
两个小姑娘不仅不怕,反而用手帕捂嘴笑了起来,一副天真烂漫,无所畏惧。
“罢了罢了,我们不出去就是了。”
“唉,这就对了吗,快去休息吧。”
掌柜的看着俩姑娘安全到了屋子后,轻叹一口气,独自收拾着碗筷,竟豪未发觉,刚刚他亲手点上的灯苗变得幽蓝,发出怵然的荧光。
妖风乍起,卷起了友来客栈外的竖幡,雅间内的沧杌靠在窗边的卧榻上,毫无表情地看着楼下在夜色中如行尸走肉般的妖怪,正一步步地靠近大门紧闭的友来客栈。
老者上前来接下沧杌手中已经冷掉的茶水,也看了一眼窗外。
“这小妖今日倒是真不走运,竟遇了我们,公子可需派老夫去取了这小妖性命?”
沧杌挪开视线,窗户“砰”地一声便阖上了。
“生死自有定数,凡间之事,与你我何干?”
“好一句生死自有定数!”梁上,一声如百灵鸟般清脆的女人的声音自房顶传下,沧杌抬头,那房梁上不知何时蹲了个遮了半张脸的姑娘,掀了他这房顶的一片瓦,正蔑视地看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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