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珊珊尴尬的看着我说道:“你猜得很对,我刚才在想美好的事物为什么总会消逝,少女是美丽的,但如果走入人生的悲秋,那松弛的皱纹就像秋天树上下坠的叶子一样,总会随风飘散。”
我点点头,回答她道:“生命是短暂的,所以我们才应该倍加珍惜,你还年轻,还有很多的快乐等着你去享受。”
她放下杯子,两只手和刚才一样又捏起裙摆不停的揉搓起来,我问她:“到现在你还是觉得你脑子里有瘤吗?”
她点了点头,却又使劲的摇了摇,反而有了些紧张。
我没有理会,我知道她在害怕会因为自己的坚持再被送进精神病医院,我继续问她道:“你人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感觉的?”
她回答说:“两个月前。”
我又问道:“你还记得第一次有这种想法的情形吗?”
她努力的在回忆着,然后缓缓地告诉我:“那天我在公司加班,突然感觉到头很疼,我吃了一包头痛粉,却仍旧不管用,同事对我说现在的人用脑过度很容易得脑瘤的,我上网查了脑瘤的症状,和我的很像,的以我觉得我应该是得了脑瘤。”
我继续问她:“去医院检查过吗?”
她点点头说道:“去了几家,但都没查出来。”
我笑了笑说道:“医院检查的结果是查不出来还是没有脑瘤?”
她说:“医生说没有,可我不太相信。”
我反问道:“为什么不相信呢?”
她想了一会说:“我觉得医生的能力有问题,如果不是脑瘤为什么我会经常头痛?”
“你说的经常是什么概念?”我又问道。
她摇了摇头:“说不上来,但总是会突然感觉到头好疼。”
我点点头,然后又问了一些她平常的喜好以及工作上的一些情况,便结束了我们的第一次咨询。
董珊珊的问题并不严重,我的判断和精神病院的检查结果差不多,有着严重的神经衰弱,同时也有抑郁的表现,很情绪化,并且情绪容易随着环境的变化而改变。我决定再给她做一次咨询后再做治疗方案。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大约九点多钟,我突然接到董珊珊的电话,她告诉我她被人跟踪了,我问她在哪里,她说在紫林庵附近,我挂了电话和阿秀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
我打了个车到紫林庵,在紫林宾馆附近找到了她,她看到我来了好像松了一口气,我问她谁在跟踪她,她紧张的看了看身后说:“不知道,我没见到人,但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看得我后背发凉,我好害怕!”
我听到她的话突然想起夏书雅好像也曾经说过,我安慰着她:“别怕,我送你回家吧。”
在出租车上我问她:“你什么时候发现有人跟踪人的?”
她说就刚才,她发现了赶紧跑到了宾馆附近,看到宾馆的保安她才踏实一点,然后马上给我打了电话。
我又问道:“除了觉得有人跟踪你,这两天还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她看着我,脸上微红,轻轻地说道:“有个男生在追求我。”
我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至少她没像夏书雅那样感觉身边有熟悉的陌生人。
我说:“有人追是好事,人怎么样,还不错吧?”
她更不好意思了,窘着说:“才认识,没什么接触,还不知道呢。”
送了董珊珊,我没有回家,而是打电话把丁春雷约了出来,我先问了一下他最近调查的结果,他告诉我他去过几次夏书雅的酒吧,了解到夏书雅死之前的两三个月几乎天天都泡在那里。
除了招呼客人她自己也喜欢喝一点,特别喜欢喝一种她们酒吧的鸡尾酒,好像叫“夜上浓妆”,可奇怪的是那个调酒师在夏书雅死后的第三天就走了,也没有办理辞职手续。
员工表上的名字是假的,电话也停机了,丁春雷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但我们手里没证据,没办法动用警方的资源去寻找这个调酒师。
听了他的调查结果,我没有发表什么意见,现在有很多问题我还没想通,所有的一切像是没有什么关联,需要有一条线索把它们串起来,可这条线索我们还没找到。
我把今天董珊珊的事告诉了丁春雷,丁春雷和我有一样的感觉,董珊珊的被人跟踪和夏书雅的叙说太相似了,我让丁春雷有时间多留意下董珊珊,另外对夏书雅的前夫也要进行一些调查,毕竟夏书雅离婚后并没有男人,那她提到的老公应该就是她的前夫了。
回到家里已经十一点多了,阿秀和孩子都已经睡下,我洗完澡就钻进了书房,点了支烟,想着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有什么是很关键而又被我遗漏的?
想了很久依然没有头绪,不知不觉竟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中,我看到了夏书雅,她不停的重复着:“我说过,有人跟踪我,我老公他不是我老公,为什么你不信?”
然后一阵急促的铃声把我惊醒,抬起头我看到阿秀就站在书房门口,她打着哈欠说:“老公,你怎么搞的,电话铃响了半天都不接?”
我拿过手机一看是我的一个好朋友打来的,他叫单增,是密宗的活佛,我跟他是在西藏结识的,后来他的师父格桑活佛收了我为密宗的俗家弟子,所以算起来他还算是我的师兄。
我对着手机没好气地说道:“喂,小活佛,你不看看几点了,大半夜打电话来,《午夜凶铃》你没看过吗?会吓死人的!”
他在电话那头嘿嘿的笑着说:“我明天到贵阳,下午四点到机场来接我。”
我正准备问他来做什么,他就把电话挂了。
阿秀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说没什么,一个朋友从西藏来看我,让我明天去接机,她说那就接到家里住吧,我摇摇头说:“他有地方住的。”
单增每次来都住在绝尘那,他说那清净。
这一夜我失眠了,我感觉好像个木偶,有人在幕后提着线,而我却在前台表演,身不由己却心力憔悴。
下午我拖着丁春雷开车到机场接单增,丁春雷听我说了单增的故事觉得很好奇,他从来不相信神鬼之说,但因为将要见到的是一个只会在传说中听到的活佛而有些紧张。
单增没什么改变,面貌还是那样,他没有半分活佛的样子,一见面就来了个熊抱,丁春雷在一旁看着表情有些奇怪,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很年轻打扮得很时尚的人居然会是活佛!
他看了看我,一脸的不解,仿佛觉得之前我在欺骗他一般,我忙把丁春雷介绍给单增认识,单增似乎看出了他的困惑,笑着说:“是不是觉得我不像个出家人?”
丁春雷狠狠的点了点头,单增说:“我本来就不是出家人,我虽然是个转世者,但我的修行是在尘世的。”
丁春雷还是觉得茫然,但也不好再问什么。
上了车,我问单增怎么想到来贵阳,他告诉我说是应邀请来参加几天后的黔灵寺方丈升座仪式。
单增一路上更多的是怀念渝市的小吃,酒吧和夜总会,丁春雷因为和单增不太熟,所以话不多,但也忍不住地悄悄说了句:“什么活佛嘛,分明是个花和尚。”
不料却让单增听见了,单增开玩笑道:“丁施主,话不能这样说,佛也要经历声色犬马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大家都笑了起来。车子直接开往黔灵寺,绝尘早已得到我的通知,在寺外等着我们了。
单增也想给绝尘一个熊抱,让绝尘躲开了,单增尴尬的笑了笑说:“和尚,多年没见了还那么矜持?”
绝尘说道:“我可比不了你,出家人还是得有些出家人的样儿。”
进了绝尘的禅房,他早已经准备了斋饭,大家一边吃着一边天南地北的神侃。
吃完饭,绝尘说给大家泡功夫茶,才到的安溪铁观音,单增忙说不用了,他想在城里逛逛,找个酒吧喝几口,绝尘忙念了声佛,连称罪过,说单增又把他这当旅馆了。
我知道单增玩性很重,便和绝尘告辞,与丁春雷陪他下山了。
车子到了步行街附近,单增眼尖,看到一个酒吧,名字很好听,叫“诱惑的街”,单增说就这吧,丁春雷让我们先下车进去,他去把车停好就进来。
酒吧的格调很高雅,装修并不奢华,但很别致,淡黄色的格局,加了柔和的灯光,与“诱惑”挺贴切。
我们找了一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下,服务生便拿了酒水单过来,单增看也没看,就点了一提啤酒,我接过酒水单想再点些小吃,这时我发现酒水单上的鸡尾酒中出现一个熟悉的名字“夜上浓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