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鸭没有直接培训我，而是把我交给了3队的队长，模特队的队长就相当于小鸭头。他们戴的是金牌。

　　这儿的模特。自然不会是正规的模特。只是以模特的名目招进来，他们还有一个称呼：少爷。

　　不论是少爷还是小姐，一般很少使用本名。因为谁都知道这个职业并不光彩，他们大多都有艺名。甚至很多取了洋名儿。

　　负责我的3队队长就叫威廉。

　　白天客人比较少。威廉带我去了桃花公馆后街的红色小区，那儿租了一栋楼作为员工的宿舍。

　　我住在306号房。三室一厅，分给我的是最小的卧室，但哥们儿并不嫌弃。现在只要有个落脚的地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和我在一起的本有两个室友，但因他们没有白班，估计都去浪了。

　　我趁中午空闲的时间。出去把舒曼给的二十万转到我妈的卡上，我妈问我钱哪儿来的。我随便找了个理由蒙混过关。

　　接下来几天，威廉只是不断让我喝酒。每天都让我从酒廊拿一些酒，说是锻炼我的酒量。其实他就是把我丢在那里。什么都不来管，更别说什么调教了。

　　而且我喝掉的酒还是从我底薪里扣的。我他妈一个月才两千块的底薪，哪里扣得起？

　　不过我很快迎来了第一个机会。那天场子生意很好，来的女客比往常多了一倍。场子的少爷本来人数就少，这个时候根本应付不过来，有些少爷接连陪了好几场，都吐晕在厕所里了。

　　“强子，过来一下。”4队的队长小幺哥把正在练酒的我叫过去。

　　“小幺哥，有事？”

　　“402看房的小毛喝大发了，你去顶一下。”小幺哥火急火燎，又说，“你这穿的什么玩意儿，我去给你找件工作服。”

　　我知道4队的小毛是挂黄牌的，平日负责站台看房，做些点单送酒的工作就可以了，就像正规服务员常干的那种事。

　　但是现在就连他都被喝趴下了，可见已经没什么人手可用了。

　　我听见唐老鸭在办公室里打电话，估计是请别处的少爷过来救场，各个场子之间，只要有熟人，经常会有串场。

　　“快把衣服换上。”小幺哥丢了一套黄牌的工作服给我。

　　除了黄牌，其他的少爷一般不穿工作服，因为他们需要热场陪酒，必须穿得活泼花哨，这样更能调动气氛，因为工作服实在太死板了。

　　我被送进了402房，迅速地收拾了上一场客人留下的垃圾，然后迎来了第二批客人。

　　总共三个女客，其中一个我还认识，林鸢，我女朋友——确切地说，是前女朋友。

　　林鸢看到我那一刻，表情错愕，但她很快就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显然，她也不想让她的同伴知道，她的前任在做包房少爷这种不体面的工作。

　　女人是虚荣的动物，她们的相处之道就是不停地攀比，穿什么衣服要比，做什么工作要比，就连嫁什么样的男人也要比。

　　前任虽然已经成为过去，但仍成为攀比的项目。

　　如果前任是国民老公，自然可以当做炫耀的资本，但如果是个穷屌丝，谁还愿意说出口？

　　“林总，你认识他？”一个打扮的妖艳女人打趣地问。

　　林鸢轻蔑地笑了一声：“哼，我怎么会认识一个包房少爷？真是笑话！”

　　我受不了林鸢轻蔑的眼神，她的轻蔑比舒曼的轻蔑让我更受不了，我想起了从前与她的种种，恍若隔世。

　　我正要反唇相讥，但立即又想到我是来工作的，我现在不能丢了这份工作，否则拿什么来还舒曼那二十万？

　　“哟，挺结实的嘛！”妖艳女人在我身上捏了一下，吃吃地笑。

　　妖艳女人不到三十的光景，比起那些年轻的女孩儿，更多了一些成熟的韵味，但又不显老，穿着夜场热辣的连身包臀裙，曲线诱人。

　　她贴近了我，暧昧地在我耳边吐气：“帅哥，晚上跟我走。”

　　你大爷，虽然提倡女性解放，但也不用解放得这么彻底吧？

　　“莎莎姐，你聊什么骚呢，快过来吧。”林鸢身边的一个小胖妞叫道。

　　莎莎姐似乎对我十分满意，抛了一记媚眼给我，然后走向沙发。

　　我心里起了波澜，虽然是出来卖的，但如果顾客都是这种姿色，不要钱又有何妨？其实只要换一种心态，我也就没那么大的压力了，她们在我身上寻开心，我也在她们身上寻开心就好了。反正男女之事公平得很，都是各取所需，只是花钱的是她们而已。

　　想通了之后，心里顿时好受很多。

　　“愣着干嘛？不会过来招呼的吗？”林鸢冲我嫌恶地嚷了一声。

　　妈的，要不是怕丢了工作，我现在恨不得过去给丫两个大嘴巴子。

　　以前看着冰清玉洁的姑娘，现在竟然跑到夜店叫少爷，哥们儿当年真是瞎了眼了，才会喜欢这种货色。

　　我憋着一口恶气，拿着酒单过去。

　　林鸢接过酒单，看也不看我一眼，随便点了一些酒水。

　　我拿着pda输入代码，因为这玩意儿是第一次使用，之前也没受过这一方面的培训，我还不大熟悉，林鸢点得太快，我压根就没记住。

　　“对不起小姐，刚才您说得太快，能不能请您再说一遍？”

　　林鸢瞬间就爆炸了，把酒单摔在台几上：“丫新来的吧？点个单儿都不会！把你们经理给我叫来！”

　　这个时候莎莎姐给我解围：“好了好了，林总，何必跟一个小服务生计较呢？”

　　小胖妞也奇怪：“小鸢姐，您这是怎么了？”

　　毕竟跟林鸢谈过一段时间，我也知道林鸢的性子，私底下不论如何刁蛮任性，但在人前一定是很有教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