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觉得右手的“小丫头”忽停伫不动,又见“她”呆呆地盯着爹爹之刑罚杖令,跟中了邪似滴,脸色铁青,忽还打一冷颤,便关切地说道:“天哥……小丫头,爹爹的办公屋里阴气重,你莫不是受不了吧,赶快走出吧!”
小丫头一恍神,才醒过神来,见得前面的阎夫人已绕过正堂画壁,后面又听得阎王走近,便随口应了一声,向前走来。
绕过画壁,豁然开朗,原来还有个大大的后门敞开,出了后门,又是一条甬道,直通向另一间大屋,檐下匾上正写有“轩客处”三字,明白这才是真正的待客之处。
大门里急急出来二位侍女,迎向阎夫人向前来。
甬道的两处庭院里,仍是鸟声啾啾花香阵阵,但这都驱不散小丫头心头的沉霾。
“花儿妹妹,你可回来啦!”
忽听得,凭空里响起这样一个阴柔之音,乍听之下,难辨雌雄。
小丫头忽觉手拉手的花儿浑身一震,看她来花容忽地失色,失声颤叫道:“是他,他怎么……还没走?”
小丫头心中纳闷,这么一个难辨雌雄的阴柔声,怎么会让可爱任性的花儿姑娘吓成这个小样儿?
一个人从花丛里斜刺里窜出来,急急落在甬道上,兴高采烈地看着花儿。
小丫头看得此人,但见他一身黄袍,二十出头的样子,俊俏美貌,朱唇玉面,右手执一折扇,下坠一碧绿玉坠,带着些许雍容气质。
花儿抖抖嗦嗦地指着他,叫道:“你这玉龙儿,怎么……还没走?”
“本宫为什么要走?”那人说:“这儿风景优美空气清新,比皇宫里还要养人,最主要的是……花儿妹妹你这偷偷外出,怎么也不和哥哥我打个招呼呀……后来从姨姨这儿,我才知道你竟然出去御敌!哎呀,也真是的,那么麻烦干么,跟你十四郎哥哥说一声,本宫立马回得宫内,提他数千精兵,将那些惹妹妹生气的一干贼子们尽数灭掉……”
他说话之时,后面悄无声息地跟着一个老者,竟没注意其什么时候出现的,紧随玉龙儿身后,不离三尺之外,衣着考究,面色阴白,下颌处无丁点胡须,似是传说中的太监!
小丫头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俩人,又听得花儿口中的“玉龙儿”一个劲地说来,蓦然间一下子全明白了。
花儿的出走,皆是因为眼前之人!
记得花儿客栈里,以自己为首的第六路军会栽在花儿的布局里,当时的花儿看得爬满一地的人,皆以礼相待,唯独看得媒婆儿装扮的自己时,便立马怒起并破口大骂说,天底下的媒婆儿就没得一个好人咸吃萝卜淡操心只会卖弄口舌搬弄是非……等等云云,就因为如此,自己也如一块菜地般滴,遭受了花儿好一通乱踩蹂躏……
又后来机缘巧合的一路之上,花儿将此事尽数说来,说得她在日月山外采撷花时,救得被毒蛇咬伤的一纨绔子弟,谁曾想竟是皇宫之十四皇子玉龙儿……后来便麻烦迭来,那玉龙儿竟带着一个老太监上门提亲,花儿烦不过,又闻得天穹教截敌之事,便毛遂自荐下山出征去了……
小丫头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俩人,曾经在花儿嘴里所称的“两堆臭狗屎”,其中最主要的是那个娘娘腔“二姨子”玉龙儿!
但听他还絮絮叨叨着:“哎呀,花儿妹妹,我梦中的花仙!你可知道,你走后的这么多日子来,玉龙儿哥哥我可真是度日如年,生怕你出得点闪失,真想下山找你去!可姨姨说,花儿妹妹你身边有高手相护,截击之敌也尽挑得一些老弱病残,想必也无事,定然会快快回来!再说,群山之中,也难以找得,哥哥我才作罢,只在闺中望眼欲穿,这一颗心都快等焦了……”
“对呀,我们十四皇子可不是随意能爱上一个女孩的!”玉龙儿身后那无须老者说道,嗓音尖尖滴,太监专属的好声音,定是花儿口中所说过的“李公公”了。
但听得他继续说道:“小姑娘你知道么,多少才貎双全的官宦阁阁们倒贴着上来,咱的十四郎都没看上眼。来这儿之前,就连秦相还提亲来着,说他的一对女儿学艺将归,那可是才貌双全呀,诚心要将其中一女许于咱的十四郎!就因为咱玉郎心中有花儿姑娘你,才一口驳回!他可真是个高雅专情不乱幸的小暖男哟……”
这一老一少俩人一唱一和,嘚嘚起来没完没了,连小丫头听来都头痛,“她”终于明白不会武功的花儿又为什么非得下山去了。
“曾经亦心难为恋,除却日月不是明,取次花丛懒回顾,只是花儿才为花!”但见得那十四郎玉龙儿说着说着,竟然看着花儿动情地吟诵起来,一抖间折扇迭开,恰恰现出这四句诗来,标题正是“思花儿”,草行如飞,倒是漂亮;绝句之侧正是一幅山水写意画,天穹之下日月同辉,高山之下流水曲折,还有一个美貌少女翩翩然间蹲下身子,正在察看一个卧躺于地俊美少年的样子,观其倩影,窈窕玲珑,倒有几份像是花儿姑娘。
“这真是出自你的手笔吗?”花儿指着舒展开来的折扇,怔怔地问。
“必须滴,花儿妹妹,你若不信,请看落款印章,上面不正是‘十四皇子乾玉章’嘛!”玉龙儿纤纤玉指,点着扇面落角,嗲声嗲气地说。
“当然了,我们十四郎打小就勤奋好学,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他可是个全才哟!花儿姑娘你若应下,便是鸟落高枝前世修来的福分呀!”那李公公又适时嘚嘚起来,跟只老鸹鸹似滴。
花儿本来虽然是愁云布脸,但还较为安静,可一听得此言,忽而大怒道:“这些跟本姑娘都没得丁点关系,本姑娘也不是什么鸟儿,最不稀罕就是攀得任何高枝,你们就省省吧,赶快下山去吧,我都快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