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庄园 雪茄文化
作者:鬼典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到了门口,陈薇艳退了出去。身子闪到一边。我和小泊跨出门,我回身按住门的焊点,门又开始往一起合。

  “前会嫂子都上来一趟了。”小泊说。

  小泊肯定说我睡觉了,挡驾。

  我问陈薇艳,“那你咋又来了呢?还拿个手电筒?”

  陈薇艳冷冷一笑,“我就知道你没睡觉,你又去了上天殿?”

  我说,“这条暗道可以去上天殿的事,你谁也别告诉,咋开这一、第二道铁门的法儿,你也别告诉别人!”

  “这条暗道不堵上,那庄园不等于开一扇一点防护没有的门吗?还直接通到你们住的六号楼,你们敢在这里住啊?”陈薇艳很担心的样子。

  我说,“山上刚才落石,已经把洞口堵上了。”

  我不是很确定,但我说就得说得言之凿凿的。顶多啥时候再下去看一回。

  “我寻思下午找个时间到园内超市看看,给你俩买两件体恤啥的。”

  “园内有超市?有没有卖裤子的?”

  陈薇艳摇了摇头,“超市很小,没看到有卖裤子的,你来就带一条裤子?”

  我说,“本来带两条裤子,那条也整脏了,还没来得及洗。”

  陈薇艳在一旁笑了。

  陈薇艳说的那个园内超市,实际在大堂东北角,辟开二十几平的地方,东墙上摆满了食品、旅游纪念品,如一些膨化食品、糖果、木雕、鱼皮衣、本地产的玛瑙手串等等。

  地上有个衣架,上边挂着许多化衫、体恤衫。

  小泊拿起一件化衫,上边画一个挺俏皮的,但不算好看的小女孩。那女孩,手往上指,旁边有一行字“我俩谁丑?”

  ——谁要穿上这件化衫,那女孩就指谁的脸说。

  小泊笑了,“真格的了,我比不过你?!要了,我要这件!”

  我去挑。有一件黑色化衫,质地很好,上边是歪七勾八手写的英,我展开,琢磨起来。

  陈薇艳走了过来,惊诧地问我,“你想买这件?!”

  我说,“啊,不行啊?”

  “你知道上边写的是什么吗?”

  我说,“我正琢磨呢。”

  陈薇艳说,“那上边写‘我是神经病患者,别惹我!’”

  “是吗?!”我大喜,我正要找这么个化衫,想啥来啥!“‘psychopath’,是精神病患者的意思?”

  陈薇艳问我,“那你还能翻译成别的吗?”

  “ygod!我还琢磨呢,psychopath翻译成什么呢?这么说,我的病历上,诊断书上都能有这个单词啊?”

  陈薇艳看着我,没说话。

  “好!看我多坦诚!有神经病就是有神经病,咱不瞒着不掖着,反正,别惹我,惹我,就够你喝一壶的!”

  陈薇艳听我说完,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抖。我觉得,在此之后发生在我俩身上的事,都和她这一抖有关,这一抖改变了她很多,当然,也改变了我们的命运走向。

  挑完这件化衫,我翻挂在衣架上的衣物,果然没有裤子。

  陈薇艳和那个照顾超市的服务员说着什么,那个服务员便领着陈薇艳走进东边一个小屋。

  待陈薇艳走了出来,手上拎了一条裤子。

  陈薇艳拎到我跟前比量一下我的腰,说道,“真差不多,能稍紧点儿,紧不多少,把把腰,勒着点儿,省着出轮胎肚儿。”

  ——这都是什么逻辑!

  陈薇艳随即就把那条裤子给了那服务员,“小隋,你照二尺七阡裤腿。

  冷不丁的,我没咋反应过来,后来才醒悟过来,追着陈薇艳问,“什么?二尺七?!你给我整七分裤啊?”

  陈薇艳上下打量一下我的腿,说,“你的裤长也就二尺七,还七分裤!”

  我说,“不行,要二尺七,肯定都吊吊着,前年我买裤子扦裤脚还二尺七寸二呢!”

  陈薇艳说,“要那么说,就二尺七寸四吧,再长就耷拉地了!”

  天!争了半天,才多了二!尺完了寸,寸完了是什么?加个二能加多大一块?

  “敢情我吃三年饭,就长了二?”

  陈薇艳说出一句话气得我好几天没吃好饭,她说,“没缩缩,就不错又不错的了。”

  我这条裤子穿上身,还真有点拖沓,我想,不加“二”,加“一”正好。怎么我的腿就那么短?敢情我吃三年饭,连“二”都没“二”上,仅仅个“一”?

  不过,这条裤子质地很好,比较挺括,米色的,也比较时尚。

  我问服务员,“两件化衫和一条裤子多少钱?”

  那服务员说陈经理都付了。哪好这么的?自己的衣、裤别人花钱?

  我对陈薇艳说,“我说……”

  她在翻看着其它化衫,抬起头,把一根指头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手势,我只好噤声——不知她对别人怎么介绍我和她的关系,尤其是和超市这个服务员怎么介绍的,万一她要说我是她的男朋友呢?那我争着付钱,不就见外、不象了吗?得时时处处小心哪。

  这条裤子很打扮人,穿上去,显得我两条腿很直,很长。

  走出园内超市,我就和小泊往六号楼走,碰见了二毛子。

  哪个二毛子?你忘了,把他爸的车偷开出去,他去食品店买烟,把车停在路边,让厉鬼王黑泉开车把我爸撞死了?

  那可不,就是他?你说啥?太巧了?可不太巧了,但这和写小说无关。

  你想啊,马利山市就那么大点儿地方,宏利庄园,五星级酒店,在报上登整版招聘广告,二毛子也属于那种念不下书的人,四下里找工作,就来到宏利庄园。有啥巧不巧的?

  二毛子干啥工作?好工作,球童!

  二毛子跟我说的时候,我还没明白“球童”是啥工作。他掂了一下肩上背的球袋说,“就是给打高尔夫的人背着球杆,拿着饮料,有抽雪茄的,给拿着雪茄的。”

  我说,“雪茄不用嘴叼着,还要别人给拿着?”

  二毛子说,“雪茄,不是香烟,雪茄有雪茄化,抽雪茄的人专将雪茄抽一口之后,就交给别人拿着。在球场让球童拿着,在办公室让秘书拿着,在浴池里,让服务小姐拿着,讲究着呢!就是这个派头。这一点讲究不上,还抽雪茄?你知道一支雪茄多少钱?”

  “多少钱?”

  他咧着嘴说,“五百元!”

  我想一想,说,“五百元不贵呀。”

  二毛子歇歇虎虎地说,“五百美元!”

  “五百美元!那是贵了点儿。”我没想到有这么贵。

  二毛子神神秘秘地,“你知道美国和古巴为什么恢复关系了?”

  “为什么?”我就不信,二毛子还研究国际关系?

  二毛子一语道破天机地说,“就是为了古巴产的雪茄烟!美国国会议员信奉雪茄化的占三分之二,加上奥巴马是雪茄的瘾君子,你没看他抽雪茄把嘴唇都熏得黢黑?”

  我笑了,没想到二毛子这么幽默,我也逗逗他,于是我就对他说,“你这差事不错,就是抽不到雪茄,也能跟着信奉雪茄化人的后边闻一闻雪茄味儿。”

  “抽不到?”二毛子咧嘴说,“干啥抽不到?挥杆把球打出去了,那边球落地了,离小旗近,就特别兴奋,从我手里拿去雪茄,抽一口就交给我,兴匆匆地追球去了,这个时候,你在他身后打一枪,只要没打到他,他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你想想,这种情况下,你抽两口雪茄,能咋地?那不轻松?有一次,打出球,落点不好,老小子站在那里发呆,我一口接一口地抽他的雪茄,他扭头看了看我,说,‘把你的雪茄给我抽两口呗’。”

  二毛子这番话,把个小泊逗得不轻,她前仰后合地笑个不止,最后蹲在地上,肚子压在她横在两膝间的小臂上,笑得一点儿声都没有了。

  二毛子这时看着小泊新穿上的从园内超市买来的化衫说,“你笑到这样,肯定是你比她丑。”

  小泊化衫上那个小女孩儿微笑着向上指着,“我俩谁丑?”

  小泊一个腚墩儿笑坐在草地上,伸手就去抓二毛子,二毛子一躲,小泊又抓到了他的西服短裤,二毛子一挣,传来布的撕裂声,二毛子冲我喊着,“大哥救命,你妹儿要非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