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琳的确在我的咨询室工作过，虽然是半工半读，但她表现优异，原本我的确打算在她毕业之后让她留任。”

　　“男女关系？虽然大家都是单身，但我并没有往那方面去想，所以也不存在拒不拒绝的问题。”

　　“我并不认为戴琳有自杀倾向，相反，她比咨询室中的任何人都要积极乐观。当然，以她的性格想要和人结仇也很难。”

　　审讯室里，一名带着金丝边眼镜、衣冠楚楚的男子正款款地回答魔役的问题。这一幕被单透玻璃后的余鹿和阿须蕾尽扫眼底。

　　“他就是戴琳实习的那家心理咨询室的医生，也是咨询室的老板。”

　　“前辈特地带我看审讯过程，这样不破例吗？”

　　“这个嘛，反正即便我不特意委托你也会调查到底的。”余鹿狡黠地一笑，“作为省下一笔委托费的报答，我也该竭尽所能地为你提供便利和资源啊。”

　　阿须蕾皱着眉头揶揄道：“前辈的算盘打得真精明……”

　　“你过奖了。”他笑道，“看起来这个心理医生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见他一身时髦倜傥的打扮我就忍不住想多扣押他几个小时——居然穿着西装，搞不好是外国货，也太洋气了吧？”

　　“嫉妒是七罪宗之一哦。”她说，“不过这个人我好像见过……”

　　“一定是在剧院里，看看这张典型的衣冠禽兽脸……”

　　“你正经点啦！”

　　“好吧，最好你是在案发现场见过他，这样我就有理由直接缉拿了。”

　　“让你失望了，是在更久之前。”

　　余鹿还没来得及发问，实在是答无可答的心理咨询师终于被获准离开。而当他踏入观察室时目光却在阿须蕾身上滞留了一阵——“大……统领？”他将信将疑地试探道。

　　“真的是你啊大祭师！”

　　在余鹿充满怒火的目光注视之下，阿须蕾兴奋地扑上前去抱住了对方。

　　“其实你如果晚两个月离家出走，就会被排在下一批的领养名单了。”

　　付绪安和阿须蕾找了家咖啡厅叙旧，他们来自同一家孤儿院，两人分别被称作“大祭师”和“大统领”。

　　阿须蕾不以为意，“被领养的孩子多数是充当家庭医师的职能，只能学些治愈系的白魔法。”

　　“并不是这样，像我的养父在国外，他对于魔法一窍不通，便任凭我自行学习深造，我可是精灵魔法师。”

　　“真的吗？”她嘬了口热巧克力，由衷地说道，“那很幸运啊！不过我想养父母再民主，也不会任由我学习黑魔法吧……”

　　“话是这么说，不过其实我的养父当初是想收养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而且指明要你我二人——所以如果你没有在大半夜溜出孤儿院，我们现在就成了兄妹了。”

　　“指明要我们两个？”

　　“好像是院方事先向他提供了资料。其实这种情况也很常见，身为养父母也会偏疼长相好的孩子，你那时候真的很可爱啊！”

　　“现在也是啊！”她纠正道，“然后付哥哥就随着养父到了国外生活，还当上了心理医生？”

　　“其实也算不上‘跟着’，事实上我们并不在一起生活，有时几个月才能见上一次。”

　　“可那样的话，不就违反了《收养法》的‘陪伴条例’了吗？”

　　“话虽如此，他既没虐待我，还给我提供了良好的生活环境，即便不在身边每个月都会寄钱回来，出手也很阔绰……再说，如果我提出申诉，便会被遣返至环境恶劣的孤儿院吧？岂不是更加划不来？”

　　“那倒也是……”她若有所思地说，“总之，看到付哥哥过得很好，还当上了心理医生，我就放心了。”

　　“喂喂不要装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我比你大好几岁哎！”付绪安哭笑不得，“不过你现在也成了能够独当一面的便利官了。我听负责问讯的魔役说了，戴琳是死在你家里？”

　　阿须蕾抿了抿嘴唇，“要是我早点意识到的话……对了，听说你送了她一个娃娃？”

　　“是一个活动关节的娃娃吗？”

　　“对。”

　　“不是我，是一个来我们咨询室的客人送的，他收藏了许多人形玩偶。”

　　“人形玩偶？”阿须蕾还没来得及接话，便被打断了，转头一看，方衍满头大汗，正形色匆匆地赶来，“您说的是有球关节的那一种？”

　　她将头转到一边，故意不搭理对方。方衍只好好言相劝——“好了，之前怀疑你是我不对，作为回报我第一时间赶来通知你。先前为了调查你说的灵媒，我们去拜访了一位画师，结果画师刚刚完成大祭师的画像就拦腰断成了两节。”

　　阿须蕾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说断成两截，是指画像还是……？”

　　“是画师本人，活生生的人。根据她的作品我们推断出你说的灵媒就是‘啄眼大祭师’。”

　　付绪安插嘴道：“这么说来，第三位死者也与灵媒有关？”

　　“那倒未必。”阿须蕾态度冷淡地看着方衍，“倒不如说，三位死者都和你有关。画师直接死在你面前，第二位死者也是在你跟踪我时被杀的，还有戴琳死在了便利馆——别忘了你之前也住在那里。”

　　方衍知道对方是在赌气，可还是忍不住辩解道：“我跟踪你也是担心有些人会对你不利，再说我哪儿有这种隔空杀人的本领……？”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自有办法。”她将这句话原原本本地还给对方，说着起身便要走。

　　“你现在要去哪里？”方衍追问道。

　　“去第二位死者家里调查，看看她和‘啄眼大祭师’有什么关系。”

　　“既然如此……”他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第二位死者今天出殡，她也算是富甲一方的名媛，估计葬礼不会随便放人进去，这是她的个人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