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了西域王城一个来月以后,慕问珺和唐引封又辗转回到了这里。走的时候,慕问珺身染剧毒,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健康。
不过不知为什么,慕问珺并没有多么开心,也许这就是人性吧?在追求某样东西的时候,会一遍遍幻想如果自己得到了,该有多么多么开心。可是,一旦得到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并没有当初想的那么兴奋。
唐引封见慕问珺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兴致,也小心地不去打扰她。两个人几乎一路无言地返回了西域王城。只有在进城的时候,看到整个城堡从里到外都张灯结彩,两个人小小的困惑了一下,不知道艾塞亚遇到了什么喜事。
进了城,慕问珺直接回了客馆,唐引封去求见艾塞亚。毕竟是他给了这么一个有用的线索,才让慕问珺有惊无险地解了剧毒。
艾塞亚一见到唐引封,就高兴地说:“我们正盼望着封王爷早日归来呢!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一定是真主听到了我的祈祷。你要是不回来,多米丽和楚七的婚礼就少了男方的祝福了。”
唐引封一愣,想起城堡里面的披红挂彩,惊讶地问:“楚七他们现在就要结婚了吗?”
“是啊!”艾塞亚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按照我们的习俗,两个人定婚满一个月就可以结婚了。”
唐引封一时间有点理不清头绪。楚七是他最好的朋友,很多时候,他拿楚七当看。可是,如果他的大嫂成了一位西域女子,尤其还是西域公主,唐引封不知道以后该如何与楚七相处。楚七还能像现在这样毫无条件、毫无保留地信任他、支持他、站在他的一边吗?
艾塞亚看到唐引封在沉吟,奇怪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是啊!”唐引封心里向楚七说了声对不起。回过头对艾塞说:“我们中原的婚礼可不是这种规矩。两个人从交换庚帖开始,要经过三媒六证,少说也得有半年的准备时间,才能完婚。再说,楚七的父母还没有见过多米丽公主,在我们中原人看来,这样的婚礼是不算数的。”
“哎呀,你们中原人做事情太麻烦了!”艾塞亚挥挥手,一副不屑的表情,“既然在我们西域完婚,就没必要去管那些中原的礼仪了。”
“父王,我想按中原的婚俗结婚。”一个清亮娇纵的女声传来。唐引封唇边隐隐掠过一抹笑意。其实,他刚刚就发现多米丽公主过来了,那番话就是说给她听的。缓兵之计,也只有用在她身上才管用。
果然,艾塞亚国王不出声了,他无奈地望着自己的女儿,想劝,又觉得劝也没用。多米丽的性子他是最了解的。
想了半天,艾塞亚国王说:“女儿啊,中原跟我们西域完全不同。楚七的父母,按照中原人的风俗,就是你的公公婆婆。中原人讲究孝道,你作为儿媳妇不仅要伺候公婆,还要处处都听他们的话。你这性子……”
艾塞亚国王就差直说,你这性子是不可能讨到公婆欢心的,何必去自寻烦恼。
然而,多米丽公主想的完全不是这些。她望着艾塞亚国王傲然地说:“楚能娶到像我这样尊贵的西域公主作妻子,他的父母一定会感到非常荣幸。我去见见他们,让他们高兴高兴,这不也是孝道吗?”
多米丽无视唐引封骤然睁大的眼睛,继续说:“西域公主下嫁金欧国封王爷的义兄,对金欧国来说也是一件大喜事,我这次不仅想见楚的父母,还想见见金欧国的皇帝,带去我们西域国的友好和善意。”
这下子,艾塞亚国王和唐引封都不好说什么了。艾塞亚国王想了半天说:“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还要听一下楚七的意见。但是,你们的婚期就要往后拖一拖,你不介意吗?”
“我不介意。”多米丽回答得很爽快。
唐引封回到客馆的时候,发现楚七正在慕问珺的房间,两个人相谈甚欢。唐引封脸上表情就有些阴郁。
楚七见到唐引封十分高兴:“王爷,你们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沙漠找你们了。你们怎么能扔下我一下人就走呢?太不够朋友了!”
楚七的笑容让唐引封心里舒服了很多。他拍了拍楚七的肩膀说:“我还没有祝贺你呢,听说你马上就要跟多米丽公主完婚了。”
楚七的眉头一下子皱起来,“那个女人,真是……”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没办法用语言形容。
慕问珺笑了:“多米丽公主一定把你看得吧?”她的眼睛慧黠地眨着,看得楚七心里抖了一下,又抖了一下。他觉得血往脸上涌,急忙低下了头。
唐引封看到楚七的表情也笑了:“我刚刚从艾塞亚国王那里来,为你争取了一个缓刑,你以为如何?”
“什么缓刑?”楚七不解地问。
“我跟艾塞亚国王说,按照我们中原人的婚俗,多米丽需要先拜见你的父母高堂,然后才能跟你洞房。所以,多米丽现在打算跟我们一起回中原去。”
楚七愁眉苦脸的表情瞬间舒展开了,他也回手拍了拍唐引封,“王爷,还是你有办法!”
“这不太好吧?”慕问珺皱起眉头,觉得两个人这样算计多米丽实在不厚道。唐引封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倒是楚七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问珺,难道你那么急着要把我推进婚姻的牢笼吗?”
楚七这话,慕问珺不好接,可是她还是觉得不妥,“楚,我记得,你的父亲和母亲,不是早就……”
“他们是不在人世了,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不喜欢多米丽,结婚这个事,能拖一时算一时吧。”
“你不喜欢多米丽,为什么答应娶她?”慕问珺奇道。
楚七发觉自己说走嘴了,再说下去,当着慕问珺和唐引封的面,真不好解释。他掩饰地说:“当时我觉得她还不错,可是现在……咳,算了算了,反正我答应了她,也不会辜负她的,不过是再拖一段日子吧。”
慕问珺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她看到唐引封在一旁连连给自己使眼色,就吞下了后面的话。但是,心中始终不太愉快。
同为女人,慕问珺十分同情多米丽,同时,也对毫无保留地付出自己的感情,感到更加畏惧。