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徒 第105章 这所有的一切是她咎由自取罢了!
作者:楚小公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以后不会了!”李桢漠然地说了一句,掀开被子,又附而躺下,双目轻阖,既然是睡了起来。

  很显然的,下了逐客令。

  若是以往,长歌定然拂袖而去,但如今,看到李桢露出的手臂包裹着的白色纱布上,已经做不到了。

  他不禁想起,她醒来之时,龙澈所说的那番话:他为了救她,去拿那颗彼岸之心,进入十八层地狱,自愿受万鬼撕咬被地狱之火焚烧之苦,几乎魂飞魄散,若不是一路有上古神剑纯钧散发的神气护体,怕是已经……又想到,她刚才语气还那般重,不免有些内疚。

  她坐在李桢的床铺边,轻轻为他盖好被褥,缓声道:“以后,无论如何,不可再将自己置身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东华也好,你也罢,你们都是我生命极为重要之人,我不希望你们其中任何一人出现危险。”

  李桢闭目不语,像是真的已经睡着了一般。

  长歌心知他负着气,不想说话,也不再多言,犹自守在他身边坐了一会,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待那抹身影消失,李桢这才徐徐睁眼,他眼神幽邃,望着帐幔像是透过虚无之境,神色恍惚道:“如若重来一次,我依旧会选择同样的道路。”

  屋外,长歌踏步出去,高悬的阳光射在身上,颇有些刺目,她眯了眯眼,望着那被风吹曳的枝叶,浅浅蹙起眉来。

  淡烟金衣裳轻轻一拂,人已置身在一个偏僻的毫无人烟的地方。

  她微微转身,望着这雍容显赫一袭佭紫袍的男人,轻行了一礼,声音是毫不掩饰的疏离与冷漠之意,“天帝!”

  “长歌,你还是对我这般生疏!”旭玉温和一笑,抬步走近,双手托扶起她,却被长歌不动声色的避开,他眼眸沉了沉,面上微笑道:“可是因为丧魂鞭一事还在怨我?”

  长歌不咸不淡地应道;“长歌岂敢。”

  旭玉“啪!”地一声将手中玉扇打开,轻摇着玉扇,缓声道:“既然没有,那为何我已经将我们之前的赌约给取消了,本帝自愿服输,你还不愿意重返天界?”

  “既是赌约,长歌自然不会半途而废,这是天帝在长歌下界之时,特地嘱咐过的。”长歌淡漠地望着他,清冷道:“天帝一言九鼎,刚才所说之话,长歌只当未曾听到。”

  “有这么回事吗?”旭玉眨了眨眼,好半晌才回想起来,好像的确有这么回事,他无奈地摇摇头,“李桢龙气已渐渐恢复,他命中之劫也已渡过,登基指日可待,你又何苦……”

  “天帝……”长歌遽然出声将他所说的话给打断,“长歌贵为丹霞山凤凰族下一任族长,自然明白什么该为什么不该为,就不劳您费心了!”

  长歌顿了一顿,继而又道,“只是,长歌心底一直有一个疑虑,还请天帝解惑。”

  旭玉神色微动,款声道:“你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顾里,现在在哪里?”

  旭玉手中摇着的玉扇一顿,有些愕然地望着她:“你恢复了记忆?”

  长歌没有说话,似默认。

  旭玉面色复杂地望了眼她,略有深意道:“你为何这么问?”

  长歌轻描淡写地回应道:“当年,顾里因我而被抓回天界,所以,才想要知道详情,若是天帝不方便透漏,那么长歌告辞!”说完,长歌当即转身,然而,她还未走出几步。

  “他已经死了!”身后旭玉的声音有些冷冽的响起,“刑神俱毁,死在了诛仙柱上!”

  长歌骤然反身,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他纵然有错,但罪不至死!”

  旭玉温润的眼中浮起一丝寒意:“他盗取天界之物圣灵珠,又与妖女折言相恋,自然该死!”

  “话不投机半句多。”长歌心生怒意,她竟然未曾想到,原来是她,间接的害死了顾里!

  难怪当年东华会如此生气,毫不犹豫取她的凤凰麒麟心救下折言。

  折言说的没错,她根本就没有资格怨任何人,这所有的一切是她咎由自取罢了!

  不想在见到面前的旭玉,她衣袖一拂,人已凭空消失在原地。

  回到东宫,长歌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脑海中总会时不时闪现陌生的画面,可是,每次当她想要细看,那画面又消失的不见踪影。

  长歌本欲回寝殿歇息片刻,就在此时,东宫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盛宠一时的李贵妃。

  一段时间未见,她气色比往常红润了不少,那娇艳如花的脸颊,更添加了几分妩媚动人之色。

  此刻,长廊深处,她正带有一群宫婢婀娜多姿的走来,直往李桢所住寝宫而去。

  李桢才刚苏醒过来,需要休息静养。长歌不明白今日李氏大张旗鼓而来所为何事,下意识的,她隐下了身形,尾随在一群人后面,抬步跟了上去。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透过窗口直射入屋内男人半边脸庞上,浮现出一层薄薄的红光,棱角分明的下颚微扬,完美到无懈可击的侧脸耀眼的令人看不太真切。

  床榻上,李桢半倚在床头,望着站在中央一袭黄衫淡雅如菊的女子,目光幽邃,语声飘渺道:“你说,要我娶她?”

  “不错!”李贵妃轻轻呷了一口茶,望了他一眼,款声道,“论相貌、论家室、论才学、她绝不亚于任何一名大家闺秀!”

  长歌飞身坐落在屋檐之上,望着那站在中央的女子,她不过十六岁的芳龄,肌肤白皙胜雪、精致清秀的鹅蛋脸、那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娇憨顽皮。

  女子感觉李桢视线打量着她,她不犹得轻抬起眼梢,偷偷望了他几眼,见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双颊不自觉的浮起晕红,又看到那俊美的脸颊之下半张银白面具,顾盼之间尽显天真好奇之态,完全不加以修饰的,倒是与皇宫中的众位女子不太一样。

  李桢心思沉稳慎密,这女子天真无邪,这两人倒是匹配的很。

  就在长歌思虑期间,李桢已沉声开了口:“现在郑家余党还未消尽,父皇身体也未痊愈,我暂时并无成亲打算!”

  “无妨!”李贵妃毫不以然地笑了笑,轻抬起手,又啜了一口茶,缓缓道:“只是太子殿下记得我们曾经约定之事便行,相信,再过不久,你一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李桢眼眸微动,微微一笑。

  “既然太子身体抱恙,本宫便不再打扰!”李贵妃施施然地起身,狭长的凤眼轻轻瞥了一眼站着的黄衫女子,嘱咐道:“现在时辰尚早,你便好好待在这里陪太子殿下说说话,知道了吗?”

  “是!”女子微微颔首,李贵妃这才满意点头,抬步离去。

  那半掩着的门被人缓缓合上,李桢眼眸中划过一丝冷凝,这才徐徐收回视线,望着中央有些局促不安的女子,淡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不由又偷偷的瞄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应道:“轻尘!”似想起什么,她顿了一顿,神情有些落寞道:“轻的犹如尘埃,这是我娘亲为我取的名字!”

  李桢不禁一怔,查觉到她语声落寞,温和地安抚道:“尘埃虽小却蕴含无穷的力量。”

  轻尘略有些疑惑不解地望着他。

  李桢不由解释:“厚积载物!”

  轻尘噗哧地一声便笑出来了,她双眼笑眯得就像初升的皓月,弯弯的、极为好看。

  “你跟我想的不太一样!”似将李桢归为性情温润如玉的一档人,她熟络的走到李桢跟前,想到外面盛传的流言蜚语,她撇了撇嘴。

  “外面都说,你生性好妒、残忍暴躁、不学无术、是个草包太子,还说,谁要是嫁了给你,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呢!当初,姑姑跟爹爹说要将我嫁给你时,我还哭了整整一晚!”

  为免李桢不信,她又将脸凑到李桢面前,拉了拉眼皮:“你看,你看,我眼睛现在还肿着呢!”

  对于她这番孩子气的举动,长歌宛尔失笑,若是李桢同她这般,倒是省事多了。

  从未有人敢如此直对李桢说出些番话,就连长歌也不曾,李桢唇角隐隐抽搐了一下,他温和道:“那现在呢?”

  “现在我才知道,那些人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话到一半,有些激动,轻尘不自觉地挽起袖管,伸出一根食指朝天说道,“若是让姑奶奶知道,谁散播了这谣言,我非得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你别看我落不禁风、手不能提、肩不可扛的,我告诉你,我可厉害了,爬树、打架、那可不在话下,就在皇城金榜街那条路,人人见了我,那都得唤我一声三爷!”

  轻尘豪情万丈地拍了拍胸膛,拍了之后,又觉得不大对劲,她低头望了望自己,又转头望了望着撩起的袖口,脸色微变,立马将那袖口给拨弄下来,朝李桢尴尬地笑了笑,有些小心翼翼道:“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没有!”李桢淡泊的面上微浮起一丝笑,语气却有几分疏离道,“轻尘姑娘行为坦率,世间少有!”

  “真、真的吗?”轻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嗯!”李桢温和淡笑,微微点头,他握拳轻轻咳嗽了一声,面上露出少许疲惫的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