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小六子也没多问,向二人告了别,往后门出去,向着东厢房而来,却一直想着狄帆为何不去的缘由。东厢房一分为二,正大门左前方是戚家二少爷戚成军的住处,与正厅堂相近;左后方就是狄帆的住处,虽为后面,倒是宽敞许多。进了院门,右边一片竹林,四季常青,清幽宁静;左边一面湖水,清澈透底,鱼儿欢快游着。此时,小六子心情好了许多,更兼不远处传来一阵悦耳的箫声。小六子知道,是因为那个落第书生白良在这里,心想:就他?还能不准老大随我去县衙?又呸了几声,自言自语道:“是请才对。”
说话间已上了楼台,小六子却见一人,看时:三十来岁,中等身材,书生打扮,面目清秀,头顶着帽子,留有两根飘带,长发整齐过肩,穿浅灰色外卦,手摇着扇子,正是白良,人称落地书生。他曾经写过一首诗:一卷长卷得人生,两杯甘露显真诚;纵笔横刀千里瀑,万人仰望在老城。白良曾三次科举,均名落孙山,事不过三,遂不再应试。现今在戚家堡的一个文具馆里担任掌柜的副职,还算安逸,因和狄帆很投缘,所以不在馆里任职时,就经常来后院,说说天下事,谈谈人生之类。
小六子见是白良,半开玩笑着说:“老白,今天怎地不在城楼上仰望了?”
白良也拿小六子当兄弟,知道是个玩笑话。虽面带微笑,只见他一个箭步向前,只一掌冲着小六子心窝而来。幸好小六子闪躲及时,与他的掌劲擦肩而过。小六子也不示落,右手挽着他的右手,左脚一蹬,右脚腾起,向他后背踢去。白良看得明白,在那一霎间,顺着他的力道,右手反挽着他的右手,向下一个翻身,右脚顺势架过他的右脚,左手的扇子直插向他的右边腋下。小六子马上解除手上的束缚,身子一蹲,右脚一缩着地,左脚踢向他的后脑。白良也将此招化解,二人如此来回上百回合,也未见谁占了上风。
狄帆一直在案几上写些字,见二人过招,便笑着说:“兄弟们,这楼台虽然宽敞,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掀翻了它。”
二人就此打住,击掌而笑。小六子说:“老大,没影响你吧?”
狄帆表情温和,随意说:“盘算着日子,你也有几日没来了,今天不会因为去三妹那儿,才顺道来的吧?”
小六子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是那余多叫我来请老大吃饭去。”
“不会有什么麻烦事吧?”狄帆还在专心写字,依然笑着说。
小六子连续摇手,说:“不会,不会,从来不会!只是请老大喝酒。”
话音刚落,狄帆瞥了白良一眼,相觑而笑。小六子岂知白良早就将那小高赖子的事告诉了狄帆。狄帆一本正经地说:“既然如此,那咱们兄弟,再加上我们的梁上君子,就在我这儿喝酒吃饭吧。”
突然从楼台后面传来声音:“极好极妙!”小六子抬头看时:二十**岁光景,灰黑外套,五尺身材,尖嘴猴腮,露出两颗大门牙,留着两叶胡子,一双妙手,在人鱼混杂的老城里可谓玩尽天下珍宝,他姓张,因为妙手的缘故,众人都叫他张顺子,在江湖上人称摸天鼠。张顺子也是他们的兄弟之一,正从梁上滑将下来,衣装还算整洁,似乎有一点歉意,向三人抱拳施礼,说:“反正我也饿了,在大哥这吃最好。”小六子没话说了,傻愣了会,笑道:“好。”
不一会儿,美酒佳肴都上齐了。堡主在老城是经商身份,自然有些应酬,中午一般都不在家中。狄帆在家虽为长子,却不是堡主自出。戚蓝儿孝顺,陪母亲徐贞用餐。戚成军在家管着武行,用餐准时,且跟小六子等人不是很投缘。因此他们兄弟四人,就只在后院用餐,不拘于礼,豪放自在,喝酒吃肉,大为开怀。
且说狄帆并没喝多少酒就有些醉意,便坐着睡去了。忽然间,狄帆已入梦,梦见一面目温和的白发老翁,领着他出了戚家堡,一会功夫就出了老城,不知走了多少路,来到了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这里是一片开阔地。前面是一片石林,老翁领着他,一会向左,一会向右,穿过石林,就看到了一望无际的湖水。狄帆正欲询问何意,老翁示意他不要开口。湖边有一叶小舟,二人上船。
不知划了多少时间,二人就上了一座小岛。岛的正面有扇大石门,高七米宽五米,旁边竖着块碑,上书:天枢坛,注释里称中华坛。横联:待君来;左右联:五千年等五千年华,天下人管天下人事。再往里面走,是一个广阔的校场,正对面是大厅,左右各有偏房。老翁没带狄帆去正厅,却向着右偏房而去,进入其中一个房间。只见这房间不大,到处都是蛛网,似乎是陈年已久了,但见房间正对面有一些字,虽然字迹模糊,却看得清楚:得再生之恩,当涌泉相报。狄帆不知老翁是何意,回头望了一眼。只见老翁笑而不答,却领着他登船离了天枢坛。
大概向北偏西75度方向划去,行将十里左右,又是一个小岛,名曰天璇坛,亦称义璇坛。此岛方圆不过十里,岛中央却醒目得立着四块石碑,左一碑写到:义行天下,无愧于先祖。左二碑写到:手足兄弟,义气当先,生死相随。右一碑写到:万卷书里读义,万里路上仗义;右二碑写到:义重于泰山,虽死犹荣。狄帆只知此为重义之处,并不知其深意。回头看时,老翁已示意该离了义璇坛。
大概再由此向北偏西15度方向划去,行了五里水路左右,但见一岛,名曰天玑坛,又叫玉玑坛,岛上石碑众多,分三排陈列。第一排有四块石碑,左一:百行孝为先,终得有情郎。左二:虽为凡体,班列仙位,千古唯美第一,今生难圆缘。右一:孪生姊妹,一生多难,乐而无忧。右二:人在宦海,机敏多变,赛过鱼雁,义无反顾,钟爱一生。狄帆还没来得及看第二、三排,老翁就领他出了玉玑坛。
而后狄帆随老翁由玉玑坛偏东15度行一十五里,又一小岛,名曰天权坛。此处也立有三块石碑,左起第一:石榴裙下,行侠仗义,逍遥神医;左起第二:妙手不回春,行不违义,为不忘德,终得佳人;左起第三:古来剑法第一,身在天山,心向大山。狄帆不得其意,只把所述文字记在心中,顺着老翁离开了天权坛。
由天权坛出发,再偏东75度行一十五里,又一小岛,名曰玉衡坛,也称冲横坛。这里与别处不一样,中心有一湖,湖面上浮立有许些石碑,皆有字。因为时间仓促,狄帆不曾全部记下,部分文字如下:
“冤家宜解不宜结,解铃还须系铃人。”
“不求今生五百岁,但得一日玉山神。”
“今日一战非成败,但求马革裹尸还。”
“今生有过,过而改之,善莫大焉。”
“为人腼腆,一旦牵情,可感天地。”
由冲横坛出发,北偏西5度,行二十六里,到了开阳坛,人称阳刚坛。此坛有总决:概览中华,方知黎民之苦;行侠仗义,多是快意人生;追随大哥,更显英雄本色。而后众多石碑却是空白着的,不留任何字迹。狄帆很是疑惑,又知老翁不会实言相告,便没问缘由,随着老翁离了阳刚坛。
老翁指着正北方,示意即刻前去。二人走不到二里,狄帆却如旁若无物般,一门心思都在石碑上的字句,始终不明白是何意。此时已过了一座桥,桥旁有石碑,名曰摇光坛,又名紫光坛。老翁停下了步,狄帆知道老翁要他自己一人去见识这紫光坛。紫光坛云雾缭绕,如仙境般,狄帆越深入越有些不安,此时回头已不见了老翁,但是既然进了紫光坛,就“既来之则安之”,思索已定,继续往紫光坛深处而去。
一时云开雾散,但见有十一块石碑,分三排陈列:第一排有碑一块,居中;第二排有碑九块,居中一字排开;第三排也仅一块,居中,且均无字。狄帆走向第一排居中一块,走近看时,方显出字来:德高望重,武学奇才,一心专研,终有神篇,得之为九,去之为一,一代宗师,名重江湖。当狄帆移步往别处石碑看时,字已消失,而其他石碑亦不见有所显示,均为无字碑。不等狄帆发出声响,狂龙从第三排的石碑后突然显现,飞跃而出,咆哮声震耳欲聋。吓得狄帆一声惊叫,却站在原地不动,不一会人已在半空中。此时传来一老者的声音:“此地名曰七星坛,天将降大任于你,故领你前来识路。命中注定,谨记谨记。”
狄帆忽然梦醒,一身冷汗。抬头时,只见兄弟们都凝望着他,狄帆立刻收拾了梦境之事,只说道:“吃了点酒,睡一会而已。没事儿,兄弟们不必担心。”但见人群中多了个人,却是洛峰,就对着他说:“迎宾楼的事,白大哥早已告诉我了,待我禀了母亲,就随你们过去。”大家听着狄帆说话口齿清晰流利,这才放下心来。
不知狄帆将对徐贞说些什么,亦不知小高赖子是谁,更不知迎宾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欲知详情,请听下回《乱石英雄记》第004章的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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