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负时光不负卿 第147章 我们都输了
作者:愿负时光不负卿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宋均出事之后,宋氏就被并购易主,“宋氏”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宋家没有人为宋均出头,而那些商界平日里还有点交情的大佬们此刻都成了墙头草,付时年的风好他们就往这倒。自然也没有人去管宋均的死活。

  而我就算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也无济于事,因为我“程米西”是个美国华裔,我在华西没有任何势力。

  最初来这里,赢得风光一场,也是托的宋均的福,现在宋均一倒,也等于我倒了。

  我给哥哥莱伊打电话,希望他能想办法把宋均从牢里弄出来,但莱伊却跟我摇头,很抱歉地说他做不到。

  不仅如此,他还叫我回去,他说华西市不适合我,这里不是我该呆的地方,让我回美国回到他身边去。

  他说,华西市有一头刚刚苏醒的猛兽,我如果还继续留在这里,会被啃得渣都不剩。

  我信他说的话,因为付时年的能力,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是我不能走。宋均会一无所有,若是真正算起来,也有我的原因,我怎么能看着他陷入困境而不施援手,反而自己跑路呢?

  况且,付时年根本就不给我机会跑路。

  付时年说,宋均输了全部,我也输了。

  付时年十分记仇,他还记得我最初踏入华西市时,他曾派车去接我,那时他不知我底细,想要我跟他联手创造帝国神话。

  可我竟拒绝了,之后还在世纪嘉年联手羞辱了他。甚至还说要包养他。

  我羞辱过他,他会加倍报复回来。

  我也没脸去见宋均。律师说,宋均已经知道付时年收购宋氏的钱是从我这出的,但是宋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波动。

  我猜不透宋均的想法。

  公审那天,付时年带着我去看宋均,宋均站在被告席里,虽然浑身落拓但神色淡然。

  被拘着往回走的时候,付时年带着我拦住了他的去路。

  两个男人面对面地,而我夹在他们俩之间。

  付时年的手揽着我的肩不肯松开,宋均看着我的表情有点奇怪。

  而后,宋均笑了。

  宋均笑得很温和,简直就像在看一个老朋友一样平静而温和:“七年前,那场大火烧死了严若,我原本以为你这七年不见躲在孤岛,是因为受了打击斗志消沉,没想到这一出手,就灭了我十几年的苦心经营。败给你这样的对手,我很荣幸。”

  付时年也笑了,也像在看一个老朋友一样,笑得十分惬意:“你说的没错,能够挑衅我一次,都是你的荣幸,虽然你注定会失败,不过这已经足够你骄傲一生了。在里面好好的,我会带着她不定时来看你。”

  他拍了拍我的肩,宣誓着他的主权。

  我的脸色煞白无比。

  宋均深深地看着我,看着我们俩,我不知道他一个就要去顿监狱的人了,为什么还会笑得这么惬意。

  浑浑噩噩地坐上付时年的车离开,一路上,回荡在脑海里的始终是宋均临走时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付时年,其实表面上看,你是赢了,但你又能知道,什么时候就忽然输了呢?输的一败涂地,甚至莫名其妙?就像我现在这样?兴许不远的将来,我们俩会在里面相遇?到时候我可要申请个特例,请你喝一杯。”

  付时年也笑得很惬意:“但愿呢?”

  ……

  付时年的车子开得飞快,两边的景致就像过山车一样,来不及看一眼,就瞬间溜走了。

  他没有把车子开回我当时租住的地方。就在不久前,我还在那里傲娇自负地宣布,要包养这个男人。

  但没想到不过就几天时间,他不仅颠覆了整个华西市的商业格局,也改变了我的命运。

  由此,我觉得十分可笑。

  本以为改头换面卷土来战,敌在明我在暗,甚至这个明面上的敌人早都被我给打压得沦落街头悲惨至极。

  却没想到,真正悲惨的人,是我。

  停车,下车。

  这里是汉城的墓园。

  我很惊讶。为什么他要千里迢迢的从华西市开车到这里。

  付时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扔下我,自己一个人慢慢往前走。

  这条线我曾经走过无数遍,因为这里葬了两个人,一个是严若的父亲严振宽,一个是……

  烧成灰烬的严若。

  严若没有骨灰在里面,我比谁都清楚。

  可是每年的夏天,我都会从美国特意飞回来,看看我爸,再看看我自己的空坟。

  墓碑的右下角,写着,夫,付时年。

  墓碑上的照片笑容甜美,天真无邪,她的眼睛很大很温顺,笑意盈盈地看着前面的人。

  就像在看他。

  付时年的背影很消瘦,但挺得笔直,这些年他似乎吃了不少苦。

  他靠着边上的一棵相思树,漫不经心地抽烟,眼睛在看墓碑,又像没看。

  一盒烟抽剩几根了,我才走过去,从他指尖夺过来烟塞自己嘴里。

  这些年,我也学会了很多,比如抽烟。

  我抽烟的姿势很娴熟了。付时年看了我一眼。

  我吐出口烟圈,看着他:“付时年,世人都说,你老婆是被你烧死的。”

  付时年勾唇,他的眸子深的叫人看不懂。

  “放火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你是说那个保姆么?”我浅笑,略觉得嘲讽:“那个保姆,不过也是受人指使而已。她死不死的……好像意义不大。”

  刽子手从来都不是最可恶的,他们不过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虽然也是死有余辜,但还不至于让我特意伸手去报复。

  谁想害我,我就报复谁。

  付时年静静地看了我半晌,目光掠过我,看向地上的影子。

  我跟他的影子重合在一起,仿佛如胶似漆。

  七年前,严若跟他在那小院住的时候,也曾两个人悠闲地靠着院子里的相思树,勾着脚尖靠在一起,静静地看着地上的影子发呆。

  那时候,严若是个傻子,她只会玩这些弱智的游戏,然后假装自己很开心。

  也许真的很开心呢?

  谁又知道。

  反正严若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我撇开脸,一把将烟蒂丢地上碾了碾,我说:“付时年,我们该好好谈谈。”

  他闻言,笑得讽刺:“你想说什么?”他勾着脚尖,睥睨着我:“如果是想让我放了宋均,那就免谈。即使你现在送上门来给我草,我都不屑草。”

  他以为我是为宋均来的。

  但其实真不是。

  可他既然这样说,我也便没有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