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石门沟 打牌斗酒张红缨浇愁
作者:风月石门沟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吃毕饭收拾洗刷完锅灶碗筷后,玲玲又要让大家打牌。梅子因想着天色已经不早,回去太迟了难免家里担心,便起身告辞。瑞年便也起身。玲玲不觉有些惋惜,淡笑一下说:“凤兰好不容易回来了,我想叫大家在一块多耍一会儿呢,你俩个却又要走!”一边说着,却也站起身来。瑞年笑了一下,没有言语,梅子道:“凤兰回来了,咱都高兴得跟啥一样,主要是天气太晚了,我妈肯定要操心……”却又拉住也已站起身来的郑凤兰的手说:“凤兰,今儿天太晚了,我也不叫你到我屋去耍了。反正你知道回来的路了,以后要经常回来,我们都想你呢。”又回头指了指瑞年:“凤兰,你可不知道,瑞年这两年来可是天天念说你呢。”说着一笑。凤兰笑道:“是吗?我只说我跟衍荣有缘分,现在一看,跟瑞年的缘分也蛮大的。梅子,你跟玲玲可要小心了,我们下河口的女子都放得开。我以后可要来跟你两个抢女婿了,抢到谁是谁。”大家笑一回。

  大门开处,一阵风扑进门来,玲玲叫道:“哎呀,这风真跟刀子一样,冷得不行。天也黑得不行,梅子,要么你跟瑞年不走了,我这儿、衍荣还有红缨姐总共三家子呢,还能安排不下你两个的歇处?”

  梅子抬眼瞅了瞅门外的天空,夜空中散落着稀稀朗朗的星星,没有月亮,天色很暗,但也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便笑道:“我知道你能安排住处,但是只要我不回去,我妈就不放心。你也知道,她这两年身体不太好,药罐子没断过。我哥他娃子又磨人得不行。我妈又要管娃又要操心我,她又是那样个身体,所以,我实在不放心。玲玲,你要是实在要留了,就叫你瑞年兄弟留下来好好陪你。”

  玲玲把脸一红说:“死梅子!看你说的啥话!”也就不再强留他俩,却将提在手中的马灯递给瑞年道:“瑞年,你路上一定要照看好梅子,过桐树坡时就把她背上。要是把梅子吓着了,我可跟你算账。”瑞年嗯了一声。玲玲又说:“你跟我干妈说一声,今儿天晚了,我就不去看她了,明儿晌午我去看她,还要混一顿饭吃,可不要心疼!”瑞年又嗯了一声。

  ……送走梅子和瑞年后,玲玲同衍荣、凤兰、红缨便在玲玲的绣房里玩起牌来。李天智两口子因明日还要上工,也就不陪他们,早早地便去房中睡了。玩了两三圈牌后,红缨道:“这样打牌没啥意思,要不,输了的喝酒吧?玲玲,我知道你屋还有酒的,再给咱倒一壶去,反正今儿还都没喝尽兴呢!”玲玲吐了吐舌头一笑说:“这两年衍华哥没在屋,红缨姐喝酒还给上瘾了呢?”因怕红缨打她,急忙起身就往绣房门口跑,跑出两三步后,却又回头一看,只见张红缨仍然纹丝不动的盘脚坐在床上,并没有要下床追打她的意思。

  玲玲不觉有些遗憾,就轻叹了一声,放慢脚步走到门口,开了门出去倒酒去了。不大一会儿,她一只手提着铜酒壶,另一只手抓着四只铜酒盅回来了,进门时却踉踉跄跄的,脸上也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蛋柿。张红缨遂看着她一笑说:“你还笑话我呢,你才瘾大呢!一背过人就咥实活。”玲玲将酒壶和酒盅往长条桌上一放,笑着扑将过来,将红缨按倒在床上,说:“你才瘾大!瘾大得很呢!……”红缨笑道:“玲玲净往歪处想,我是说你那啥瘾大,不是那啥瘾大。”

  “我冰死你!看你还瘾大不?!”玲玲说着,早将一只手从红缨后颈处伸进了衣领里,冰得红缨哎哟一声,笑骂道:“你二杆子!哪有一点儿姑娘家的样子呢?”

  郑凤兰看着她俩笑闹,不觉也笑了,却又将坐在床边的衍荣胳膊打一下说:“她两个瘾大瘾小的,是啥瘾啊?”衍荣被问得张口结舌的,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想了半会方说:“她俩是说喝酒呢,都上瘾了,几天不喝就心慌。”

  郑凤兰笑道:“哈!你还想哄我啊?我是故意问你,看你是不是羞脸子呢!我都说过的,我们下河口的姑娘放得开,啥不知道?红缨姐结婚快两年了,男人却不在屋,一个人守个空房,晚上倒咋过呢嘛?玲玲跟你也订婚一年多了,敢说没做瞎瞎事?是不是一到晚上也就要犯那啥瘾呢?”

  玲玲和红缨已经闹够了。这时玲玲已在床边坐好了,红缨仍然盘脚坐在床上。当下听了凤兰的话,红缨未免多想了一些,便把脸微微一红说:“想不到凤兰才是个咥楞活的,比玲玲还要二杆子。”

  玲玲却瞅着衍荣一笑,然后又转向红缨道:“红缨姐,其实我觉得凤兰说得在理着呢。我今儿也就放个脸皮厚,我跟衍荣也定下快两年了,不管我俩做没做瞎瞎事,别人嘴上不说,心里头肯定都认为我俩早都成真两口子了呢。所以呢,我今儿也不吃醋。红缨姐,要不今儿晚上我就把衍荣让给你,反正他跟九哥长得像着呢,你眼窝一挤,权当他是九哥就行了。”一边说,沟子已离了床,往一旁就趔。

  红缨目不转睛的瞅了她半日,板着脸问:“李珺瑶,你说完了没有?”

  玲玲道:“说完了,咋?”

  “你呀!真正二杆子得劲大!”红缨拿一根食指远远的指点着玲玲,咬牙恨道,“你呀!你知道衍荣跟我是啥关系吗?他是我的小叔子哎!这玩笑开得太过火了吧?”

  郑凤兰拍手笑道:“小叔子跟嫂子才刚好呢!我们下河口的风俗,嫂子跟小叔子钻到一块儿保证没人说啥,所以我觉得玲玲这个主意真是个好主意,就算没防备怀上了,也是汪家的种……”一句话没说完,却早惹恼了张红缨,只见她阴沉下脸来,冷冷的说了句:“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人贱?没个男人就没法活了?”抬起沟子就要下床。

  李玲玲急忙过来,一把按住她,满脸赔笑说:“红缨姐,恼了就没意思了。咱们都是在一块儿胡闹惯了的,谁不是满嘴胡说呢?”郑凤兰也赔着不是说:“都怪我一张烂嘴。红缨姐,你千万别多心,我们下河口开玩笑都是跟喝凉水一样,从来不计较啥话能说啥话不能说。比方像我,一个大姑娘家,有一天吃撑了,就有一个人开玩笑问我:‘你咋挺个大肚子,是不是怀上了?’我知道那是玩笑话,总不能恼吧?所以,红缨姐,你千万要给我笑一个,你要是一恼,我以后都没脸到石门沟来了。”

  张红缨终于淡笑了一下,不紧不慢地说:“我再计较,还显得我小心眼了。不过,你两个碎女子可听好了。咱们女的,不管咋说,说正经话也好,开玩笑也好,还得有个分寸,要不,人背后里笑话呢。叫人背后里说是女二球,总不好吧?……好了,咱不要把正经事忘了,赶紧打牌喝酒。”

  于是汪衍荣起身去将四个酒盅都筛满了,给三个女孩子一人端了一杯,他自己也端了一杯,四个酒盅一碰,各自都干了。

  然后便又开始打牌。打的是争上游,第一轮,衍荣是上游,郑凤兰第二个出完牌,紧接着,李玲玲牌也出完了,张红缨却还剩了七八张牌在手中。于是,按照事先定下的规矩,衍荣不喝酒,郑凤兰喝一杯,李玲玲喝两杯,张红缨喝三杯。第二轮,张红缨又是一手烂牌窝在手里,便又喝了三杯酒。第三轮,她的手气稍微有点好转,喝了一杯酒,却不想第四轮、第五轮又分别喝了三杯酒。

  张红缨尽管酒量还算差不多,但是吃饭的时候已经喝了二十来盅酒,这会儿又是十几盅下肚,她便渐渐有些不支,尽管沟子不怎么动,上身却前仰后合、左摇右晃的,打牌也是嘴里乱喊、手上乱出。

  玲玲看她情况不对,便说:“要不,咱今儿牌就打到这儿吧?今儿都走了远路,也都乏了,明儿衍荣还要送凤兰到唐家河去,还是早点睡觉。”红缨却迷*离着眼斜她一下,将牌撒到床上,叫道:“李珺瑶同志,你是不是要赶我走啊?可我还不想走呢!我还没喝尽兴呢!”玲玲笑道:“红缨姐,谁要赶你走呢?我是说时候不早了,叫衍荣回去睡去,咱三个就在我床上挤……”

  红缨截住她的话说:“谁要跟你挤了?还是我走,叫衍荣和凤兰跟你挤去。是这,李珺瑶,在你屋里,总不能舍不得叫我喝酒吧?再给我倒三盅酒,我马上滚蛋!”玲玲看着她笑了一下,欠起身凑到衍荣耳边说:“你悄悄给倒上三盅白开水吧,红缨姐实在不敢再喝了。”……可是红缨的舌头仍然很灵,只喝了一盅白开水,便将酒盅给扔到了地上,嚷道:“这是酒尾子吧?也太淡了!把酒壶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