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问我:“你早就知道我会来找你?”
我摇摇头说:“一直到你出现之前,我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她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笑着说道:“其实很简单,你如果真想知道,我可以慢慢告诉你。”
她从包里掏出一包女士香烟,递给我一支,我说我不抽女士香烟,她自己点上了。
她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们一定是那个坏蛋找回来对付贝贝的。”
我问道:“贝贝是谁?”
她没有回答我,我摇摇头:“你不愿意说,那我可帮不了你。”
她说:“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的?”
我缓缓说道:“很简单,邻桌还有几张是空的,你偏偏走到我这里,虽然你说想找个人说说话,但这里单身的客人可不只我一个,而且你看我的时候,眼神之中有些迟疑,更重要的是你明显有很多话想说出来,那么你一定是有目的而来的,那么除非你知道我是谁,知道我们为何会到大理来,所以你应该从一开始就跟上了我们,只不过想找到合适的机会接近。”
我顿了顿,接着说:“你坐下以后,点茶,告诉服务生我的帐也算在你头上,你用的是本地的方言,但却说得很生硬,其中还带着些外地口音,我当然可以断定你不是本地人,但你能够说本地的方言,应该是在这生活了很长时间的。”
她听到这脸上露出了吃惊,我又说:“而我们此行的原因是谢总相邀帮他处理一些事情,所以你的出现,一定和谢总有关联了,我这样的解释你满意吗?”
她点了点头说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笑了笑,点上一支烟,没有说话,紧紧地盯着她看。她在我的注视下显得很不自然,她问道:“说啊,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说:“这还不够吗?我感觉你身上有很重的阴气,你一定是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感觉到她闻言后的颤抖,我接着说:“而这应该就是谢逊文请我们来的目的吧,我想他没少受到惊吓,我说的对么?”
她没有说话,眼睛很空洞地望着远处,突然她拿出手机放在耳朵边小声地说:“乖了,妈妈马上回来。”
然后转过脸对我说:“对不起,孩子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要回去了,有时间再约你。”
我递过去一张名片,她仔细的收好就走了,我其实很好奇,刚才她的手机并没有响,没有铃声,也没有振动,就算静音电话也应该出现亮光,但什么都没有,就像是自己在演戏一般。
但我并不认为她在演戏,我相信她一定是接到了电话,只是那个电话只有她自己才接得到,如果我没猜错,那是鬼来电,应该就是她口中的贝贝,我决定回去以后找单增好好聊聊,我要搞清楚这个女人和谢逊文之间的关系,还有恩怨。
不过我突然发现我居然忘记问她的名字了。
回到旅馆已经一点多,我还是把单增给叫了起来,和尚和单增一个屋,听到我叫单增他也好奇地爬了起来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三人坐在沙发上,我让和尚泡了壶茶,把今晚与女人的相遇说了出来,我问单增,谢逊文到底要他做什么?单增说谢逊文只是说最近老有不干净的东西纠缠着他,找过几个道士和尚,但都没有用,他们告诉他这冤鬼怨气太深,他们收不了,所以有人向他推荐了单增,才有了我们这次的大理之行。
我说:“这个女人应该和谢逊文有很深的渊源,我感觉到她身上有阴气,如果我猜得不错,给她打电话的就是她口中的贝贝,而贝贝一定就是那不干净的东西了,贝贝应该只是个小孩,为什么会纠缠上谢逊文?”
和尚一直没有开口,他仿佛在沉思,单增说:“这样吧,明天我好好问问谢逊文,到底他和女人以及那个贝贝之间是怎么回事。”
和尚突然说道:“不用问了,我知道,那女人应该是谢的老婆或是情人,贝贝应该就是他们的女儿,而贝贝的死应该与谢有很大的关系,因此贝贝一直想要报复他。”
我们看着和尚问道:“你怎么那么肯定?”
和尚不好意思地说:“偶尔我也玩玩推理嘛。”
我和单增朝他竖起了中指,不过我们也觉得和尚的分析在理,单增说不管是什么回事,明天问问谢逊文就知道了。
这个晚上我有些失眠,在我脑海里总会浮现出那个女人的影子,并不是我看到的微笑与淡定,而是一种凄凉与哀怨,我开始有些后悔,我应该跟随着她去看个究竟的,我想如果贝贝真的是女人的孩子,而且是个已经死了的小孩,那女人一定就是懂得如何养小鬼的。
她是自己有这本事,还是后边有个高人指点呢?如果后面有高人指点,那单增要对付的就不只是个小鬼那么简单了,鬼怪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
第二天一大早,谢逊文就派来了车子接单增,单增让我和他一起去,我叫他把赵伟也带上,和尚和丁春雷则留在旅馆,毕竟去的人太多不太合适。
谢逊文的公司很大,在建设路的广发大厦占了整整一层楼,在电梯口迎接我们的是昨晚陪同我们一起喝酒的那一男一女,看到我们从电梯里回来,便对单增说:“活佛,谢总在办公室等着,请跟我来吧。”我和赵伟跟在单增的身后,一同走进了谢逊文的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装修奢华,谢逊文把我们让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他的秘书端来了三杯茶水,他挥挥手,让秘书和那两个副手出去了。他双手揉搓着,他在组织语言,他仿佛还没准备好应该从哪里说起。我们并不着急,我和单增点起了烟,而赵伟而端起茶杯喝茶,不过他的眼神却死死地盯住了谢逊文,我知道他一定在读谢逊文的心理,我给单增使了个眼神,单增会意地笑了笑。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谢逊文终于开口了:“各位,其实我真不知道应该从哪开始说,不过我想这样说你们应该能够理解一点。我有个情人,我们在一起有很多年了,而且我们还生了一个女儿,如果女儿不死,现在应该有六岁了吧,女儿的死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发誓。但小惠不相信,她认为是我为了躲避她,躲避对孩子的责任而把孩子给害死了。”
“天地良心啊,我谢逊文再不济也不会这样没有人性的。”他说到这里,舔了一下嘴唇继续说道。
“其实是我老婆发现了小惠母女的存在,派人去恐吓她们,并试图用钱让小惠离开我,但小惠太固执,也太好强,死活就是不同意,双方发生了争执,打了起来,贝贝看到自己的母亲受到欺侮就上去想帮助小惠,谁知道在混乱之中,贝贝的头撞在了茶几角上没有人注意到,等大家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气绝身亡了,后来警察也到了现场,证实了这是个意外,但小惠却一口咬定是我和我老婆一起把贝贝逼死的。”
谢逊文说到这,眼眶有些发红,看得出对于贝贝的死他也很伤心的。我问他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他告诉我们说是半年以前,然后他接着对我们说。
“贝贝死后,我也很伤心,我在警方结案后就把贝贝安葬了,当时小惠也在场,她很平静的看着贝贝下葬,她用怨毒的眼神看着我说贝贝一定会回来找我报仇的,我最好睡觉的时候都睁着眼睛,然后就是一阵狂笑,笑得我心里发麻。”
“下葬后的第三天,也就是贝贝的‘头七’,我们接到公墓管理处的电话,说贝贝的墓被掀开了,尸体不翼而飞,我们报了警,但警察并没有查出什么结果,我想一定是小惠做的,我就去找她。”
“那晚到她住的地方,门开着,我在外面叫了几声,没有人应,我便推门走了进去,里面的光线很暗,而且很奇怪,屋里竟然是红色的灯光,如血一般的鲜红。”
谢逊文说到这里,身子朝后边靠了靠,我感觉到他的害怕。
赵伟读到了我的心思,他转过头对我点点头,证实了我的判断,谢逊文浑然不觉我和赵伟的小动作,他继续说道
“在红色的灯光下,我看到了贝贝的遗像,相片里的贝贝仿佛在对着我笑,那笑容很狰狞,我感到后背一阵发凉,遗像前的香炉里点了三柱香,香炉前有一只碗,碗里有半碗血,那一定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