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南道已经将陈虞背起来,“这里不安全。”
王恪扶着墙站起,环顾四周:“奇怪。”
施余存啐了口:“奇怪什么?”
“如果刚才的迷鬼和白鬼是竞技场必须打倒的怪物,奖励在哪?”
南道闻言愣了愣,似乎压根不记得这茬。
“很简单,”施余存自虐地冷笑,“因为还没人死。”
王恪却摇头:“不,上次烟幕说得很清楚,竞技场鼓励合作战胜怪物、之后为奖励的钥匙自相残杀。”
施余存嗤之以鼻:“你倒是对烟幕信任得很。”
仿佛在回应两人的疑问,清脆的童声蓦地响起:“哎呀哎呀,人家刚刚太无聊不小心睡着了……现在颁发这次的奖励!”
水声再次大作。
蓄水池中的水位居然开始降低。
“人家辛苦准备的很多宝箱和基站都被大火烧成灰啦,大哥哥大姐姐太辛苦也不好,所以人家使用了超--级--特别的魔法,快到地面上看一看吧!啊对了对了,还有钥匙。”
有什么东西从水库维修楼梯上滚落。
施余存不去看掉落的东西,跌跌撞撞就循声冲上台阶。
“可恶!”烟暗哨兵很快空手而归,显然追踪失败。
王恪拾起这次的“钥匙”:箭矢状的金属块。
南道再次催促:“前方似乎有路,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为好。”
“嗯。”王恪颔首,依然与南氏兄妹保持数步距离。
“走走走。”南辛扯着哥哥的袖子,回头冲王恪翻了个白眼。
王恪视若无睹,施余存落在最后,见状哼了声,随即落寞地摸了一记肩章。水库尽头是另一条甬道,可容两人并肩而行。
王恪驻足,似乎在等施余存先通过。
“干嘛?怕我偷袭?”施余存笑得有些狰狞。
“嗯,”王恪大大方方地认了,“不愿意?”
烟暗哨兵撇嘴:“不和你计较。”语毕,他径自跟在南辛身后进入通道。
五人拾阶而上。兴许是攀登的缘故,台阶似乎比来时要长。
“呜哇--”前方南辛突然惊呼。
王恪跟上去,台阶连通岩洞,洞口碧藤低垂。南辛将藤条卷起,兴奋地原地上下乱蹦:“哥你看!还有后面的,你们看,你们快过来看!”
乍一看,洞外茂密林木并无不同。
“有水?”施余存耳力好,立即推开南氏兄妹,左右四顾,攀上一棵大树眺望。南辛不甘示弱,挑了一棵更高的古木爬上去:
“哥!岛上真的有河了!”
王恪靠着一棵树闭目召唤出精神向导,片刻后颔首:“的确,突然多出了一条小河。”
“人家精心准备的礼物大哥哥大姐姐还喜欢吗?”性别不明的悦耳童声再次响起,噗嗤嗤一阵低笑,“这不仅是水源哦,在上游的大哥哥大姐姐如果动些什么手脚--”
施余存骂道:“你他妈给我闭嘴!”
“呜……好吧好吧,人家不说了,总之奖励不止这些呐,我们下个竞技场再见啦,嘻嘻嘻。”
南辛掬了捧河水,小动物似地嗅了嗅:“好像没问题。”
“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吧,虞虞……”南道往后看了眼。
王恪没犹豫:“去这条河上游。”
南道没多问。
“喂,”王恪突然回头,施余存正转身要走,闻言步子不停,王恪又说,“我建议你一起来。”
施余存警觉:“你在打什么小算盘?”
“如果二代风盾真的还活着,那场火也是她放的,那么肯定会有新一波攻击。她的能力很棘手,”王恪抿唇停了几秒,“我们只有南辛一个人战力不够,而你一个人对上风盾也会有危险。”
“呵,你胆子倒大,不怕我夜里来割了你的喉咙?”
王恪笑了:“有本事你就来。”
南辛不太乐意,又扯哥哥的辫子:“哥……”
“我不反对,”南道很慎重,“当然前提是保证我们的安全。”
施余存仰头,声音淡淡:“杀不杀你们是之后的事,我要先揪出那个不男不女的死小鬼算账。”他双拳紧攥,指节泛白,口气也变得狠戾:“我不会让那混蛋得逞的……”
“那就走吧。”王恪没太大反应,冷静过头反而显得麻木。
五人很快来到凭空出现的河边,沿着河岸往源头走。
“烟幕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真的是大魔法师吗?一下子变出一条河也太离谱了……”南辛边走边绞手指,喃喃自语,“难道我们坠机之后的事都是假的,其实我们已经在某个人的精神图景里了?又或者说这也是个大型魔法结界?可是这样做肯定超累的,烟幕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南道叹息:“现在线索还太少。但那座水库的形制很旧,可能是旧塔的遗迹。”
“旧塔没事跑荒岛来修蓄水库干什么?”施余存嗤笑。
“呃……方便进行邪恶的人体实验,就像e区现在还在做的那样?”南辛鼓起腮帮子,“啊啊,思考这种事好麻烦,我放弃了。”
施余存不免翻了个白眼。
南辛瞪了他一眼:“再烦我电你。”
“莫名其妙。”
南辛忙着和施余存斗嘴,南道背着陈虞走得慢,便渐渐与王恪并行。
“你还好么?”沉默地走了一段,南道蓦地开口。
王恪抬了抬眉毛算是反问。
“你一句话都不说,有点反常。”
“我没兴趣参加没营养的话题。”
南道回头确认陈虞还没醒,才来了句:“担心她是很正常的事,没必要遮遮掩掩。”
王恪不置可否地笑笑,显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南道好脾气地换了话题:“为什么要去上游?”
“我怀疑那里还有什么东西。”
果不其然。
“基站?”南辛看着眼前的玻璃建筑,歪了歪头。
“不太一样,地基很高,更像哨楼。”
施余存没那个耐心:“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着他一脚往门上蹬去。
玻璃门竟然应声开启。
施余存闪身躲到门边,确认里面没有陷阱后,才小心入内。南辛向南道做了个手势,跟进去。
两名哨兵很快巡视完毕,南辛蹦蹦跳跳地出来,精神十足:“就是个补给基站!但是比之前的都大!还有休息的房间!”
“地势还行,守住不难。”施余存晃到门边来了这么一句,就再次进入基站,跑得没影了。
南道将陈虞靠着补给箱放下,环视四周:“怎么安排?”
“哥,我要洗澡!”
“好好,你先去。”
于是基站底层瞬间只剩下王恪和南道互相干瞪眼。
南道探了探陈虞额头:“还好,没发烧。”
“嗯。”
两人便再没说话。
不久后,南辛换了身制服出现:“你们都死气沉沉的干什么?我守着虞虞,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南道和王恪对视了片刻,王恪先别开脸:“我也去洗澡。”
南辛披散着湿头发:“哥,帮我擦。”
“好,好。”
王恪回来时,南辛已经不见了。
“小南先去睡了。”南道这么说着,将陈虞再次背起来,“我送她去休息。”
“嗯。楼上有六个房间,规制很像圣所。”
南道摇头:“今天的事情太多了,我得好好理一理……”
“明天再谈也不迟。”
基站呈六边形,二层每堵墙上都开了门,白漆、方玻璃、百叶窗,和圣所内的白噪音室很相似。房内只有床铺和边柜,异常简朴。
南道将陈虞放到床上,转头看王恪。
王恪无言地往门上一靠,显然不打算离开。
眼神对峙,这次是南道先别转视线:“总要有人守着,小南离不开我,这里……就交给你了。”
“嗯。”
南道一走,王恪就顺手把门反锁。他走到床边,站了良久,才伸手拨了拨陈虞濡湿的额发。
制服外套沾水后变得沉重,基站外有风,脱下更容易受寒,南道便连带湿衣服的分量背了一路。此刻,陈虞在昏睡中感到不适,不觉去扯衣领。
王恪抿唇,最后还是替她解开外套衣扣,慢慢将她的手臂从袖筒里抽出。衬衣湿透,紧贴肌肤,王恪稍显犹豫,还是拿过边柜上的毛巾,而后去解陈虞衬衫扣子。
陈虞有些凉,下意识蜷起上身。
动摇似乎只有一瞬,王恪将她半抱在身前,一边擦拭一边脱下湿衣服。湿透的衬衫犹如第二层皮肤,与其说是脱,更像在剥。王恪的手颤了颤,但也只有一颤。
心肺复苏时,南辛解开了陈虞的内衣搭扣,脱下衬衣,带子顿时往下垮。王恪气息一滞,有些慌乱地转开视线。他随即觉得自己反应过度,强自镇定着将陈虞军裤也褪了,整个人打包塞进被子里。
全套做完,王恪站起来,同手同脚地踱了几步,靠着门板坐下了。
一夜一早的奔波,他也疲敝不堪,只是一阖眼,就睡过去了。
王恪醒来时百叶窗外的光线转黄,已到午后。他一个激灵,去看床铺:陈虞竟然不见了。他嚯地起身,动作太猛眼前一烟,去摸门把,发现门竟然开着。他急忙往外走,却和人撞了满怀。
“阿虞……”
身体比大脑更快辨认出来人,王恪伸臂将陈虞紧紧抱住,全身发颤。
陈虞好像也懵了,片刻才说:“王恪,你……搞什么?”
王恪突兀地放开她,退了几步,半晌才冒出一句:“你醒了。”
“嗯,刚刚去洗了个澡,还碰见小南他们了。”陈虞目光闪烁,垂头沉默片刻,“我应该留个字条的,抱歉。”
王恪摇摇头,去摸门把:“那么……你先好好休息。”
陈虞原本已经歪床上了,闻言支起身,欲言又止。
“怎么?”
“想到点事,心里烦,你……”陈虞词穷,眨巴着眼睛瞪了王恪须臾,索性实话实说,“你再陪我一会儿。或者你叫小南来也行。”
王恪好像没听懂她的话,愣愣站了片刻。
陈虞脸上挂不住,翻了个身:“你随便找个地方坐就行。一会儿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王恪却走到床边,很慢很慢地探身,碰了碰她的头发。陈虞要翻身,他却按住她肩膀,似乎不愿意让她看见他此刻的表情。而后,王恪也躺下了,从后环住她,额头贴着她后颈。
“你……”
王恪收紧手臂,声音很低:“别动,我也只要一会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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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一个美少女的地雷-3-
提问:为什么小南不把阿虞衣服换好?
南辛:这是一个兄控的自我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