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石门沟 学校排球场温秀珍巧遇李珺瑶
作者:风月石门沟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麻子道:“自己做的趁手,买的尺子,上头厘米呀毫米呀啥的,我颠不清。”

  ……给燕芙量完尺寸后,麻子又跟她说起尴话来,少不得又问起汪衍雄在部队上的情况。这一问不要紧,王燕芙高兴得什么似的,话匣子一下子打开,竟是滔滔不绝了。

  据燕芙说,衍雄所在部队目前驻扎在西北某城市,距离本省不是太远。他跟衍华属于同一个师,但驻地不在一块儿。衍雄以前爱打捶的二杆子劲在部队上还给派上用场了,不管是弄啥都勇敢得不行,敢往前冲,才当兵两三个月就立了个二等功,然后就当副班长了,后来又立了几回功,就当排长了。燕芙说,其中有一次立功,她想着都觉得后怕,却也甚为衍雄自豪。那一次衍雄是和几个战友一块,坐着车去执行任务。那地方冷啊,其中有一段路上了油光凌,滑得出溜出溜的,车不敢走啊,战友们都没招了。衍雄的二杆子劲上来了,把黄大衣一脱,就铺到油光凌上了,又叫战友们都把大衣脱下来铺到路上,倒还行,车从大衣上慢慢能走。他们就把大衣不停的往前挪,硬是把那一截路给过去了。由于那个任务太重要了,他们克服了困难,没有耽搁事情,所以给每一个人都记功了。由于主意是衍雄出的,所以别人都是三等功,他是二等功。……

  听到这儿,温麻子笑道:“衍雄确实不简单,以后八成就是咱石门沟最大的人物呢!……正月初八我不是去给明稳表伯拜年嘛,他就不停地给我夸称说他的孙子里头就数衍雄跟衍华最有出息了,都是解放军,还都当的是官。不过叫我看,衍雄比衍华更有出息。衍华虽说也活道着,但跟衍雄一比,还是要暮一些。”

  燕芙道:“我爷就是爱吹。就是个排长跟班长嘛,算啥官?……说到我爷,我都两年天气没回去看他跟我婆了。听说我小婶以前麻明,在我爷我婆跟前不孝顺,也不知道后来咋样呢?一想到我小婶那两下子,我们都懒球回去的。”

  麻子道:“明稳表伯老两口都还刚强着。耀晟两口子也比以前强得多了,跟耀理哥两口子也说开话了。就是老人年纪大了嘛,总巴望着儿孙都能在跟前,就老是念叨你们。你大当大领导了,工作忙,由不得自己,没有办法。像你姊妹伙的,有空了还是回去看一看老人吧,他们毕竟八十多了,有今儿没明儿的。”

  燕芙叹道:“可不是!可是我姊妹几个总是约不齐,这个回去了那个不回去又不美。等今年啥时候了,我姊妹五个早早就约好,一定回去把我爷我婆看一下。哎呀,就害怕约的时间晚了,我又坐月子了。”

  麻子笑笑说:“倒也是这个话。不过燕芙,我知道你姊妹伙的都是实诚人,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当然我也不是扯是非。就是你们回去得少一些,你小婶动不动就砸你们的洋炮,不管人多人少,她都是上下嘴唇子一夸踏,净说你们的不是,说啥一年到头你们永不闪面,老人又不是谁一家的老人。不过红缨就能得很,她永挑不出红缨的不是。听你爷说,红缨只要从学校一回来,就要去看他老两口,还从不空手,不是拿一斤红糖,就是拿一斤饼干。叫老两口高兴得不行。”

  燕芙笑了笑说:“红缨是很会来事。不过确实也有些水平。前年她考民办老师,就有人背地里说闲话,说是我大照顾自己的侄媳妇,给下面打招呼了。我大做事谨慎得跟啥一样,原则性也强,咋可能做这以权谋私的事呢?刚好去年县上要招五个公办代理老师,多少民办老师报名啊,偏偏红缨就给考上了。这一回,没得一个人说闲话了,嘴都捏得严严的。我大都调到丰邑县去了,总不会还遥控咱县上的教育战线吧?可见,红缨的水平是在那放着的。”

  麻子道:“这个公办代理老师到底是咋回事嘛?咱队上的人都一直没弄明白。就有人胡球说,说是咋好事都叫张红缨给占上了呢?都成公办老师了,队上还要给记工分,分口粮,一个萝卜叫她两头切。我就想,国家的政策肯定是有道理的,但是也没弄明白,究竟啥是个公办代理老师?说是公办老师吧,队上又要给记工分,说是民办老师吧,工资又跟公办老师差不多。”

  燕芙笑道:“政策上的事咱不好说。不过红缨也确实是一步一个脚印,自己苦出来的。她除了户口还是农民,待遇上跟公办老师不差个啥,也算是吃上一碗轻闲饭了。就这,她还不满足呢。正月初八她不是来给我妈拜年吗?喝了几口酒后,就抱怨开了,说她命不好,要是迟托生几年,说不定到剧团去的就是她,而不是珺瑶了呢。我就劝她说:你就知足吧!有多少人想吃你这一碗饭还吃不上呢!”

  ……又说了一会儿尴话后,温麻子估摸着时辰已不早了,便告辞出来,下了教师办公楼。她想再叮咛儿子几句话,然后就去县剧团给文老师送一罐头瓶蜂蜜。之后了再看情况,要是能赶上最后一班车,就回唐家河,赶不上的话,就在县上歇一晚上。

  温麻子在宿舍里没有见到儿子,问了问一个躺在床上翻看课本的同学,那学生娃跟施覃尚不熟悉,说不清他到哪去了。她便满嘴嘟囔着出了门,打算去教室找他。出了宿舍楼,往前走了没多远,忽听得那一边传来一阵说笑、呼叫声,里面似乎就有屎蛋子的声音。她举目循声望去,却见那一边一伙人分成两拨儿,中间横隔着一道七八尺高的网子,一个老碗大小的皮球被这边的人从空中打到网子那边,又被那边的人从空中打到这边。世覃没有打球,却是背影子对着麻子站在场子边上吆喝。他的旁边还站了两个女娃子,三个人时不时的还要说上几句话。

  看着那两个女娃子的背影,温麻子不觉有些奇怪,李玲玲跟焦晓梅到学校弄啥来了呢?她一边寻思着,一边快步走了过去。等到了他们身后,她连连吭了几声,可是他们三个正说得热闹,全然没有注意到她。她想喊儿子,转念一想,却又没喊,而是在李玲玲沟蛋子上拍了一巴掌。李玲玲“啊”了一声,拧转身来,说:“秀珍表婶啊!吓了我美美一跳!”温麻子淡笑一下说:“我是提醒你一下。你只个叽叽喳喳的,也不管脊背后头,要是那个瞎怂男娃子到你沟子后头耍个流氓可咋办?”玲玲把脸微微一红说:“哎呀,我都没想到这些。”焦晓梅也拧转身来,满面含笑的叫了声:“阿姨。”

  世覃有些不太高兴地看着母亲说:“妈,你咋还没走啊?我都当你走了呢!”温麻子把脸一沉说:“王世覃!没看你那个怂式式子,咋还没咋,就嫌弃你妈了?你断我走,我还就偏不走了!我今儿黑可又去跟玲玲作伴去。”紧接着又换了笑脸跟玲玲说:“玲玲,你该不嫌弃表婶吧?”

  玲玲笑道:“秀珍婶说的是啥话?!我巴不得你呆在城里不走,天天给我作伴呢!”

  麻子又说:“你两个女子哎!大后晌的,剧团就没事了,跑到学校来耍来了?”

  玲玲和晓梅同声笑道:“不是的!我们也在这儿上学呢!”

  “你两个也上学?不当演员了?”

  玲玲便笑着给她解释了一回。原来剧团跟这城关中学有合作关系,凡是尚在学龄,小学毕业了还没上中学的小演员都在这儿插班上课,上课时间根据小演员的排练及演出情况机动安排,但是拉下的课,学校需要及时给安排补上。这学期,玲玲该上初一了,而焦晓梅则该上初二,今天她们便是拿着剧团的介绍信报名来了。报完名后,两个人闲着没事,又不想立即回剧团,就手挽手在校园里闲转起来。转着转着,突然就看见王施覃在一个人胡球溜达。于是她们就跑到他跟前,三个人一块儿溜达起来。互相一问,便知道了,玲玲恰好就插在施覃的班上,而焦晓梅的教室就在他俩教室的楼上头。三人便都十分兴奋,嘴上说着话,不知不觉间就溜达到了这排球场跟前,于是又停下来看那些小伙子打排球。

  听玲玲这么一说,温麻子便“噢”了一声,说:“我说呢,是篮球吧,又没有篮球框子,中间还隔个网网子,咋看都怪不啦啦的,原来是个排球。”王施覃把眉微微一皱说:“妈,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啥都不懂,还只个乱说,也不嫌人笑话!”温麻子正待发作,话把子却早被李玲玲接了去:“王施覃,你要是再这样跟表婶说话,我以后就给老师打小报告,罚你天天站着上课。”

  王施覃笑道:“老师又不是你娃,还能听你的?”

  李玲玲把脸微微一红,在他腰间杵了一下,笑骂道:“你个死货哎!倒瞎得咋了!净信嘴胡说,一点下数都没有!”^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