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该想到,这年头哪有几家模特公司是正规的?何况是在娱乐场所。
在这儿的男模,那他妈就是鸭!
即便我坐过牢。但依旧不能接受这种屈辱的职业。我问:“嫂子。有没有其他的岗位?”
“你刚才不是说什么都能干的吗?”
“我……”我只有赔着笑,“嫂子,我是正经人家出来的。这我真干不了。”
“正经人家?”舒曼嘴角揶揄地勾起一抹笑意,“谁他妈不是正经人家出来的?”
“嫂子。冒昧地问一句。您在这儿是做什么的?”
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知道她的职位。如果她的职位够高的话,给我安排一个工作,也就只是一句话的事。
或者。我干脆就直接在她手底下做事了。
但是她的回答让我很意外。她说:“我是女模的经纪人,也就是外头说的妈咪,或者鸡头。”
她说出妈咪或者鸡头这样的字眼。表情波澜不惊,一点情绪反应都没有。仿佛这个身份是中性的,没有社会歧视。自然也不会有褒扬。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女士香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点上,烈焰似的红唇缓缓吐出一口烟圈儿。
抽烟的女人是寂寞的。越美的女人抽烟越是如此,她乜斜了我一眼。带着几分轻蔑:“如果干不了,那就滚吧。”
我自然要滚,难道留在这儿辱没先人吗?
可是滚出桃花公馆之后,我立即走上了穷途末路,我知道我在燕都城是混不下去的。
我找了一个投币电话亭,先给家里打个电话,准备回老家去种地。结果家里传来一个噩耗,我爸肾衰竭住院,医生说要肾脏移植,需要二十几万。这只是肾源和手术费的钱,术后的恢复和疗养还没算进去。
这对一个农村家庭而言,就是一个灭顶之灾。
我妈知道我刚出来,不敢给我增加负担,她一个人跑遍了所有亲戚。
但能借到的钱也只是杯水车薪。
我不能看着我爸在医院里一点一点地耗尽生命,老爷子半生的心血都花在了我身上,却没有从我这儿享过一天的福,我心里既惭愧又内疚。
我让我妈放宽了心,钱的事我来想办法。而我唯一能想的办法,只有舒曼。
夜幕降临,我抽着烟在桃花公馆门前徘徊不定,现在就算让我卖身,也不可能一下子赚到二十万,所以我能想的就是先跟舒曼借一笔钱。
可我跟她只有一面之缘,谈不上什么交情,她能借我这一笔钱吗?
对此我没有一点把握,坐了三年牢,我把这个世道都看透了,这世上除了名利二字,哪儿还有什么情义。
否则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了。
我抽了半包烟,仍旧没有勇气去找舒曼,不想舒曼却从门口出来。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了上去,但我忽然发现,还有一个妇女正在尾随舒曼。
如果是个男人尾随舒曼,这个时候我应该直接冲上去,最起码也要提醒舒曼注意,因为没准是一痴汉。但现在是个妇女,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女的跟踪女的,这是要重口味了吗?
因为妇女的威胁没那么大,所以我就暂时没有打扰。
不一会儿就到了停车场,我看到那个妇女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只棕色瓶子,是化学实验室里常见的试剂瓶。
虽然我看不清瓶子上面的标签,但也意识到大事不妙,喊了一声:“小心!”
当时我就朝舒曼扑过去,迅速地抱住她柔软的腰肢,朝着旁边的空地扑倒。
妇女瓶中的液体泼到一辆车子上面,没有命中目标,但是此刻停车场的保安已经赶了过来:“喂,你们干嘛呢?”
看到妇女手里的试剂瓶,保安急忙过去质问,妇女将瓶子直接朝着保安砸去,然后落荒而逃。
保安急忙追了上去。
我不由松了口气,这才想起舒曼还在我身下呢,近距离接触那柔若无骨的身体,心里不由起了波澜,有些异样起来。
舒曼明显也感觉到了异样,急忙把我推开,霍然站了起来。
我尴尬地笑了笑:“嫂子,我……”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落在我的面颊。
“你大爷,老子刚才救了你!”哥们儿当时就怒了,我早就看这小娘们儿不顺眼了,明明就一鸡头,却非他妈要装高冷,装给谁看?
“我让你救我了吗?”
“……”
我竟然无言以对,缓了口气,说道:“算哥们儿多管闲事,刚才就该让那妇女拿硫酸泼你的脸,看你丫以后怎么嘚瑟!”
舒曼望向那辆被妇女泼到的本田,漆面已经起皮,心里似乎也有一些后怕,但她没说什么,走向一辆姨妈红3系宝马。
她把车从停车位开出来,在我身边停了下来:“愣着干嘛?”
我急忙坐进副驾座,心里不停地酝酿,怎么开口向她提借钱的事。
但我没开口,她就先开口了:“你怎么会在这儿出现?”
“嫂子,你……能不能借我二十万?”
“我跟你很熟?”
我没有再说话,这小娘们儿看我的眼神完全是居高临下的,我很受不了这种眼神。
开了一程,舒曼问我:“你晚上住哪儿?”
“还不清楚。”
“先去我家。”她说。
我心里荡了一下,我现在有些捉摸不透,丫到底什么意思,刚刚才给了哥们儿一大嘴巴子,现在又让哥们儿去她家。
才见两面而已,就领我上家去,合适吗?
要不是因为我爸手术费堵在心口,没准这个时候我心里已经有了别的想法,小娘们儿胆儿真肥,我刚从牢里出来,她跟我也不熟络,大半夜的就敢把人领回家去。
不过一想她的职业,估计领男人到家里也是家常便饭。
舒曼住在四环的一个高档小区,一栋别墅式的豪宅,堂皇富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