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见御书房里皇上的真容时,刘洪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神魂错乱。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是有多傻,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敢叫自己去告他。
因为他是皇上,是主宰整个国家的帝王。
他后悔了,后悔当初没有听新都统的话,后悔当初还想方设法的算计他,想赶他走。
若是当初跟着新都统干,什么狗屁的骑都尉,再连进三级也不过是很轻松的事儿。
如今,所有的一切都被他亲手葬送,锦绣前程,妻儿老小。
于是,他哭了,就如同一个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就在这皇宫之中,在这御书房之内。
楚文东也不心急,他取出神道经,一边看一边等,既然都要杀了别人,自然就没有不让人哭的道理。
刘洪这一哭就是一个时辰,眼泪流干了的他就这么呆滞的趴在地上,双目无神。
楚文东收了书,趴在桌案上,双手撑着下巴,
“你要告我什么?”
刘洪眼珠子向上一翻,就这么愣愣的盯着楚文东。
楚文东等了一会,发现他只是看着却不说话,于是便喊道,
“来人!”
两个身穿甲胄的军士走了进来,跪在地上,等待吩咐。
“把这个废物拖到太和门去,给我架锅掺酒,活活煮死。”
此话一出,一旁的夏至顿时浑身一颤,双目一凝。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楚文东,他竟然想要……煮活人,这种有悖天理的事儿,他怎么敢做?
“我反对!”
夏至开口,两个被皇帝残忍刑罚吓得发抖的士兵也松了口气。
砍人杀头他们不怕,以他们的能力,也就是一刀子的事儿,娴熟的功夫是不会让犯人感觉到疼的。
可是,对于慢慢煮死一个人,他们却是充满了抵触。
楚文东脸色一寒,猛地一拍桌子,噌的站起来,瞪着夏至,
“你凭什么反对?”
夏至毫不退让的回瞪着楚文东,
“不凭什么,反正我就是不准你做这种残忍的事儿。”
这话说得,楚文东顿时就气笑了,
“我做事儿还要你准不准?你以为你是谁,你只不是皇太后身边的丫鬟,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夏至不说话,反正就这么瞪着楚文东。
见两个军士也都跪在地上不为所动,楚文东顿时就怒掀了桌子,
“混账东西,到底谁是皇上,你们究竟听谁的?”
两个军士依旧跪在地上,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好好好,吃里扒外的东西,信不信我把你们都杀了,统统杀光。”
“太后驾到!”
太监的公鸭嗓音之后,御书房的门开了,雍容华贵,气质卓绝的赵婕妤走了进来。
她看着一片狼藉的御书房,又看了看相互对立,僵持不让的夏至和楚文东。
便走上前去,拉着楚文东的衣袖,
“不知皇儿因何事而发怒。”
楚文东将目光从夏至身上收了回来,瞥了一眼赵婕妤,嘴角微微翘起,尽显嘲讽。
他一把扯了头上的冕冠,掷到了地上,
“这皇帝,我不干了。”
说完,他就一甩衣袖,愤怒离场。
……
赵婕妤看着夏至,两弯好看的眉毛微微的一颦,
“缘何而起?”
夏至长长的呼了口气,将最近发生在禁卫营的事儿都说了一遍。
赵婕妤听了,沉默了半晌,冷冷的瞥了趴在地上的刘洪一眼,只留下了一句君无戏言,便拂袖而去。
君无戏言!刘洪整个人面如死灰。
夏至叹了口气,挥手让军士将刘洪押走。
……
太和门前,聚集着满朝文武,酒煮活人的传闻如今已在东洛闹得沸沸扬扬,许多人都是带着好奇前来观摩。
但也有自持清高者,或是为表忠义者,他们匍匐在太和门前,大声斥责着当今皇帝的昏庸与残暴。
鼎里的酒已经煮沸,军士架着刘洪,走向了沸腾的铜鼎。
刘洪的亲人跪在一旁,披麻戴孝,嚎啕大哭,那声音直冲云霄,说不出的哀怨忧伤。
楚文东并没有前去“观礼”,酒煮活人是十分残忍的,他心里很清楚,但不得不做。
他不是普通人,该大度的时候,必须大度,该狭隘的时候,也必须狭隘。
太和殿前的白玉石栏,经历了上千年的风吹雨打,依旧光滑明亮,楚文东撑着双手,坐在上面,眺望着紧闭的太和门。
那些痛哭的声音,那些愤怒的咒骂,他仿佛都还能依稀的听到。
赵婕妤孤身一人走到楚文东的身后,伸手轻轻的抱住了他,并温柔的将下巴抵在了他的头顶上。
楚文东身体微微一颤,挣了两下就放弃了,
“你来干什么?”
“你可知道,今日这么做的后果么?”
楚文东低着头,不愿说话。
后果很严重,他又如何不知道,本来就已经昏庸无能了,如今再加一个残暴无道,又有什么关系呢。
整个楚国,每天都有人揭竿而起,他也不怕他们军临城下。
“放心吧,就算这天下倾了,我也会保你一世平安的。”
说完,她低头在楚文东的侧脸上轻轻一吻,放开了他,并亲手为他戴上了冕冠,才莲步轻移的飘然离去。
楚文东闻着身旁的余香,感受着脸颊的湿润,却是彻底的茫然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什么人……”
……
楚文东在太和殿的石栏上坐了一天,也闻了一天的酒香和肉香。
这一天里,他想了很多,从商纣王的车裂、分尸、炮烙,到明太祖的剥皮塞草,最后到满清十大酷刑。
他把他能想象的酷刑都想了个遍,才自我安慰的认为,自己这个刑法或者并不算太过残暴。
赵婕妤走后,夏至就一直陪着他,他坐了一天,夏至就站了一天,他滴水未进,夏至也是。
她至今都觉得陛下这次做得太过了,手段太残忍了,所以,一天下来,她都没有主动说话。
楚文东也不愿意理她。
下午的时候,楚文东又要去禁卫营,夏至依旧默默的跟着。
昨日太和门前的酒煮活人,已经传遍了整个东洛,各种版本在一传十,十传百中被篡改,如今,却成了众说纷纭。
东屏门前的酒肆茶馆里,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桌。
铁老头身边虽然也坐了几个聒噪的老爷们儿,他却是只听不言。
有些东西,听听就行,说不就不行。
远远的看见了楚文东,他将烟枪往着腰间一别,付了茶钱就赶紧的跑了过去。
活了半个多世纪的铁老头瞬间便察觉到了异样,公子虽然依旧面带笑容,可那笑容中,却全然没了之前的如沐春风。
“公子去哪儿?”
“禁卫营吧!”
“公子请上车。”
楚文东和夏至上了车,看着坐在角落里,面无表情的夏至,他顿时觉得心烦更甚,于是便又钻出了马车,坐在铁老头的身旁。
“最近东洛有什么新鲜事儿吗?”
“有啊,昨儿在太和门前煮了个人,听说还是用酒煮的,据传闻,那人一直从下锅到煮熟,用了将近一个下午,而惨叫声,也响了一个下午,直到如今,太和门前的酒香和肉味儿都还没有散去。”
“是吗,那可真是残忍啊!”
楚文东嘴角扯了一下,有些魂不守舍的呢喃着。
“说残忍吧,也没多大过,可是受刑之人也必然是有错的,虽然坊间传闻我们皇帝有些昏庸,但我绝不相信他残暴,人之初,性本善,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又能残忍到哪里去呢?”
虽然知道铁老头这话多半有些言不由衷,可楚文东听了依旧心情舒畅。
“哈哈哈,人之初性本善,我是不大赞同的,我更相信人之初,性本恶,是后天的学习,让我们渐渐的懂得了是非善恶。”
“公子高才!”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本就如此。”
铁老头脸上带着微笑,这话却是没法再接了。
看着繁华的东洛,这座拥有着一千二百年历史沉淀,无数神话传说,文化底蕴的雄城,真的会毁在自己的手上吗?
毁了就毁了吧,反正对于这个世界,他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归属感,至少……现在没有。
铁老头见楚文东走神,以为他想“酒煮活人”的事儿想魔怔了,便又开口,想要将他的思绪引向别处。
“哦对了,最近东洛还发生了一件趣事儿,第一才女洛颜知道吧,她不知怎么的,如今竟然成了钦差大臣,一些陈年旧案也被洛颜大人翻了出来,错判误判,屈打成招的冤假错案都得到了昭雪。”
这让楚文东有些意外,他当初扔给洛颜玉坠子,不过是一时兴起,没想到那个丫头,竟然还玩儿真的。
他有些好奇,他一介女流,手上无权无势,怎么可能调得动刑部那些鼻孔朝天的大佬。
“洛颜不过一介女流,她哪儿来的人手?”
“这不是还有御武校尉王游文王大人帮忙吗,传说他可是皇上的心腹,虽然如今只是个从八品的芝麻官,但俗话说得好,不看僧面看佛面,他老爹王丞相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说到这里,他稍稍一顿,
“对了,我还听说,最近皇上好像在筹备选妃的事儿,而洛颜洛大人又在这个时候成了钦差大臣,这之间若是没有些个弯弯绕绕的,谁信啊,而且,洛大人他父亲也是当朝正一品的内阁大学士,您说,这样的背景,有几个官员敢不卖面子。”
楚文东听了,却也只是摇头失笑,不做任何评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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